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云并沒有等到想要的回復,
他想要的絕對不可能是蛸云音的劍,北海師徒的掌風,還有那個什么不知所云的呆傻比賣自娛比…
錦衲王生恐被慶云聽出端倪,并沒有發聲,但是她的目光似已凝結成冰,那代表了抹殺的指令。
四大高手率先發難,而玄武黑炎的頭顱也再次騰空而起,發出令人生畏的嘶嘶聲…
同來的幾十名雜魚也都各舉刀劍,向慶云這邊圍攏來。
“蕭家劍法?有趣!”,蕭遐嶺望了蕭鋒一眼,發現后者的眼中同樣迷茫。
“他是巴東王的后人。”
慶云小聲提醒,蕭鋒這才恍然大悟!
“哦!不是自己人,干!”
蕭遐嶺與蕭鋒惺惺相惜,他見蕭鋒如此說,便也不問細節,嗯了一聲,提劍迎了上去。
“使用指法的高手我倒是頭一回見,這個讓給我。”
曉峰雙掌一錯,便要去接宇文樹穴。
慶云也不攔他,只是善意提醒道,“他的指法有些邪門,能破內家罡炁,不要與之硬碰。”
玄冥勁撲面,九陽再起。
留給三人交流的時間不多,慶云還無暇細說,便被北海操斗師徒纏住。
棚屋里的眾人眼見敵人散去,這才開始收拾殘局。
瓠采亭忽然覺得腳下一黏,她定睛細看,居然是血!
殷紅的鮮血!
難道有人受傷?
烏云下的棚屋光線昏暗,但是依稀還是能辨認出泥土干濕的分界線…
“不好了!王家姐姐中箭了!”
一支羽箭插在王韶明的小腹。
方才局面混亂,為了避免大家為她分心,王韶明一直強忍著痛沒有叫喊,此時她早已因為失血過多昏厥了過去。
杜晦算是懂些醫術,忙上前止血急救。
不住涌出的血液非常粘稠,顏色極深,略顯黑紫,還帶著一股子奇特的腥甜。
“她中毒已深,此時中箭,又流了這么多血。恐怕,恐怕…”
杜晦不住的搖頭,瓠采亭和殷色可兩名小丫頭已經大概聽懂了話中的意思,四目噙淚,抱在一團。
杜晦包扎的動作十分輕柔,但那一劍穿透了內臟,任何輕微的移動,都會牽起劇痛。
王韶明一聲悶哼,蒼白的雙唇不住顫抖,似乎是因疼痛略微恢復了些意識。
“水!”,杜晦大聲求援。
方才燒水的瓦罐已經碎裂,金吒只能快步跑到屋外,挖來一蓬深處的積雪。
殷色可小心翼翼地將雪拈在王韶明唇上,后者蠕動了幾下,緩緩張開了眼瞼。
她的瞳孔已經開始有些散大,瞪了許久,才依稀辨認出了眼前的人。
她抿了抿嘴唇,潤了潤因為失血而干枯的喉,然后大約是想去抓杜晦的手,可手臂只是微微彈動了兩下,始終無法抬起,
“杜,杜老,我不成了,不用,救我。我剛才,做了一個可怕的夢…我夢見,我夢見姐夫他,受了重傷。你,你快去救救他!”
鋼刀自蕭鋒的左肩插入,鮮血迸射!
地上橫七豎八地倒了十幾具尸體和許多在地上哀嚎蠕動的人。
慶云,蕭鋒,蕭遐嶺各個都是渾身浴血。
蕭遐嶺的傷勢最不容樂觀,他與蛸云音不但武學同源,實力本也就在伯仲之間,可是多了那些在周圍吠叫的貓貓狗狗,天平就有了明顯的傾斜。
蕭遐嶺迫不得已,屢行險招,以傷換傷,苦苦支撐。
蕭鋒的情況也未見得好到哪里去。
宇文樹穴的大寂滅指專破內家罡氣,蕭鋒的降龍掌施展不開,只能拔劍反擊。
三五招一過,蕭鋒便發覺這名關外奇人的手段竟然是神乎其技,能以指彈劍破去自己的勁力。
若是以一敵一,這倒也算不上什么實質威脅,正如方才慶云所感,傷害性不大,限制力極強。
一旦被這種邪術牽制,蕭鋒便無法凝聚掌力,這無異于在遭瘋狗圍攻時自斷爪牙。
于是一代奇俠蕭江夏,也因此陷入了修羅無間道。
慶云倒是有辦法制衡宇文樹穴的邪功,可是他眼前還有北海操斗師徒。
這兩人的武功也是陰邪無比,若是將他們讓給蕭鋒,同樣不好對付。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慶云和北海師徒梁子已經結神深,兩下相遇,沒有半句客套,抬手便斗在了一處。
這一處戰團與另外兩簇不同,在北海師徒面前,慶云的內勁自帶buff,以一敵二絲毫不虛。
雖然圍攻他的人多些,但是眼下里,慶云這邊的情況可算是三人當中最穩的了。
錦衲王就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地觀望著,若有所思。
玄武黑炎“護”在她的身前,看似是想要保護王座,其實是他自知實力不濟,對方又對自己的那些小把戲完全無動于衷,這才裝出忠心護主的樣子避戰。
他若是真的加入了戰團,說不定就與滿地撲倒的那些同伴一般,或死或殘。
“休息得差不多了吧,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錦衲王不冷不熱地說道。
玄武黑炎驚愕地回頭望去。
“別看我,看那邊,還有那邊。”
玄武黑炎向錦衲王所指的地方望了過去,果然見到有兩批人自兩個方向向戰團靠攏。
冒著雹雨從棚屋中沖出的是杜晦,瓠采亭與殷色可。
蕭夫人指揮述律雙雄采了參王,也急急忙忙向這邊趕了過來。
“挑一批處理掉,難道都要我來動手?”
聽錦衲王如此說,玄武黑炎自然無法再取巧避戰。
他左右一合計,一邊有兩名壯漢一名女子,另外一邊是倆位姑娘一位中年漢子,得,兩位壯漢惹不起,我選另一邊!
玄武黑炎道了聲領命,飛頭再起,直接沖向了奔在前面的瓠采亭和殷色可。
二女哪里見過這等古怪邪術,紛紛驚聲尖叫,如伯勞飛燕,向兩下里分開。
如此一來,杜晦便是首當其沖。
杜晦也是方術之士,他雖然一眼未能看破對方術式原理,但卻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妖術邪法。
老杜晦急忙停住腳步,向懷中探去。
可是他雖然看上去仍是中年,氣血卻已衰微,這一路頂著冰雹跑過來,體力已在極限,呼吸更是急促,枯瘦的右手顫顫巍巍,一時竟摸不到什么可用得法寶。
而那飛頭卻是一張口,噴出一縷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