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血戰(3)
那個匈奴貴族說的沒錯,陳誠雖然砍殺了許多,非常多的敵人,但是他也受到了無數的攻擊。他的身上滿是斷折的箭矢,雖然并沒有造成太多實質性的傷害,看起來也很是嚇人。最重的一擊在頭上,頭盔都被打飛了。
“他已經受傷了!大家一起上!”
“崩,”人群中數支箭矢飛了過來,神經早就繃緊的陳誠雙手連斬,鋒刃將箭矢從中劈成了兩半,無一落空。遠處觀戰的一些貴酋見了,無不是臉色慘然。匈奴人的怒吼中,寒光閃閃的長槍已經戳到了陳誠身前。他手舞雙戟,不斷地將沖上來的敵人斬殺。
即便他已經有著鬼神一般的武藝,但是依舊無法將所有的攻擊都格擋下來。不時有長槍刺中他身上的鐵甲,將已經破損的甲胄變得更加的破爛。四周狂吼著的廝殺聲,還有黑夜和火焰讓匈奴人鼓起了勇氣,在頭領貴人們的呵斥下不斷地上前,然后化作陳誠腳下的尸體。
寒光閃爍,殘肢碎體四下橫飛。只要在陳誠的手中,武器就永遠不會磨損。他腳下的尸體堆積,匈奴人像是野獸一般地慘叫著在地上翻滾。
遠處的頭人臉色慘白,厲聲怒吼:“再調一個百人隊上去,讓他殺!看他能殺到什么時候!”
上百名匈奴士兵顫抖著上前,前面的數人瞬間就被砍成了碎片,后面的人兩股戰戰,忽然有人慘叫道:“左大且渠戰死了!”
陳誠往地上看去,一個衣著華麗的匈奴貴人身體斷成了三截,大概就是那什么渠了。周圍的匈奴人面上都是汗水和淚水,聽到這聲慘叫,他們終于崩潰了。即便這些都是各個貴族頭領家中最驍勇的戰士,在被陳誠接連斬殺了這么多人之后,也沒有了繼續戰斗的勇氣。
他們丟下了手中武器,脫掉了盔甲,不顧頭人首領們的怒罵,爭先恐后地向著黑暗中逃去。見狀,頭人們也跟著用屁股對準了敵人,埋頭狂奔了出去。
徐榮帶著數十人殺了過來,見到陳誠站在堆疊的匈奴人尸體上,先是一驚,然后大聲道:“主公!”
陳誠轉過身來,問道:“怎么了?”
徐榮道:“將士們都已經散到城里面了,敵眾我寡,要將士兵們收攏起來,才能徹底地擊敗匈奴人!”
他頓了一頓,高聲道:“請主公立刻上馬!”
陳誠往后望去,咕嚕打著響鼻慢條斯理地走了過來。這匹馬比陳誠更加的鎮定,它穿過滿地的尸體,地周圍的火焰和廝殺聲無動于衷,緩步踱到了邊上。陳誠深深地呼吸,似乎是要將胸中化不開的血腥氣吐出。他在士兵們的簇擁下翻身上馬,然后出門上了街道。
城中巷戰,步兵比騎兵更好用,特別是在被匈奴人搞的亂七八糟,搭建了許多違章建筑的臨戎城內,只有幾條大街上可供騎兵奔馳,其他的地方不是扎著帳篷,就是拴著馬匹,或是堆著其他雜物。
涼州軍殺了進來之后,很快就散成了一把胡椒面。雙方士兵彼此攻殺,被解救出來的漢人和羌人也大多拿起了武器,對著匈奴人發起了攻擊。城中殺聲不斷,火光沖天。
楊秋騎馬來回沖殺了幾次,身后的兩百多騎只剩下了三十多,剩下的人不是被打落下馬就是散到其他地方去了。他舉起左手的袖子,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血水,罵道:“匈奴的雜碎們怎么殺不完?”
正在抱怨的時候,不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尋聲望去,就見到陳誠騎著火紅色的戰馬,在街道上放聲狂呼:“左大且渠已死!”
他身后的士兵舉著長矛,矛尖上掛著左大且渠的腦袋。隊伍沿著街道前行,將散落的士兵和解救出來的漢人收攏。走出沒多遠,隊伍的人數已經膨脹到了一百多人。見狀,楊秋也帶人加入了進來。
這只部隊從城南殺到城北,又從城東殺到城西,收攏了許多的散兵游勇,兵力進一步增加,到了上千步騎的規模。騎在馬背上,陳誠切換成了長槍盾牌,身后的士兵們的槍尖上掛了許多齜牙咧嘴的首級,都是匈奴人中有名有姓的大貴族。
再次殺到城南的位置,城中火光越發明亮,但是廝殺的聲音卻已經漸漸地小了下來。城中的匈奴人越來越少,能跑的都跑了。只有跑不動的或是運氣不好的,才被留在了城內。
徐榮打馬上前,高聲道:“匈奴人已經放棄了抵抗,從其余幾處城門逃走了!主公,臨戎城是我們的了!”
“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
陳誠先是輕笑,然后大笑,最后變成了狂笑。勾心斗角算來算去的,又怎么比的上命懸一線殊死搏殺來的爽快?不需要顧忌影響,不需要去琢磨誰是敵人誰是朋友,只要舉起手中的武器,狠狠地向敵人砍去就行!
鋒刃將敵人撕成碎片的感覺是如此的美妙,在刀鋒上跳舞的感覺也是如此的動人心魄,讓他差點忍不住要沉溺其中。他狂笑了一陣,邊上的士兵們也一起舉著武器放聲大笑起來。他們以少量兵馬就攻下了匈奴人的王庭,雖然死傷慘重,但是這種偉大的勝利就讓他們的士氣高漲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萬歲!”
“萬歲!”
“萬歲!”
士兵們的高呼聲中,一個個匈奴貴族臉色發白的被押到了陳誠的馬前。這俘虜大多是匈奴的頂級權貴,因為年紀較大,便留在了臨戎,卻不了到被敵人殺了進來。他們倒是想逃,可惜沒能逃掉。
陳誠叫過那日逐,道:“來,給我翻譯翻譯。”
那日逐身上中了幾箭,卻都被鐵甲擋了下來,沒有收到什么傷害。他這時候滿臉疲憊,但是精神卻是十分的亢奮。走到陳誠的馬前,那日逐恭敬地道:“遵命!”
陳誠道:“鑠王師兮征荒裔,剿兇虐兮截海外...........”
那日逐:“..........”
陳誠笑了笑,道:“剛才是開玩笑的,把我接下來的話翻譯給他們聽。”
那日逐道:“是!”
陳誠道:“是誰下令殺死城中的漢人和羌人的?”
那日逐恭敬地領命,然后轉過身來,趾高氣昂地將陳誠的話用匈奴語言說了一遍。
被捆綁起來了的上百名匈奴貴族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但是他們聽了那日逐的話后,卻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都是看著地面默然不語。陳誠也不以為意,再次問道:“要是沒人回答,那只好把你們全部殺了。”
那日逐再次問了一遍,匈奴人的貴族中終于有人忍不住站了起來,用漢話大聲道:“我是匈奴左丞相,你不能這么對我們!”
陳誠笑了起來,道:“你居然會說漢話?剛才怎么不出聲?”
左丞相昂起頭,瞪著陳誠,怒斥道:“我們是漢朝皇帝請到這里居住的,你竟然敢派兵偷襲,朝廷不會放過你們的!”
邊上楊秋聞言大笑起來,他好笑地道:“難道你不知道,我們涼州軍本來就是叛逆嗎?皇帝什么的,對別人來說好使,對我們涼州人來說,不好使!”
左丞相不由得為之一窒,他臉上的橫肉抖動了幾下,又大聲道:“你們不過是采取了卑劣的偷襲,這才僥幸占據了這里。要不了多久,我們的撐犁孤涂大單于就會帶著十萬戰士回來,把你們碾成齏粉!”
楊秋的面色微變,心道:這老兒說的倒也不無道理,臨戎城中的匈奴人老的老,小的小,真正能打的不過一兩千人,要不然也不會這么容易得手。要是那什么須卜骨都侯帶兵殺回來,可不見得還能打贏。
見到楊秋臉上色變,左丞相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的冷笑,頭顱昂的更高了。楊秋見狀大怒,喝道:“在你們的單于回來之前,你們早就人頭落地了!”
陳誠將右手舉起,阻止了楊秋繼續說下去。邊上的士兵見了,也漸漸地平靜下來。他慢條斯理地問道:“我再問最后一遍,是誰下令殺害城中漢人和羌人的?”
左丞相看了看陳誠,面露不屑的冷笑。
陳誠還之以冷笑,“真是不見黃河心不死,來人啊,給我把他的腦袋砍下來!”
左丞相臉色大變,被兩名士兵按住后瘋狂地掙扎起來,“我是大匈奴的左丞相,你們不能這么對我......”
邊上的士兵可不會管他到底是誰,粗暴地將左丞相按在了地上。這些士兵跟著陳誠橫渡了浩瀚的沙海,穿過了廣漠的草原,然后神兵天降地攻下了匈奴人的王庭,正是心氣高昂志得意滿的時候,別說是區區匈奴人了,就算陳誠說讓他們去殺皇帝,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就殺了過去。
環首刀猛地斬落,刀光閃動,“咔嚓”聲響,六陽魁首就掉到了地上。眼睛圓睜,透露出無盡驚恐的首級在地上咕嚕嚕地滾動,停在了匈奴貴組之中。跪著的匈奴人被嚇得屎尿橫流,將街道上弄得更臭了。
楊秋扇了扇鼻子,罵道:“狗日的蠻夷!”
陳誠看著地上觳觫不已的匈奴貴人,揮了揮手,道:“算了,咱也懶得問了。那日逐。你去幫著鑒別一下,千戶以上的都砍了!”
那日逐臉上滿是興奮,道:“陳大人您就瞧好了,我一定給您辦得妥妥當當的!”
他指著其中幾個,獰笑道:“你,你,你,還有你。都給我站到邊上去!其他的幾位大人,都有什么遺言嗎?”
被點到的幾個人表情復雜地走到了邊上,其他人則都是叫喚了起來。這些人不將別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但是對他們自己的小命倒是看得很重。而且這些留在臨戎的匈奴王公多半都是上了年紀的,這人年紀一大,就更加的怕死,見這些侵略者來真的,刀就要砍他們的脖子上,頓時慌亂起來。
有人大聲大叫道:“我認得你,你是右大當戶部下的,我跟你們大當戶一起吃過飯,你不能殺我啊!”
那日逐現在最怕的就是別人說他是匈奴人,聞言心虛地看了看陳誠,見后者沒有任何的動作,這才放下心來,上前一步踢在了說話的匈奴人臉上,將對方的牙齒都踢掉了。
他將那人踢的滿地亂滾,發狠地道:叫你狗日的亂說,叫你個匈奴雜碎亂說!”
出了一口惡氣之后,那日逐叫道:“這邊亂叫的,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