第二百零九章無雙 陳誠硬起心腸,對左右道:“方才我已經說過了,膽敢.........”
成宜打馬上前,喝道:“黃海你還不帶兵回去?難道真的要被當做逃兵殺死嗎?”
黃海看了看成宜,再看了看陳誠,他恨恨地將手中斷折的箭矢扔在地上,然后叩首道:“末將家中的妻兒老小就拜托將軍了!”
成宜道:“汝妻子吾自養之!”
黃海站起身來,將臉上的血水胡亂地擦了擦,然后轉頭叫道:“咱們一起殺回去,不可給成將軍丟臉!”
士兵們看了看邊上嚴陣以待的黑甲軍,沉默地轉過身去,跟在了黃海的身后。陳誠在心中嘆息一聲,轉頭向成宜望去,準備再說些什么,誰知道成宜卻將臉轉向了別的方向,陳誠愣了愣,將涌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等黃海帶兵返回前線后沒多久,陳誠又下令將第三波的西涼軍突擊隊調了上去。前線的戰斗重新變得激烈起來,西涼軍又推平了漢軍的一道柵欄,來到了第三道防線面前。第三道防線是漢軍在大道上建立的最后的防御陣地。不再是只有單薄的柵欄和壕溝,而是以粗大的圓木作為支撐,用挖出來的泥土覆蓋其上,將之建成了一道壁壘。
這道壁壘不高,不過兩米出頭,不到三米的樣子。但是這里的地形更加狹窄,而且靠近了黃背山,漢軍在邊上布置了數百名弓弩手,能從側翼打擊前來進攻的敵人。看到這處壁壘,陳誠就不禁想起了自己在長坡塬上的布置。
雖然漢軍是輕兵疾行,沒有攜帶大黃弩之類的大殺器,但是靠著尋常的強弓硬弩,也能給上前進攻的西涼軍以極大的威脅。他心中盤算了片刻,轉頭對張橫道:“讓黑甲軍修整兩刻鐘,準備上前突擊!”
張橫大聲叫道:“諾!”
陳誠又對魏冉道:“你們也準備好近戰的武器,等我回來,就一起向前進攻!”
說罷,他不等魏冉回答,便打馬上前,越過滿地的尸骸,漢軍壁壘前九十步左右的地方勒住戰馬。他跳下馬背,提著“落日弓”再往前走了十多步,在七八十步的位置上站定,然后迅速地拉開了弓弦。
熟悉的力道,熟悉的感覺,準心閉合于敵軍頭上一指的地方,然后一松手,箭矢發出輕響,飛過雙方之間的空地,向著目標扎了下去。“噗”,正在向下射箭的一名漢軍強弓手渾身一震,箭矢射穿了他的面門。
這支箭矢的威力堪比六石以上的強弩,從面門射入,直接擊穿了顱骨,讓那名弓手斃命當場。他的身體軟綿綿地倒下,手指一松,箭矢射入了邊上同伴的肩膀之中。
“唔!”
邊上的射手捂著肩膀悶哼一聲,正在破口大罵的時候,眼角的余光中黑影閃過,讓他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噗!”箭簇射穿了他的另外一名同袍。這次箭矢命中了軀干,箭簇刺穿了身體,從身后冒了出來。
被射中的漢軍弓手一時未死,卻因為劇痛而失足從巖石上滾落了下去。“砰砰砰”,腦袋砸在石頭上,終究還是沒有石頭堅硬,沒能砸破石頭,反倒是腦袋碎了,紅色的鮮血和白色的腦漿一起流了出來。
山邊巖石上站著弓弩手大嘩起來,鐵甲和其他甲胄都被集中到前排的步兵身上去了。他們身上可是除了一件麻布衣服之外,就什么都沒有了。要是被人射上一箭,就算不死也會受傷啊。
忽然,有人指著山下大叫道:“在那里!”
七十多步的距離外,陳誠再次將弓拉滿,在瞄準之后,箭矢隨即呼嘯而出,將一名正在朝他這邊張望的漢軍射手殺死。山巖上的漢軍弓手隨即轉移了攻擊目標,弓弩齊張,箭矢如雨而下。
以雙方現在的距離,就算被射中了,也不能穿透他身上的兩重甲胄。陳誠低下頭,任由箭矢和弩矢在他身上敲得叮叮當當響。在他身前的地面上,不斷有箭矢斜著射入泥土之中,仿佛是訊速地長出來了一片草叢。
漢軍中也有不少擅長射箭的好手,神射手也有幾名。陳誠等到箭雨稍弱,正待反擊,胸前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些許疼痛的感覺頓時從胸前傳到了腦部。卻是一只破甲箭射穿了他身上的鐵甲和鎖子甲,箭簇深入到皮肉之中。
雖然這一箭對他并沒有造成什么傷害,卻是實實在在地形成了威脅。他低著頭的時候,當然是能有著盔甲和頭盔的保護,但是當他射箭的時候,總不能一直看著地面。要是被多幾次,就算是他現在有著十級的“鐵骨”也扛不住啊。
他抬起頭來,想要尋找剛才射中自己的敵人,卻見到漫天的箭矢落下。于是他舉起右臂護住頭臉,向后退了幾步。這么遠的距離上,還能射的這么準,定然是軍中少有的高手,用的也肯定是非常費勁的強弓。
要是對方不像自己一樣有著“無限體力”,那么射上幾次,就會因為體力不濟而停下來了。后退了幾步,落到身上的箭矢更少了,陳誠放下手臂,拉近了視野,將對面山巖上的情況盡收眼底。
不少的漢軍弓手在射了幾輪之后,愕然地發現,下面那個身材魁梧的披甲弓手身上插了十多只箭矢,卻是混若無事。這么遠的距離上,弓箭的威力會被大為削弱,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敵人被射得像是箭豬一樣還能行動自若,這就太過分了吧?
陳誠觀察了一會,見到的敵人都差不多,他沒有本事分出誰才是高手,誰又是一般的精銳,于是再次張開弓箭,瞄準了山上的敵人。這一次,準心要放在敵人頭上兩指的地方。正待松開手指,眼角中黑點一閃,他迅速地轉移了射擊的目標,仗著血厚,對射過來的箭矢不閃不避,悍然就是一箭射了回去。
“蹭”,箭簇破開胸前鐵甲,卻未能穿透里面的鎖子甲。陳誠渾身輕輕震動了一下,被箭矢射中他卻只當做清風拂面,銳利的目光盯著自己射出去的箭矢。
山巖,一名漢軍射手剛將舉起的鐵胎弓收了回來,就聽到身邊有人慘叫一聲,然后滾落了下去。卻是陳誠反擊的那一箭畢竟沒有經過校準,箭矢射中了目標身邊的旁人。漢軍射手心中駭然,見到陳誠再次拈弓搭箭,對準了這邊,他不敢再站在原地,跳下了山巖,躲到了敵人視線看不到的地方。
陳誠見到敵人逃走,不由得大笑兩聲,然后將手中的箭矢射出。呼嘯聲中,又是一名漢軍弓手中箭倒地。接著他一邊向前挪動,一邊不斷地開弓射箭,將敵人的弓弩手逐一射殺。在取出箭矢,并且拉開弓弦的短短時間里面,他能向前走出兩步。等到射了五箭,殺傷了五名敵人之后,他又已經站回了原來的位置。
山頂上,大旗下的王當見到陳誠如此射射,面色微變,指著山下問左右道:“賊人之中,也有如此勇士?爾等可知道這人是誰?”
有人瞇起眼睛仔細地打量了一下,脫口道:“莫非是那個人!”
王當問道:“是誰?”
“聽說西涼匪首,自稱是涼州牧的陳誠射術天下無雙。只怕山下那人,就是陳誠那廝了!”
王當聞言沉吟了片刻,道:“若真是陳誠,倒是奇功一件!”
他站起身來,下令道:“命令騎兵準備!”
陳誠站在山下,不斷地張弓射箭,將山上的敵人射的人仰馬翻。他也不去管山下大道上的戰斗,只是盯住了漢軍的弓弩手,就算在敵人不停移動的時候,他所射出箭矢的命中率會明顯下降,但是那樣一來,敵軍也同樣不能對山下造成有效傷害了。
他以一己之力,就壓制住了數百名漢軍弓弩手,卻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妥,而只是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他在弓箭上下的功夫最多,每次升級后的武器點也都加在了弓箭上面,熟練度已經快到了五百,“強弓”和“騎射”也都升到了很高的等級,要是這樣都還不能對凡人形成碾壓的效果,那就真是太糟糕了。
取出箭矢,拉開弓弦,成千上萬次張弓射箭的動作已經形成了肌肉記憶,配合著極高的熟練度,讓他的射速要比正常人快上許多。每一次射箭,左下角都會顯示是否射中。若是射中了,還會顯示射擊難度和命中處的距離,這樣可以讓他進行微調。
兩袋箭矢就快要射完,黃背山上馬蹄聲急響,五十名漢軍輕騎兵爬上了頂部,然后呼嘯著沖了下來。身后傳來魏冉大聲示警的聲音,“主公小心!”
陳誠心道:敵軍還真的來了這么一手?好在自己是有防備的。
他唿哨一聲,咕嚕在不遠處打了一個響亮的噴鼻,然后興奮地奔了過來。雙方之間的距離本來就很近,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咕嚕就已經奔到了身邊。陳誠隨即收起弓箭,然后翻身上馬,咕嚕四蹄不停,轉瞬間就已經去的遠了。
下一刻,方天畫戟已經被提在了手中,沉重的武器握在手中,就有著沉甸甸的感覺,讓人覺得無比安心。身懷利器,殺心自起。對這個世界來說,方天畫戟又豈止是利器而已?
戰馬,鐵甲,長戟,三者俱全,陳誠身上豪氣頓生。他腳下輕輕一踢,戰馬轉過身來,正對著從黃背山上沖下的漢軍輕騎。方天畫戟被舉起,在長達三米六的長戟頂端,巨大的月牙上正閃爍著凜冽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