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虛空
空白的高臺上，從虛空中涌現的光斑慢慢組合成盧來與共濟會男人的身影。
等到兩人完全成型，空曠某處才傳來人工合成音廣播。
“折躍完成，身份已確認，共濟會下屬，梅涅機關，理查德。”
“點亮空間。”
被稱為“理查德”共濟會男人淡淡的喊道，高臺上方的柔光如太陽般灑下，整個空間都變得明亮無比。
盧來肩膀稍微佝僂，整個人喘著粗氣平復折躍帶來的不適感，眼神死死瞪著理查德的背影。
他不傻，明白這就是梅涅機關給他的下馬威。
理查德依然帶著牛郎似的熱情笑容，轉身對盧來說道：“折躍是星靈的技術，我們剛剛投入日用化測試不久，你是我們第一個體驗到的客人。”
“這種感覺可不怎么樣。”
盧來隨口答道，環視周圍。
這里是一個一個圓柱形的空間，周圍的墻壁很高，表面光滑，全都由某種特別的金屬澆筑，位置不知道是在地下還是在地上。
剛才的“折躍”，根據飧鴿賦予的感應力，他知道自己起碼憑空穿越了近十公里。
“你說這是星靈的技術？你們之間一直有聯系？”
盧來開口問道，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平穩。
理查德雖然帶有笑容，但這回輪到他對盧來愛答不理。他從袖子中抽出一段折疊手杖，自顧自的往前走去，走下高臺的臺階。
盧來聳聳肩，故作無所謂的跟在他后面。
嚴絲合縫的金屬墻壁從中打開一道門，隨著兩人的腳步，門后的燈光也慢慢亮起。
“會客室在這邊，請跟我來。”
做出請的姿勢，理查德慢悠悠的說道：“正如同大自然中很少有真正的真空狀態，人類也很少有真正的信息匱乏，如果真的缺少信息，我們就會削尖腦袋去鉆研探索。我們梅涅機關創立的初衷是探索星空，這種欲望源于對信息匱乏的不安和好奇。”
“我們發現的東西....無論是星空中的某些真相還是歷史掩埋的秘密，都不是人類想要追尋的答案，我們只好將這些秘密封存研究，幾百年來，第一次有外人找上門，想要與我們完成一場秘密間的交易。”
“盧來先生，你創造了歷史。”
盧來聽懂他的話，自己主動找上門，用魔動學換取能與“星靈”聯系的物品，兩件東西都不起源于人類已知的歷史，代表著同樣程度的未知。
“你們封存這些東西是為了保護人類？”
“可以這么說。”理查德點頭：“但更多是防止人類被自己的好奇心毀滅，所以盧來先生我不知道你從哪里得知星靈存在，又從哪里知道我們與星靈有聯系，但請抑制住你的好奇心，星靈可不是什么和善的種族。”
“這是幾百年來梅涅機關的經驗。”
盧來付之一笑。
他可是和飧鴿一起身經百戰，見的多了。
漢國哪個遺跡他沒去過？就連“初原”他也能談笑風生，梅涅機關想要警告他還不夠格。
況且口口聲聲說著“防止人類被好奇心毀滅”這種話，但當他拿出人類未知的魔動學時，梅涅機關還不是一口答應交易？
冠冕堂皇的作風，讓人忍不住發笑。
盧來心中冷笑著，隨口回答道：“時代變了，大人。”
眼前的景色豁然開朗。
向下延展的蜂巢式矩形建筑體一眼看不到盡頭，透明的玻璃通道將每個矩形連接在一起，構成了密密麻麻如同血管的透明網格，頭頂是高聳到只剩小圓點圓形的巨蛋，從其縫隙中偶爾一閃即逝的熾紅可以判斷，這就是剛才見過的那個巨型熔爐。
也就是說，折躍是純粹向下的，這里是地下萬米！
沒有人能想到，地下萬米居然會有這樣一個建筑群！
在他稍微震驚的時候，迎面有三個穿著白大褂的人走近，為首的老者有著不列顛標志性的鷹鉤鼻，眼眶深陷，目光銳利。
第二人稍顯年輕，帶著一副護目鏡，看上去像是助手。
而第三人深深將頭埋在白大褂之中，只露出一雙透亮的眼睛，就像在發光。
理查德主動向前介紹到：“這三位就是梅涅機關的首席團隊，盧來先生你的交易將由他們三位決定。”
為首的鷹鉤鼻老者淡淡點頭，對盧來說道：“我們能與星靈聯系的物品叫做折躍棱鏡，直接連接星靈的大本營，亞頓之矛。”
“如果你想要，就證明所謂魔動學的價值。”
盧來沒有理他，而是注視著第三個人，深深抽了一口氣。
“星靈.....”
“星靈.....”
陸彌坐在會議桌的面前，腦中還在回味那艘飛船墜毀解體的全過程，就像金屬組成的煙花絢爛炸裂，最后散落成無數的小塊墜入月背。
如果按照這個影像的內容來看，黑暗世界中他[收集與尋找]這個支線任務恐怕之完成了十幾分之一，而且并不是全部碎片都落在月球，還有一部分朝艾星漂流去了。
如果那些碎片落入艾星人的手里，有外星人這件事就要藏不住啦！
他已經能想到幾天后的微博熱搜。
“你打算怎么做？”
呆毛適時問道，她也能理解這個墜毀代表著游戲映射的開始。
“派遣明日先鋒干員去月背，與那些星靈接觸，并提供一些幫助。”陸彌如實回答，然后扭頭喊道：“Eva！”
“明白博士，任務已下達，執行干員‘要塞’。”
Eva的聲音馬上響起，要塞的檔案彈出到他面前。
“等一下，Eva。”呆毛出聲，用米琺的身份說道：“將支援等級降低，讓要塞只提供‘適量’的幫助，并且盡快返回。”
Eva看著她沒有動靜，直到陸彌點頭，才按照呆毛的說法調整任務細節。
“這又是為什么？”
陸彌之前就奇怪為什么游戲里要塞只丟下三架炮臺就跑路，現在知道了原因。
“難度。”
呆毛吐出這兩個字，又猶豫了一會，聲音直接在他腦海響起，略過了米琺和Eva。
“主人你在不斷游戲的過程中，因為映射而獲得掌控的其余勢力、手下，在另外一款游戲中可以客套出場、可以提供幫助，但是絕對不能破壞游戲平衡，否則游戲難度會動態加大，很多不符合游戲規則的困難會突兀出現，將難度拉到正常水平。”
陸彌若有所思，就是說“明日先鋒”、“女武神”、“水晶蟲”在黑暗世界中能為星靈提供一些幫助，就像游戲便利插件；但不能喧賓奪主，比如他派赤鳶直接提前把審判之星懟死，那就是開掛，破壞游戲平衡。
開掛的后果他已經體驗過了，《黃昏紀元》的封號時間可是還剩99年呢！
獨立游戲無法封號，所有游戲會自動調節難度作為應對。
你是掛壁，你的敵人也是掛壁，這樣游戲不就平衡了？
不對！他陸彌是，真的，沒有，開掛！
他沖呆毛那邊點了點頭，表明自己已經明白了，后者也不說話，反倒是米琺站了起來拉住他的手往外走。
“這是要去哪？”
陸彌任由她拉著，問題是對呆毛提問。
“去基地中樞，之前我說我不知道方舟的來歷，但是起碼可以讓主人你在離開之前，親自看看，方舟是什么。”
陸彌突然發現被米琺牽著，自己的投影就可以走出那間會議室，在走廊中自由活動。
“博士”第一次切實感受到明日先鋒母艦的畫風和構造，兩人連續在一條寬闊的通道中向前走了好幾分鐘，最后又站上一個圓形的飛行臺，穿過好幾層船艙。
最后進入一個寬闊的圓形空間，各色儀器正運轉著，指示燈密密麻麻。
不過映入陸彌眼簾的卻是一顆太陽。
或許是因為他不是本體感覺不到光線耀眼，但他還是認出了這是一顆“太陽”。
“恒光井！”
陸彌倒抽一口涼氣，才發現“太陽”底下有一個佝僂的人影，不對！靈影！
那是一位星靈，而且看上去已經十分蒼老，他完全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里看見星靈。
那個星靈慢慢走到他面前，自我介紹道：
“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面，博士。”
“我是明日先鋒首席科學官，Eva源代碼編寫者，這艘母艦的前前前任指揮官。”
“干員代號‘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