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兩重異象已現,追尋而來的劍心與等待抉擇的雪代巴
衛宮將緋村心太叫到一旁，除了說明第二套系統外，還有就是處理因為環境所產生的代入感問題。
即時全息投影模擬出來的世界，是虛幻的，所以它只是看著像雪山，實際上并沒有雪山所具有的特性，常人待在里面，其實和外界沒有什么變化。
其他人還好說，他們的入戲程度只要合格就行，所以雪山是否真實，對于他們的影響并不算大。
但緋村心太不一樣。
想要使用第二套系統，入戲程度就必須要達到近乎完美的程度。
所以，體感溫度對于緋村心太的影響，其實還是很大的。
不過好在這件事情，茅場那邊早有準備，解決體感溫度這種事情，對于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難事。
大概只用了十多天的時間，茅場便研究出了一套可以手動調節體感的特殊內襯，穿上身上，很輕盈，不會感覺到有什么異樣。
“使用方法等到了更衣室那邊，會有臨時特效組的人給你說明。”
衛宮拍了拍緋村心太肩膀，笑道：“快要結束了，心太，拿出你最后的狀態，來迎接最后一段戲吧。”
“嗯。”
緋村心太用力點了點頭。
很快，準備工作就已經做完。
第一套系統重新啟動，初秋轉瞬之間再次變為寒冬。
和第一次見面時的驚慌失措不同，現在的劇組成員，終于有閑心停下來，盡情欣賞這份獨一無二的觀感奇跡。
場景布置完畢。
無需多言，各小組便已經開始匯報起情況來。
“演員就位。”
“燈光OK！”
“攝影機機位調整完畢！”
擔任場記的遠坂凜走上前，手上還拿著場記板。
“十字傷第一場第一條Action！”
隨著遠坂凜的一聲呼喊聲，拍攝正式開始。
這場戲的第一幕，是雪代巴獨自走在雪山小道，按照弟弟雪代緣給出的據點，獨自前往暗乃武的所在地。
鏡頭沒有特殊的地方，攝影師按照衛宮所提出要求，拍攝來自多個方位的視角鏡頭。
甚至還有攝影師專門操作無人機抵達上空，來一張俯拍，將皚皚雪山的壯觀景象展現得淋漓盡致。
當雪代巴按照路線，抵達雪山里的小佛堂后，拍攝暫時結束。
“心太，到你登場了！”
走到攝影機前的緋村心太，此時此刻已經完全代入了緋村劍心的角色。
于衛宮待在京都的那些天，他曾無數次演練過這段戲，所以當他一腳踏入攝影機前的時候，整個人的氣質就頓時變了。
往昔眼眸里的溫柔之色，在此刻盡數消失。
此時名為劍心的紅發少年，手上拿著一件淡藍色的披肩，失魂落魄地望著向雪山深處蔓延而去的腳印。
“嗯？”
正在拍攝著心太側臉的攝影師忽然一愣，差點沒能跟上心太的腳步。
“血…流出來了…”
站在他的角度，能夠清楚看見在心太臉頰上的‘刀痕’，有殷紅的鮮血正在不斷從傷口流出，滴落在雪地之上，化作一朵朵血色之花。
“難怪監督告訴我，等會就算見到什么都不要緊張…說的恐怕就是這個吧？”
攝影師按捺住心中強烈的好奇心，瞟了一眼地上的血跡之后，選擇繼續跟拍。
另一邊，特效組。
“看來已經是開始了。”
金吉加爾看著備用監視器里的緋村心太，默默點了點頭。
特效組這邊并沒有載入傷口溢出鮮血的數據，能產生這種效果，只能說明一件事情。
第二套系統在發揮它的作用。
“不過，只是很初級的幻想具現，達到的程度，也就和岡部差不多吧。”
金吉加爾淡淡評價著。
正在一旁操作無人機的岡部倫太郎仿佛遭遇了一擊猛錘，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說不口。
自己能達到的程度…
好像也就這么點…
演員組。
“是不是該到我登場了？”
剛換好服裝，渾身沾滿‘鮮血’的村上哲也滿懷期待地望著前面的拍攝片場。
在他身旁的一名飾演暗乃武影子刺客的演員搖了搖頭：“不知道，監督組那邊沒有叫停，我也不知道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哈？”
村上哲也聽到這里，一臉懵逼。
不是…
接下來的有個鏡頭不是該輪到我登場嗎？
按照原劇情，劍心手中的披肩不小心遺落，掉在雪地上，在劍心的眼中，巴的披肩變成了清里的尸體。
現在不叫停？意思是改劇本了？
村上哲也左思右想，覺得有這種可能。
臨時改劇本這種事情也不是沒有，但村上哲也不免感到有些遺憾。
雖然是具尸體，但好歹也算個出場鏡頭啊。
自己從京都拍攝完劇情后，等了接近兩個月的時間，不就是為了這點戲嗎？
現在又砍掉一個鏡頭…
村上哲也感覺心在滴血。
沒有戲的人，對自己僅有的一點戲份的珍惜程度，是普通人根本無法相信的。
拍攝片場內。
雖然奇怪監督組那邊為什么不叫暫停，但攝影師還是盡職盡責地繼續完成著自己的工作。
“差不多了吧…”
離接收器劃分的界限只有大概不到一半的距離，攝影師心想到這里也就差不多該叫暫停了吧？
就在此時，鏡頭里。
緋村劍心手上握著的淡藍色披肩不慎落在雪地之上，可他卻忽然不覺，繼續追尋著雪地上的腳印。
“…巴…”
那年春天，山茶花遍地的小巷里。
記憶一次又一次地逼近。
刀光與血光并起，執著于求生的青年最終倒在了血泊之中。
殘留在臉上的疤痕隱隱作疼。
緋村劍心驀然停下腳步，空無一物的雙手仿佛讓他意識到了什么一樣。
轉過頭，瞳孔猛然收縮。
視野之中根本是巴的披肩，而是青年倒在血泊上的尸體。
尸體之上，還有一朵山茶花被靜靜擺放著哪里。
幻想只出現了一瞬。
當鏡頭里的緋村劍心，帶著不斷涌出鮮血的傷痕，一步步走到淡藍色的披肩前時，所有人都是一臉惶恐。
“這也…屬于特效的范疇嗎…”
這一次，跟拍的攝影師都忘記了移動，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心里暗道糟糕。
“不用擔心。”
就在這時，一道淡然的聲音從攝影師的身旁響起。
攝影師回頭一看，只見坂本彎腰蹲在雪地里，手持攝影機，完整拍攝下了從劍心臉上刀痕溢出的鮮血，滴落在淡藍色披肩上的一幕。
“看到以后對攝影師隨機應變的挑戰是越來越高了。”
坂本緩緩從雪地起身，輕聲笑道。
特效組。
本來還坐在雪地之上的金吉加爾看著監視器里的一幕，在綠發女子的注視中，緩緩站了起來。
“已經到達這種程度了嗎？”
金吉加爾笑了下，凝視著監視器：“很好，接下來…你又能走到那一步…”
除去還在秉持著工作的攝影組，其它小組見到剛才的一幕，說不驚訝是假的，但今天黑科技帶來的驚嚇已經足夠大了，這種程度，他們還勉強能夠接受。
“哲也…你剛才…看見沒有？”
演員組的一名演員咽了咽口水，將目光投向身旁的村上哲也。
村上哲也點了下頭，茫然地說道：“嗯，我看見了。”
怎么說呢…
這種感覺對于村上哲也來說，也是挺奇特的。
畢竟是親眼看見了‘自己’的尸體躺在雪地上。
“特效能完成的程度，未免也太強了一點吧？”
“確實，連尸體都能創造出來，太恐怖了。”
震驚過后，演員組開始了新的一輪吃瓜。
村上哲也沒有參與到其中。
望著腳下的雪地，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倘若自己的尸體都能通過特效制作出來，那自己到底還需不需要登場了？
抱著這樣的疑問，村上哲也的目光掠過人群，落到另一邊正站在監視器前的衛宮身上。
拍攝終于暫停。
不理會圍著緋村心太身旁，問東問西的一群人，村上哲也猶豫了片刻，咬了咬牙，還是往衛宮的方向走了過去。
“嗯…哲也君你的問題，我想我大概是明白了。”
衛宮聽完村上哲也的提問，微微一笑：“不過放心，你和巴的那場對手戲，還是要你去擔任清里，至于為什么心太剛才的表演，特效能把清里的尸體制作出來，我解釋不清，但有件事情，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
“即時全息投影技術一共有兩套系統，剛才心太是因為使用的第二套系統，所以才能做到那一步。”
村上哲也道：“你的意思是，只有第二套系統能做到那種程度嗎？”
“對。”
衛宮點了點頭。
“原因其實也很簡單，第一套系統是人工操控的，它從傳送數據到投影數據，需要一定的時間，所以根本不可能讓一個被投影出來的人和演員進行對手戲。至于第二套系統，它雖然能做到第一套系統不能做到的，但它也是有缺陷的，比如，它對使用者的要求極高，尋常人根本就使用不了這套設備。”
“嗯…”
村上哲也聽得懵里懵懂。
待消化完衛宮的解釋之后，村上哲也突然對那套看上去更加厲害的第二套系統產生了濃烈的好奇。
“監督…”
“村上，我知道你想問什么，所以我直接告訴你吧，以你現在的狀態，是達不到第二套系統的使用標準的。”
休息時間轉瞬結束。
接下來，衛宮打算先將雪代巴與暗乃武首領之間的對話拍攝完。
小佛堂內。
身材魁梧的暗乃武首領安靜坐在佛像之下。
雪代巴推門而入。
寒風吹進佛堂，老人緩緩睜開雙眼，精芒在眼底一閃而過。
“為什么要把緣也牽扯進來？”
雪代巴緊緊望著這名老人。
“那小子在京都到處打聽姐姐的下落，是上面的人帶他來的，也就是說，他加入的經過跟你完全一樣。”
世間的巧合有時候并非想象中那么巧。
巴與劍心在腥風血雨中的相遇，其實就是暗乃武計劃中的一環罷了。
至于剩下的計劃，恐怕連巴自己都不算清楚。
說起來，雪代巴最初以為暗乃武的目標只是讓她利用相處的機會，殺死劍心，亦或者找到劍心的弱點。
但是巴始終有些天真了。
在暗乃武的眼中，她其實才是真正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
“其他人呢？”
雪代巴很快意識到哪里有點不對勁，她掃了眼空蕩的佛堂，用著警惕的目光盯著老人。
老人渾不在意，只是淡淡回答道：“分散在山里，準備伏擊那家伙。”
“怎么不聽我的報告就去了？”
“報告？”
老人笑了笑：“劊子手拔刀齋的弱點是吧？現在已經不需要了。”
“既然如此，我到底是…為了什么才…”
雪代巴恍然驚覺。
老人抬起頭，面無表情地望著巴。
“沒錯，無論他是多么冷酷的劊子手，他也是個會動感情的男人，現在那家伙最大的弱點…就是你了！”
“他正前來這里，當然是為了要見你，不過，知道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就是內奸，想必他會心亂如麻吧。”
“現在的他，應該無法發揮出原本的實力，這才是我們真正的目的。”
“你明白了吧？”
雪代巴又驚又怒。
“一開始你們就這樣打算…才讓我…！”
“是又如何？”
老人注意到了雪代巴藏在后背里的小動作，以及直面自己而來的殺氣。
還未等雪代巴拔出匕首，只見一道身影快速沖上前。
“砰”的一聲，雪代巴便被擊倒在了地上。
“你愛上他了嗎？”老人望著蜷縮在地上，表情痛苦的雪代巴，不屑道：“女人這種東西真是麻煩啊。”
“不過這也難怪，人的感情是很容易改變的，而且越是強烈的感情，就越是難以控制。”
“愛與恨的差別，可能比一張紙還要薄。”
“這就是人與生俱來的孽。”
“無論多么冷酷的劊子手，在情孽面前也如同嬰孩。”
雪代巴聽著從老人的話語，眼神的感情不斷變化著。
她并不迷茫。
愛上劍心，她也并不后悔。
只是…
“如果深謀遠慮…”
地上的雪代巴掙扎著起身。
突然老人仿佛意識到了什么，一把捏開巴的嘴，阻住了雪代巴咬舌自盡的舉動。
“別亂來，咬舌自盡需要有相當的力量和覺悟，而且…你就算死了，也改變不了什么。”
不遠處傳來如同雪崩一樣的轟鳴聲。
老人丟下雪代巴，看向門外。
“真想死的話，隨便你好了，不過，你不要忘記你最初的目的。”
“為什么會被殺…清里他…”
老人最后留下的話，雪代巴已經聽不太清。
但有一個雪代巴始終在逃避著的名字，此刻被老人再一次地擺在了眼前。
清里…
“好了，拍攝結束！”
衛宮抬頭看了眼，發現也看不出什么天色，只好看了眼手機上顯示的時間。
下午六點四十三分。
“那就這樣吧，今天的拍攝就到這里，特效組那邊先把特效關了，省點經費，另外…心太！”
“嗯？”
正待在人群之中的緋村心太抬起頭。
只見衛宮笑道：“今天你的表現不錯，以你現在的狀態，后面的那場拍攝，你應該能完全把第二套系統的能力展現出來。”
“嗯。”
緋村心太重重點了下頭。
按照劇本上的劇情。
緋村劍心還有一個完完整整的心像世界需要通過第二套系統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