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誠也知道養老虎是不好的,因為........老虎是國家保護動物,私人不能養的啊!
他蹲了下來,揉了揉幾個虎頭虎腦的小老虎,道:“等你們長大了,就把你們放到山里面去,你們說好不好啊?”
“喵嗚~”,小老虎用頭蹭了蹭他的手掌,然后伸出舌頭來舔了舔。貓科動物的舌頭上有倒刺,舔起來像是鐵刷子在刷一般。小老虎的舌頭當然沒有那么恐怖,添上去癢癢的,很有點舒服。
他把三小只捉進籠子里面,再給咕嚕添了一把黑豆,然后向外面走去。在外面城中心的空地上,已經變成了歡樂的海洋。士兵們將獵物清洗干凈,然后或是下鍋,或是燒烤,整個城中都充滿了食物的香味。
陳誠搬了幾十壇子酒出來,心道:再來兩次,那就真是一滴都不剩了。
見到有酒喝,所有人都歡呼起來。不少加入進來的胡人在喝了酒后,圍著篝火開始載歌載舞起來。看著場中熱烈的氣氛,陳誠雖然在臉上掛著笑容,心中卻保持著冷靜。人類的悲喜并不是完全相通的,就像他現在雖然能千杯不醉,卻依舊不怎么喜歡喝酒一樣。
看著跳著胡旋舞的烏桓人,陳誠又開始走神了。據說火藥武器出現之后,胡人就變成了能歌善舞的代名詞,想想也是挺有趣的。在篝火旁的大多是男人,還多半是青壯,女人和孩子很少。
“文正,在想什么呢?”
田豫遞了一杯酒過來,笑著道:“怎么像是有心事?別管那么多了,來,先喝一杯再說。”
陳誠轉動了一下掌中的酒杯,顧左右而言他,道:“明天出去打獵要走的更遠一些才行。”
田豫贊同道:“趁著下雪之前要多打一些獵物,不然今年過冬會難熬。”
陳誠道:“借糧的事情怎么樣了?”
田豫臉上的笑容漸漸地消失了,他嘆了口氣,道:“有一些,但是不多。這兩年到處都在打仗,其他郡縣也沒有余糧。”
“靠山山倒,靠水水干,還是靠自己才行。”陳誠道:“實在不行,我帶人去草原上搶一把。”
田豫啞然失笑,道:“那些胡人自己都窮的要死,哪有什么東西給你搶的?”
“搶點牛羊唄。”
“出兵少了打不過,出兵多了.......搶的那點牛羊還不夠吃的呢。”
“說的倒也是,”陳誠看著不遠處的篝火,若有所思地道:“這里冬天有兩三個月不能出門,需要多準備一些燃料才行。等有空了我去周圍轉轉,看有沒有露天的煤礦。”
田豫道:“煤礦?你找那個干什么?是要煉鐵嗎?”
“過冬的時候燒啊,”陳誠一打響指,道:“說到燒煤,煤爐子和火炕也該要準備了。”
“........那又是什么?”
“等弄出來你就知道了。”
田豫的臉上露出羨慕的神情,“文正總是有許多別人沒有的想法,讓我很是佩服。”
陳誠大笑道:“哈哈,其實也不是我想出來的,可不敢往自己臉上貼金。”
“便是謙虛這一項,我也是萬萬不及啊。”
此后的一個多月中,陳誠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做。療養院收尾的事情還可以假手于人,衛生制度和傷病救治管理條例的編寫卻只能親自上陣。除了他之外,城里城外四五千人中就找不到幾個識字的。所有的事情中,只要是和文字有關的,就得要他親自動手才行。
而且這個時代雖然已經能造出紙張了,但是用的最多的還是竹簡。他手上有很多宣紙,但是出于保存以及其他的考慮,他還是選擇了竹簡和木片作為文字的載體。每天需要拿著刻刀和毛筆,在竹簡和木片上把要寫的東西一個字一個字地寫出來。
饒是他體力無限,速度也慢得足以讓人跳腳。他剛開始還老老實實的往竹簡上寫字,沒過幾天就受不了,這時代的隸書比起春秋時代的文字雖然簡化了一點,但是依然繁復的可怕。到了后來,陳誠便斷然舍棄了這個時代的文字,而是使用了最為順手和熟悉的簡體字。
每到要處理文案的時候,他就很是佩服那些先賢。特別是寫史書的司馬遷和班固他們,怎么就能在竹子和木片上寫出那些大部頭著作的?但是想一想人家一輩子就寫了那么一本書,也就釋然了。
先賢雖然值得佩服,但是該偷懶的時候還是要偷懶。他越發的討厭這個時代的文字,發誓要是自己以后有一塊地盤了,第一個要做的就是改革文字!
好在有趣的時候也是有的,寫字寫得頭昏眼花的時候,可以去擼一擼三只老虎,可以騎著咕嚕去打獵,也可以下河抓些大螃蟹和蝦來吃,清蒸是好的,炙烤也不錯,撒上蒜蓉和胡椒粉,味道好極了。
總的來說,這個時代的物質很貧瘠,精神更加的貧瘠,但是他也不覺得艱苦。苦中作樂是他的強項,再說了,苦不苦還是要對比看的,跟這個時代的大部分人一對比,他過的已經是神仙一般的生活了。
即便是皇帝,也沒有汽水可以喝不是?
看著趙云在樹下面一招一式地練習著槍術,陳誠拉開了一罐汽水,叫道:“子龍,太陽這么大,先不要練了吧?”
趙云只當是沒有聽見,全神貫注地出槍。他的神情極為專注,額頭上和身上都有汗珠滾滾而下。許久之后,他才將長槍收起,到廊檐下拿起碗灌了一通米湯。米湯是用少量碎米熬成的,里面加了一些鹽,能很好地補充水分。
等他喝好了坐下,陳誠笑著道:“當子生高祖之時,萬戶侯豈足道哉?”
如果你生在高祖皇帝劉邦那個時代,萬戶侯也不算是什么啊。
趙云笑了笑,道:“現在四海未靖,自有立功的機會!”
“是啊,”陳誠拉長了音調,道:“是有機會。”
他注視著趙云,想了一會,道:“子龍以為,作為將領,哪種能力是最重要的?是萬夫不當之勇,還是足智多謀?”
趙云不假思索地道:“我為騎將,自當縱橫決蕩,一往無前!”
說罷,他反問道:“文正以為如何?”
“我啊,”陳誠慢慢地道:“最開始的時候沒想那么多,覺得自己的武力值夠高就行了。恩,我跟你說個笑話。太史公司馬遷寫的史記里面,有一篇是專門寫刺客的,里面記載了一個刺客叫聶政。聶政為了替友人報仇,大白天的殺進了韓都陽翟,以白虹貫日之勢,刺殺俠累于階上,繼而又殺死了俠累的幾十個侍衛。”
說著說著,陳誠的表情嚴肅了起來,道:“然后他削掉了自己面目,剜去了雙眼,再剖腹自殺了。你說,這樣大白天的強攻,也能算是刺客嗎?”
趙云道:“好漢子!”
陳誠干笑了幾聲,道:“我還知道一門暗殺拳法叫北斗神拳的,每次是正面把人家殺光,是不是沒有目擊者了,就可以叫做完美暗殺了?”
“..........”
“對了,再過一個月天氣就要變冷了,我已經在北邊的山上找到了一個露天的煤礦,準備過兩天就帶人去挖煤。”
趙云安靜地坐著,等待他繼續往下說。
“就明天吧,請你們吃個飯,以后大概就沒有這種機會了。”陳誠板起手指,道:“田豫,你,魏冉,趙思,丁遠,金三環,關山河,再加上一些其他的人,差不多二十人。”
他站起來,打量了一下居住的院子,道:“二十個人.......這里有點擺不下,就在校場那邊吧,那邊有個很大的地方,足以塞下好幾十人。”
說完后,他呼哨了一聲,三條張大了不少老虎從后面撲了出來,跑到他身邊,撲著往他腿上爬。陳誠一手抱了一個起來,在他懷里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剩下的一只咬住他的褲腳,急得團團轉。
趙云道:“它們越長越大了,再放在城里只怕不大好。”
陳誠笑道:“放心,等過年后雪化了,就把它們扔回山里面去。”
等到陳誠帶著幾只老虎出門去玩耍,趙云忽然皺起了眉頭,然后疑惑起抬起了手臂。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的力氣好像大了一些。但是力氣怎么可能憑空增長呢?想到了這里,趙云搖了搖頭,拿起木碗,準備再倒點米湯。
“咔嚓”,木碗竟然被捏出了一道裂縫。作為鍛煉武藝從不曾中斷的武人,趙云這下子真的是驚訝到了,他只是按照平常那樣用力,但是........
他抬起頭來,望著遠處陳誠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的微笑。
咕嚕似乎不怎么喜歡這三只老虎,當小老虎們在河邊玩耍的時候,它都會跑的遠遠的。要是小老虎撲過去,它還會用蹄子嚇唬它們。陳誠脫得精光,跳下水去,不一會就抓了兩條魚。扔到岸上后,小老虎們停止了打鬧,撲上來搶著撕咬,沒一會就把兩條魚吃得干干凈凈。
吃完后,它們眼巴巴地蹲在岸邊,發出“嗷嗷”的叫聲。在張大了不少后,它們的叫聲也發生了一些變化。陳誠深吸了一口氣,潛入水中,抓了一只大螃蟹,對著岸邊扔了過去。
體格最大的一只老虎猛地跳起來,在空中就咬住了螃蟹。落地后,它用前爪按住螃蟹,鋒利的牙齒幾下就把螃蟹堅硬的外殼給撕碎了。看著這只未來的猛獸已經露出的百獸之王的風采,陳誠心道:無怪趙子龍幾次三番說起,老虎真的是太嚇人了,等到開春后,非得把它們放歸野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