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永遠閃耀的王城——烏魯克
“差不多應該到了吧？”
茅場晶彥走出未來幻想，抬手看了眼時間，望著遠處的街道，等待著某人的到來。
“來了。”
街頭盡頭，一個人影緩緩走近。
耀眼的金色頭發在殘陽之中異常醒目。
茅場晶彥看著來人臉上萬年不變的淡漠表情，隱隱凌駕于世間萬物之上的氣勢，心中不免感嘆這家伙的中二病好像越來越嚴重了，在外旅行這么多年，看來也沒能把他的臭脾氣給磨平。
不過說來也奇怪。
在大學時期，名為金吉加爾的青年就一直擺著這副臭臉，按理說，應該沒有人會受得了才對，但出人意外的，特別是在女性團體中，金吉加爾一直保持著非常高的人氣。
這件事情，還是茅場后來從神代凜子那邊聽來的。
茅場晶彥搖了搖頭，上前兩步，打起了招呼。
“好久不見，金吉。”
“嗯。”
金吉加爾抬頭看了眼身旁的大樓，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茅場，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比之前遇到的那些庸才稍稍要強一點，竟然僅靠自己就開了家公司，不過以你的才能，窩在這樣的小地方還是太浪費了。”
“我倒覺得挺合適的。”
茅場晶彥看著金吉加爾的側臉，總感覺比起大學時代，金吉加爾他好像在某些方面有所不同了。
身旁道路上一直有車輛經過。
茅場晶彥將困惑埋在心底，出聲道：“我們上二樓再聊吧。”
————
二樓實驗室內部。
金吉加爾環視了一圈，將周圍各式各樣的機械納入眼底，然后坐在靠墻處僅有的一張沙發上，翹著腿淡淡說道：“你這些年就一直在忙這些無聊的東西？”
“也不算無聊吧，至少我個人還是挺喜歡的。”
茅場晶彥知道金吉加爾‘人生在世，即時行樂’的生活態度，所以也不愿意就這個問題繼續和他糾纏下去。
話鋒一轉，將討論主體變化成金吉加爾自身。
“你呢？七年之前不告而別，跑到國外直到現在才回來，恐怕不僅僅只是因為家里人催得緊的原因吧？”
“哼，雖然那群老家伙催得緊，但就憑他們，可阻止我不了的意志。”
“那為什么？”
金吉加爾偏過頭看向窗外，赤紅色瞳孔中蘊含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孤獨感，不過這股孤獨感很快被他隱藏下去。
可這種氣質上的變化雖然轉瞬即逝，但還是被茅場晶彥所察覺。
畢竟金吉加爾整個人就像一輪掛在蒼穹之上的太陽，其本身發出的光芒若是被游云遮住，也能很快被地上，長久沐浴在光芒之下的人類所感覺到。
“說出來可能你會覺得有點可笑，不過也無所謂了。”金吉加爾淡然道：“在長久以來的生活中，我確確實實感覺到自身缺少點什么。”
聽到這句話，茅場晶彥暗自點了點頭。
以前金吉加爾還是喜歡把中二的屬性隱藏下來，現在倒好，已經不屑于掩飾了。
想到之后還有事情要拜托金吉加爾，所以茅場晶彥順著他的話接了下去。
“是你說的那些財寶嗎？”
“收集財寶只是我的一個愛好。”金吉加爾不屑道：“何況，這世間所有的寶物都加起來，都比不了我心中缺少的那個部分。”
“好了，我大概清楚了。”
茅場晶彥轉過身，考慮到金吉加爾應該還是老樣子，不喜歡喝咖啡，便從冰箱里取出一瓶紅酒，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金吉加爾倒了一杯。
“你出去旅行的目的我想我是大概明白了，既然你在現在回到日本，想必是應該有所收獲了吧？”
“哼哼…哈哈哈…”金吉加爾對茅場晶彥投以一個贊賞的目光，臉上滿著愉悅的表情：“所以說我喜歡和聰明人說話，一般的庸才，我連開口的興趣都提不起來。”
“那還真是謝謝您的夸獎。”茅場晶彥品了一口紅酒，用著無奈的表情回道。
“如你所想。”金吉加爾赤紅色的瞳孔透露出一絲激動，連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溫柔了起來：“在尋找了整整七年之后，我終于找到了那比世界任何財寶都要珍貴的，也就是——我的摯友。”
“你的摯友？”
茅場晶彥差點被把杯子扔在地上。
搞了半天，你要找的東西原來是一個人啊。
“外國人嗎？”
“嗯。”
茅場晶彥來回走了兩步。
他實在無法理解，跑遍世界各地，就為了尋找一個自己想象中的人，最騷的事情是，這個幻想中的人還真讓金吉給找到了。
現在，茅場晶彥都有點懷疑金吉是不是被人給騙了？
不過他雖然中二了點，但就憑智商和運道上的雙重加持，也不至于會被騙吧…
額…看樣子，確實不太好說…
茅場晶彥盯著金吉加爾，并從內心發誓。
自己從未在金吉加爾的臉上看到過這副溫柔的表情。
金吉加爾是什么人？
在大學時代，他可是親口說過‘這世間大部分的人類都是些庸才，連存在于世，發揮自己自身價值的能力都沒有，多看他們一眼，就會更加心生厭惡’。
就算像茅場晶彥這樣被金吉認為還‘有藥可救’的人類，他也從來沒有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如果金吉加爾一直以這副狀態待人接物的話，想必大學時代一定會更加受歡迎吧？
“等等。”茅場晶彥忽然意識到一件事，他放下酒杯，認真問道：“金吉，你把那名外國人帶回日本了嗎？”
“當然。”金吉加爾把玩著手中酒杯，頭也不抬地說道：“雖然不想說，但也不得不承認，生活在日本確實比生活在中東那塊地方要方便，再加上中東最近都不怎么太平，所以我就把她先帶回國內了。”
“咳咳，不會是個女孩子吧？”
金吉加爾皺了皺眉頭，然后點頭承認了。
這讓茅場晶彥這個腦子里百分之八十都裝著科研資料的人升起了一股好奇心：“莫非，你和那名外國女孩正在交往？”
“茅場！我沒想到你竟然也是這么庸俗的一個人！”
金吉加爾冷哼一聲，放下酒杯，緩緩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跟摯友的關系，是凌駕于愛情之上的感情！別用愛情這種東西來侮辱我和我的摯友！”
就在這時，實驗室外面正好走進一人，也聽到了兩人最后的一段談話。
“金吉前輩，你還是老樣子沒變啊。”
穿著淺藍色短衫的神代凜子走在茅場晶彥身旁，仔細打量了一番金吉加爾，微笑道：“不過比起以前來說，變化還是有的，是那名女孩子帶來的嗎？”
“多嘴！”
金吉加爾已經有些不耐煩，放下摯友過來見茅場晶彥，如果僅僅只是因為這些小事，未免就太無趣了一點。
這樣的話，以后是應該重新給茅場就要定個身份了。
有點才能，行事上卻又無聊透頂的普通人如何？
“茅場，你叫我來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現在就直說吧，我已經沒有耐心在繼續等下去了。”
金吉加爾雙手抱胸，冷冷地看著茅場晶彥。
茅場晶彥看了眼身旁的神代凜子已經到了，也就不用再聊那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抓緊時間讓金吉配合一下，爭取十點之前多做幾次試驗。
“金吉，實際上剛才我只和你說了我的一件研究成果，即時全息投影技術其實還有第二種用法。”
“這和我又有什么關系？”
金吉加爾擺了擺手：“如果你只是想要向我展現你七年以來的實驗成果，那我只能告訴你，我對這些東西一點都不感興趣，以前是，現在是，今后也是！”
“不要著急。”茅場晶彥微笑道：“即時全息投影，這項技術最大的功能是將人類的幻想投影到現實之中。”
“將幻想投影到現實？”
剛準備向外走的金吉加爾停下了腳步。
“對，雖然只是如同海市蜃樓一般的虛幻東西。”茅場晶彥轉過頭，向神代凜子說道：“凜子，將我上次錄制的視頻給金吉看一下。”
“好，馬上。”
神代凜子點了點頭，然后從旁邊的物品柜里取出一臺筆記本，打開之后，搜索著文件。
“找到了，就是這個。”
神代凜子將筆記本轉過面，推到金吉加爾面前。
此時，金吉加爾重新坐回沙發，看著畫面左下角緩緩走進一名黑發青年，背著身走到了畫面中央。
“這家伙是誰？”
“你剛回國，可能不太清楚，他是現在我們國家非常出名的一位監督，名叫衛宮士郎。”
“衛宮士郎…”
金吉加爾嘴里念叨著這個名字，心里不知為何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就好像是在自己周游世界各國時，在一個歷史遺跡里面好不容易尋到一件寶物，到最后才發現是別人故意放在這里的贗品一般。
多少會感覺有點不爽。
上一個僅憑名字或者面容就讓他感到不爽的人，還是大學時期，應長輩要求，參加一個酒會時，遇上的那名留著山羊胡，時不時還要裝作自身很優雅的中年男人。
僅僅只是看了一面，金吉加爾就默默給那個男人打上了無趣的標簽。
雖然不是個庸才，但也沒有任何認識的必要。
金吉加爾回過神，他注意到畫面中的景象有了變化。
漸漸的，變化越來越多。
在空間好像抵達臨界值的時候，原本的場景完全消失不見。
以黑發…不，現在應該說白發少年呈中心展開。
一個充滿著黃沙，巨大齒輪，與劍的世界出現在金吉加爾的眼中。
等視頻結束后，茅場晶彥望著一臉沉默的金吉加爾，緩緩說道：“這個畫面沒有添加任何后期特效，所有畫面都是靠衛宮自身和即時全息投影結合產生的。”
話語落下，場面陷入了一片寂靜。
但很快，這片寂靜就被一道聲音所打破。
“有趣…”
金吉加爾身體微微后仰，赤紅色瞳孔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茅場，你的研究竟然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有趣一些，看在你如此取悅我的份上，說吧，想讓我干什么？”
與搖頭嘆氣的神代凜子不同，茅場晶彥已經漸漸習慣金吉加爾那講話的語氣，只是淡淡笑道。
“既然金吉你很感興趣的話，要不要親自去嘗試一下？
這套系統有一種特殊的擇人標準，越是有想象力豐富的人，腦海中所構成的畫面就越是清晰，能通過投影儀所展現的幻想世界就越是龐大。
像剛才那名衛宮監督，他所展示的幻想世界已經是我平生見過的最真實的世界了。”
說到這里，茅場晶彥不禁有些懷念那片宛如真實存在的異世界了，同時也有些期待眼前的金吉加爾到底能帶自己什么樣的驚喜。
“哼，想象力？”
金吉加爾想到剛才畫面中衛宮所展示的異象，不屑一顧道：“僅憑一個寒酸到只剩下黃沙和劍的破舊世界，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那份想象力不值得你如此稱道，走吧，茅場，現在得讓你開開眼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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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樓實驗場。
四臺無人機已經載著四臺投影儀飛向四個角落，茅場晶彥和神代凜子在下方操作設備，準備記錄一些數據。
不同于衛宮上次的表演，這一次因為是實驗的緣故，有很多數據需要兩人實時記錄，所以必須提前設定一些程序，以防止實驗時出現各種意外。
金吉加爾面向兩人，雙手抱胸，皺了皺眉頭。
“還沒好嗎？”
“再等一分鐘…”
“茅場！”
“準備完畢！可以開始了！”
金吉加爾點了點頭，沒有任何背過身，醞釀感情的意思，反而沖著兩人笑了起來。
“茅場，現在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允許你瞻仰這場奇跡，這就是除了摯友以外，我這七年以來獲得的最大收獲！”
“烏魯克，將永存于世！”
話音剛落。
空間瞬間扭曲崩壞。
在茅場晶彥和神代凜子滿是不可思議的眼神中，一座由黏土和巨石堆砌而成的奇跡之城在璀璨光芒之中出現了！
回過神的時候，兩人發現自己正站在一處臺階頂端，所以才能如此看清周遭的所有景物。
錯落有致的房屋，寬敞的街道，以及遠方的城墻與城墻外的平原景色。
全都一清二楚。
“哈哈哈哈！！！”
聽到這道笑聲，茅場晶彥和神代凜子急忙看向正前方。
只見金吉加爾站在王城，敞開雙手，沐浴在太陽的光輝下，暢快大笑，宛如統治這片區域的，一名真真正正的王者。
“現在，請盡情瞻仰這座永遠都在閃耀的城池——烏魯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