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稍微…有點冷呢…
時間不知為何變得有些漫長。
從伊莉雅與Berserker嘗試簽訂契約，再到那所謂的最終試煉，雪地里，滿身血跡的伊莉雅，輕輕用手指觸碰著保護她的黑色巨人。
“——Berserker，好強呢——”
女孩的低語如同重錘般敲打在石村和輝心頭。
他不停地告訴自己。
這只是回憶殺。
等這段劇情結束之后，就該輪到伊莉雅和Berserker爆發了。
以前的故事，不都是這樣發展的嗎？
憑借著這樣不斷的暗示，石村和輝總算熬過了這從頭到尾都在折磨人的回憶殺。
“終于結束了…”
石村和輝瞳孔之中閃過了一絲希望。
畫面中戰斗繼續后，然而，回應他的，只有仿佛要將世界封鎖一樣的黃金寶具。
結局好像沒有絲毫改變。
沉重而悲壯的背景音樂仿佛又在預示著什么一樣。
石村和輝微微一愣。
自己為什么想到了‘又’？
也就在這個瞬間。
石村和輝的眼神逐漸變得恐懼起來。
一些不太美好的記憶紛紛涌上心頭。
從開播以來，除了Rider的快速退場讓眾人感到有稍許不適以外，這么多集正常的劇情發展，基本讓大家都快以為那個男人或許真的改過自新了。
石村和輝也是這樣認為的。
所以，他在推測目前這一集劇情時，都是按照一般的思維模式進行推斷。
回憶殺亦是如此。
通常情況下，特定角色出現回憶殺，在后續的劇情上，都會有爆種表現。
但，那只是通常。
凡事終有例外。
有些片子里，即便是角色使用了回憶殺這種手段，之后的劇情也依舊不會朝著對主角有利的方向發展。
石村和輝可從來沒有忘記那一天。
自己費盡心力搶到了的首映票，在懷著激動的心情踏入那扇大門以后，迎來的卻是一個令自己整晚上都睡不著的悲慘結局。
當時。
在如同噩夢般的結局降臨之前。
主角劍心那不斷閃過的回憶，以及那悲愴到了極點的背景音。
和此時此刻，電視機里的情況不是有幾分相似之處嗎？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就不該相信衛宮老賊，他根本就不是個人，而是一只畜生啊！”
石村和輝滿嘴苦澀。
仿佛是要印證石村和輝的想法。
漫天的寶具之雨，讓Berserker不斷進入死亡狀態。
很快。
大英雄赫拉克勒斯便迎來了他的十一次死亡。
似乎沒有給觀眾產生希望的機會。
創造這一切的無情之人。
直接讓金皮卡用著更加凌厲的手段，將赫拉克勒斯碾壓。
“十二次…”
小黑屋里的每一個人，都陷入到了沉默狀態。
他們的耳畔，只留下金發青年的囂張話語。
“開始就舍棄主人的話，還有獲勝的可能性，到底是畜生，只知撕咬，虧本王還對同為半神的你抱有期望，沒想到竟愚蠢至此。”
眾人咬牙切齒盯著金皮卡。
“我現在好想一拳頭砸在這個不要臉的家伙身上。”
“就是，神氣個什么勁啊，明明是以伊莉雅的目標，用放風箏手段打倒的B叔，就這還有臉大言不慚？”
“B叔才是真男人啊。”
一時間，群情激奮。
大家都七嘴八舌地怒斥著‘勝之不武’的金皮卡。
突然。
一道呼喊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別吵了！快看！B叔還沒有死！”
“戰斗續行A！？”
“終于要開掛了！和輝誠不欺我！”
“好家伙，這么近的距離，金皮卡絕對死定了！”
“喂喂喂！前面的，別擋著我！”
部分激動的觀眾望著電視機里再度蘇醒的黑色巨人，已經興奮地站了起來，再加上小黑屋本來就這么點空間，惹得處在后方的人十分不滿。
但是。
他們也能理解。
畢竟壓抑了一整集，總算是見到一絲希望了。
“B叔，干死他丫的！”
承載著所有人的希望，黑色巨人發動了如同雷霆般的進攻。
鏡頭一轉。
畫面給到了另一邊的金皮卡。
眾人的心臟頓時‘咯噔’地跳了一下。
經過最初的驚訝，金發青年的臉上反而詭異地平靜了下來。
下一秒。
只見Berserker的身形急速后撤，一根又一根的金色鎖鏈至虛空中伸出，鋪天蓋地般朝著Berserker襲過去。
無處可逃。
只是片刻。
Berserker便已經被這些神秘鎖鏈給死死困住。
“怎…怎么可能…”
最前方的人已經完全傻眼了。
等他們滿臉絕望地坐下之后，后面的那些人才看清楚了電視機里的情況。
“快回來，Berserker！”
伊莉雅使用令咒，然而卻只是做了無用之功。
“為什么？明明命令回到我的身體里面，為什么！？”
“沒用的，人偶！”
自稱‘王’的青年用著非常驕傲的語氣說道。
“天之鎖！被這鎖鏈束縛之人，即便是神也無法掙脫，不，就像這個男人一樣，神性越高，越容易被束縛，使用令咒進行空間轉移這種事，本王怎么會允許？”
什么是天之鎖。
眾人嘴邊的衛宮老賊再次憐憫地將注釋放在了屏幕頂端。
大多觀眾看的迷迷糊糊。
但也有人看著注釋中出現的‘烏魯克’‘天之公牛’，想起了自己曾經看過的那些神話史詩。
石村和輝雖然不是一位歷史神話愛好者，但在當初出來以后，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他還是調查過不少的神話史詩。
其中，就有部分的蘇美爾神話。
“在蘇美爾神話中，烏魯克之王吉爾伽美什曾與他唯一的摯友恩奇都，聯手擊退了神獸‘天之公牛’，也就是說，金閃閃的真實身份必定會是這其中一位，那么，再結合他自稱‘半神’，而恩奇都嚴格意義上，只能說是神造之人，那么，真相只有一個了，金皮卡就是那位烏魯克之王，也是著名的暴君——吉爾伽美什！”
平常時候。
就像當初Arhcer那樣，石村和輝一定會為解開一個英靈的真實身份而高興很久。
但現在。
他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
望著那桿帶著神秘符文貫穿Berserker胸膛的長槍。
石村和輝現在只想質問某個老賊。
吉爾伽美什是你的親兒子不成？憑什么他的技能如此犯規，就連希臘神話中的頂級英雄，赫拉克勒斯都打不過。
但是。
令石村和輝沒有想到的事情還在后面。
他原本以為，吉爾伽美什殺死Berserker便已是極限。
雖然可惜了B叔，但衛宮士郎和遠坂凜已經到了現場，伊莉雅斷然不會出什么事情。
以目前劇情的安排來看。
衛宮士郎一定會救下伊莉雅，然后姐弟兩的關系，再由相殺到相愛相親，也不是很合理嗎？
石村和輝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又覺得自己的推測哪里有些不對。
畫面中。
吉爾伽美什從背后的黃金漩渦中抽出了一把利劍，一步又一步地走向了不遠處的伊莉雅。
不妙。
非常不妙。
衛宮老賊人呢？他干嘛只是看著？
石村和輝冷汗都快流出來了。
他現在只求衛宮老賊趕緊出現，像個英雄一樣救下伊莉雅。
但沒有人回應他。
只有一劍。
自伊莉雅驚懼的小臉上劃開。
點點鮮血像是嘲諷般灑在了黑幕上方。
衛宮士郎被攔下了。
其實觀眾們也都心知肚明。
面對像吉爾伽美什這樣的人物，就連此時的赫拉克勒斯都不是對手，他，一個普通的人類，又能有什么辦法呢。
更何況。
Archer已經叛變，Saber更是被Caster奪走。
他們完全沒有應對的手段。
“啪！”
石村和輝一拳砸在了自家的大理石茶幾上。
他感覺到手掌間傳來的疼痛，但他已經顧不上了，因為他的心也在隱隱作痛，疼的厲害。
雙眼被刺瞎的小女孩，無助的呼喊著。
石村和輝顫抖著身體。
“他媽的，為什么！”
還未等他喘過氣。
利劍直接將伊莉雅的身體洞穿。
石村和輝捂住胸口，半天沒有說出來一句話。
一旁的手機不斷發出嗡鳴聲。
有人在給他發消息。
石村和輝不禁回想起自己在開播之前發出的帖子，身體往后一傾，癱倒在了沙發上，臉上自嘲般地笑了笑。
現在，大家恐怕都在罵我了吧。
沒錯。
即便是剛才，自己還存在對于衛宮老賊的妄想。
哈哈哈。
自己簡直活該！
明明劇情都發展到這一步了，像他那樣心狠手辣的人，又怎么會收手呢？
無數坐在電視機前，觀看的人沉默了。
“好痛…好痛啊…”
“Berserker…你在哪里…？”
“我不知道…一片漆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終于。
伊莉雅終于觸碰到了巴薩卡的身體。
曾經那個無所不能的狂戰士，拼命保護著她的狂戰士，到現在，也已經倒下了，走向了其生命的終點。
回顧其生前被稱為英雄的一生。
殺猛獅，斬九頭蛇，取金蘋果，從冥界抓走地獄三頭犬，跨越了被認為是不可能完成的十二試煉，無數榮耀與輝煌加持于身。
即便是死后，也能因為其功績，被眾神認同，升為神靈。
赫拉克勒斯被無數人認為是希臘最偉大的英雄。
但對于赫拉克勒斯本人而言，自己的一生，并沒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反而充滿悲苦與后悔。
其中，最令他感到痛苦的一件事。
恐怕就是年輕時，因為詛咒而發狂，最終親手殺死了自己的三個孩子。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赫拉克勒斯才會對伊莉雅產生如父一般的寵溺情感。
主從之間。
兩個命運同樣悲慘的人，將孤獨的心連在了一起。
伊莉雅露出了凄美的笑容。
“…嗯…這樣就好，要一直陪在我身邊啊，Berserker…”
吉爾伽美什靜靜注視這一幕。
仿佛是王者給予將要消逝之物最后的憐憫。
待一切平靜后。
他高高舉起右手，準備取出圣杯的容器。
可就在此時。
異變發生了。
人類或許存在有極限。
但赫拉克勒斯沒有。
最后的最后。
他，超越了自己的神話！
一聲震耳欲聾的怒吼。
死亡十二次，耗盡寶具的赫拉克勒斯奮力掙脫了據說能束縛神的天之鎖。
“怎么可能！”
吉爾伽美什滿臉不可思議。
這個從頭至尾都從容無比的王者，現在終于露出了慌張之意。
石村和輝拼命地嘶吼著。
“殺死那個混蛋！”
慌亂之中。
吉爾伽美什幾乎放出了最高級別的寶具。
赫拉克勒斯的指尖在離吉爾伽美什幾寸距離時，被強制停了下來。
“可惡啊！！！！！！”
石村和輝再次猛錘茶幾。
沒有任何辦法了。
隨著赫拉克勒斯的身體化作光芒飄散。
最后的希望也已經消失。
“為什么一定要讓伊莉雅死？明明她的經歷已經那么悲慘了，明明再過一會兒，她就能見到自己的弟弟，以后甚至能解開誤會，邁向新的生活，可為什么，死的人一定要是她…”
石村和輝攥緊了拳頭，閉上了眼睛。
作為一個上班族，他追了這部劇整整兩個多月。
他能冒著被扣工資，甚至被開除的風險，偷偷摸摸跑到小黑屋里去看。
他喜歡這個總是用著軟糯聲音喊著‘大哥哥’的小蘿莉。
他期待著伊莉雅的再次登場。
所以，當在第九集看到伊莉雅時，他還特意請假了一天，回到家里，只為等待著伊莉雅的回歸。
可結果，竟然會是這樣。
其實如果今天這一集沒有講述伊莉雅的過去，只是單純像Rider那樣死去。
石村和輝都不會有這么難受。
可當他知道一個小時候天真可愛的小女孩，其實是因為極其悲慘的身世，才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時，他更加喜歡伊莉雅，也更加憐愛伊莉雅了。
但是。
一切都被摧毀了。
僅存的希望也被無情湮滅。
伊莉雅，這樣的結局，你一定會十分害怕吧。
石村和輝聽到了熟悉而又溫暖的聲音。
“即便一片漆黑，我也不害怕喔，因為Berserker很強，能這樣在我身邊的話，我就能安心…”
再睜開眼。
畫面中伊莉雅的手，還保持著先前的狀態。
仿佛。
在她的指尖，仍有某位黑色巨人的存在。
記憶飄散至那冰天雪地里，那個互相彼此依靠的森林里。
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風雪之中，牽著手前行。
“因為，你一直都保護著我，雖然曾害怕過，但是真的好溫柔，偉岸的軀體，就像爸爸一樣，哪怕…一次也好，好像被你抱起來…”
石村和輝感覺鼻子酸酸的。
悲傷的音樂依舊在耳畔回響。
冰冷的地面上。
伊莉雅輕輕說道。
“稍微…有點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