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格,不是你想有就能有。
既然本姑娘已經恢復,這里便容不得你這等明里清規戒律,暗里貪嗔癡念一應俱全的小人放肆!”
這王姑娘居然是個火爆性子,重回擂臺還不曾正式亮相,直接就出了手,綠影閃處,揮掌切向蓮足居士。
蓮足悠哉游哉甩出一腳。
有他剛才一腳退崔彧的神乎奇跡,誰還敢小瞧這一對如女子般秀氣的蓮足?
可是偏偏王姑娘不管不顧,這一掌沒有絲毫收力,徑直拍向蓮足居士。
“不對,這不對勁!”
慶云忽然驚呼出聲,
王姑娘這一掌赫然竟是降龍卅八掌中的殺手——
震驚百里!
手足相交,只聽砰地一聲巨響,那蓮足居士便如斷線的風箏從擂臺上倒飛了出去。
一招,勝負分。
王姑娘一掌落定,娉娉婷婷,大大方方向眾人一揖,眉目如畫,風姿綽約,仿佛剛剛自畫中走出來,根本不像是與人動過手的樣子。
這不對勁!
慶云已經捕捉到了許多危險的訊息,
他四下去尋蕭鋒,后者果然雙眸噙淚,分開人流正向擂臺走去。
“蕭兄莫急,我們…”
慶云口中靜觀其變四字未出,蕭鋒已然一個旱地拔蔥,飛上了臺去,
“韶涵!韶涵是你嗎?”
殷色可見慶云有意勸阻蕭鋒,不免奇道,
“王姑娘方才那一掌便是蕭王爺獨創的降龍卅八掌吧?
難道她真是蕭王爺諱而不談的江夏王妃?
你又為何想要攔他?”
“事出反常必有妖,其中有詐!”
慶云如此說,連一向持重的宗羅云都看不過去了,
“慶宗主,你這話說得就有些主觀了…”
他們幾人還在斗嘴,擂臺上的王姑娘已然看清了來人,發出一聲驚呼,拔腿就走。
蕭鋒心系愛妻多年,此時重見,哪里容她走脫,立刻銜踵追去。
慶云忙吩咐殷色可,
“你速去尋酈侯爺和宗婆非,帶他們到西門等侯。
宗大俠,我們追下去。”
殷色可與宗羅云雖不知這其中有何蹊蹺,但見慶云說得慎重,便分頭依計行事。
一女三男飛檐走壁,蹈葉踏瓦,幾乎竄過了半個濟南城。
王姑娘的輕功固然不比蕭鋒更勝,但她卻對城中道路特別熟悉,每每依靠暗巷幽徑與身后人拉開了距離。
日色漸暮,火光漸明,王姑娘在這曖昧的天色中躍入一處高墻朱戶的大院。
蕭鋒,慶云,宗羅云先后跟了進去,
深院曲廊,伊人一時尋不見。
“那房中似乎有人。”
宗羅云見前方小閣燭光搖影,似有佳人。
“去看看。”
蕭鋒現在明顯已經處于一種非理智的狀態,但凡有一點線索,他必不棄,旁人再勸也是徒勞。
盡管慶云心中已生了提防,卻苦于無能為力,只能一邊警惕地打量著四周,一邊隨二人追了進去。
蕭鋒用力在門上一推,閣門并未上栓,哐地一聲便向兩側撞開。
一蓬鮮血撲面灑來,蕭鋒躲避不及,被濺了滿頭滿臉,連身后的宗羅云也未能幸免。
門上似乎是連著什么機關,開門的一霎便帶動了絞絲將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齊頸梟首。
那女子明顯是剛死不久,或羈于彌留,血仍未凝。
“不好!中計了!”
蕭鋒此時似乎也明白過來,返身欲走。
四下里喊聲乍起,
“不好啦,不好啦!
提老爺子遇刺啦!
有三名兇徒沖入后宅殺了提老爺子和陪斤老爺子!”
燈火驟明,瞬間將四面照得如同白晝。
這個局顯然是經過精心設計,吃準了蕭鋒會因為王韶涵的出現不顧一切,
一旦愿者上鉤,便將被引入死局。
最先圍住現場的似乎都是王府的家丁護院,簇擁著元提的公子元昌,孫兒元彧以及拓跋陪斤的公子元昭,元誕先到了現場。
元昌,元昭不敢近前,他們早已聽過下人稟報,透過敞開的閣樓正門,望著一地血跡嗆地哀嚎。
元誕生來佛性,喜怒不行與色,到了此時也還知靜觀其變。
最難得的是那小元彧,不過十二三歲年紀,忽逢劇變卻并未有半分驚慌。
他冷冷地望著慶云三人,面無表情地問道,
“我的人可以先進去看看嗎?”
慶云向元彧抱拳道,
“公子請便!
這里恐怕是有些誤會。
我們也是遭人設局陷害,誤入此處。
我等并非兇手,來時便已如此了。”
元彧一邊招呼家丁進屋驗尸,一邊望著蕭鋒和宗羅云身上的血跡問道,
“這兩位朋友滿身鮮血,又作何解釋?”
慶云指著那具無頭女尸,
“門上有機關,一推門便會將這位姐姐齊頸絞斷,鮮血四濺。
機關仍有殘余,一查便知。”
“公人應該馬上就到,
你們是否清白,不是我們說得算,總要斷案之后才能定論。
只是幾位壯士怕是要委屈一下,不能離開了。”
兩人說話間,陸陸續續又有人到。
第一批都是暫住在元提府上的元氏族人,諸如濟陰王的堂叔元弼,齊郡王元簡與世子元祐。
他們本都是為元提祝壽而來,沒想到卻目擊了一樁血案!
濟南相鹿生和呼延雙鞭很快也到了現場。
呼延雙鞭一見三人,不由面色一沉,
“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慶云見總算等到了一個明事理的,就將他們如何去圍觀打擂,蕭鋒又是如何追逐亡妻落入圈套的前因后果仔細講了一遍。
今日呼延雙鞭是來赴壽宴的,身邊只帶了士族出身的宋氏兄弟。
不過二人都不是庸手,對現場一番偵察,核實死者三人。
死者元提,
死因:劍創。為重劍所傷,劍創寬大,創口周邊骨骼斷裂。
死者拓跋陪斤,
死因:重手法造成的內傷,似是某種霸道掌法所致。
死者云蟬,
府上丫鬟,頸部被絞絲拉斷,閣樓門樞上殘留有斷裂的絞絲。
呼延雙鞭逐一查驗過每一處證據,兇手將證據引向慶云一行的痕跡明顯,便對慶云的說辭又信了幾分。
于是呼保義便向幾位王爺介紹了慶云等人的身份,以及他們在濟陰城被南朝忽律下套利用之事。
南朝密諜正在覬覦濟南城,所以很有可能再次利用他們制造一些混亂。
鹿生在呼保義派人勘察現場的時候,也找到了自稱是第一批目擊者的證人錄過口供,其中有好幾人一口咬定慶云三人便是兇手。
鹿生和呼延雙鞭耳語了幾句,交換了一下情報。
雖然兩人對案情的判斷依然存在分歧,但慶云畢竟是今上親自選定的特使。
鹿生也覺得在案情查清之前,不宜將他們直接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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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中關于白腳師惠始極其金剛不壞體的描述見于正史《魏書·釋老傳》:惠始身被白刃,而體不傷。眾大怪異,言于屈丐。屈丐(既赫連勃勃)大怒,召惠始于前,以所持寶劍擊之,又不能害,乃懼而謝罪。這時正史中描寫最詳細目擊最廣的關于金剛不壞體記載。也是金剛不壞出佛家這一文化現象的根本來源。
江夏王蕭鋒的王妃是王慈的女兒,王慈是王導的來孫。王妃史上無名。但是本作為什么非要附會一個天后的名字——韶涵呢?因為蕭鋒還有一個小姨子叫王韶明,嫁入宮中為妃留了本名,本作以韶字論輩為蕭鋒排了一位夫人。
齊州這一段經歷,所種恩怨很長,而且提到了許多元氏宗親的名字。究竟為什么,可能到了大結局的時候各位看官才能知道端倪。這本書前半段有很多設計確實比較迷,不到結局完全扣不出細節,就是這個樣子。不過這里多說幾句,因為本人曾經夸口作品是歷史全貼合,但是對元氏旁支的一些處理上是有細微改動的。
比如說濟陰王,496年在位濟陰王應為元撫的父親元誕。這件事情我不說,能捋出來的網友也不多,真有的話那也必然是準專家的級別了,但未雨綢繆,咱還得把話說清楚,省得日后招黑。唯一可以證明此事的證據是元誕的女兒元阿耶墓志,阿耶生于500年。496年元誕在世。那么為什么本作舍元誕而取元撫呢?這當中引出了一件因元宏易俗太過倉促而造成的亂象,當時拓跋王族在短時間內扎堆改名,重名率太高。正史所記,同時期叫元誕的就有兩位(百科里查出三個,其實有兩名是同一人。處士元誕與拓跋陪斤之子是一人。),另外一名本章出場,為了避免不知情的讀者混淆,影響閱讀,只能在情節中將濟陰王設定為元誕之子元撫。在歷史上元撫父子都死于元恪稱帝時期,接替濟陰王位置的就是本章出場的元弼。同時期叫元弼的,正史中又有三位。估計當時除了元宏的幾位兄弟和幾位王子的名字還有人刻意避諱,其余大多是沒時間串通了,只能各起各名,用名出現爆款也屬尋常。
說到爆款,元彧字文若和崔彧字文若又是這么肥四?當時名彧字文若和鮮卑名叫鐘葵一樣,還真的都是爆款,足見荀令香在后世的影響力。元彧和崔彧同時代。元彧,元延明,元熙,是當時元氏青年三杰。按照崔休點評,以元彧為冠。
好了,到這里有許多朋友要問起,本節說好是講板塊學與上古水文,怎么嗚哩嘛哩講了這么多廢話。好,正餐來了。
有一些高中地理基礎的人大概都對板塊漂移學說有一定了解。這個學說迄今為止都只是“假說”。但是其證據鏈遠比人類走出非洲說充分,在地質學,巖石構造,生物比較學,礦物勘探學等方面都有較具信服力的證據。因此我們認為這個“假說”確實有資格被看作證據鏈完整的研究成果,其假說性質主要是由于我們目前無法真正“目睹”地球歷史變遷而已。
按照板塊漂移學說,中國西藏地區本來是——海洋。在南亞次大陸漂移到歐亞大陸邊緣產生碰撞后,發生造山運動,原本的海洋逐漸被抬高,變成湖泊,沼澤,高山冰川。在本節的菜單章里,我們可以看到,今日的西藏地區仍然是千山萬泊,在地殼不斷的隆起,分割之前,這個空中海洋將是一個多么龐大的上古水體。雖然絕大部分的水或蒸發,或被吸入巖層,但也有很大一部分被鎖在了冰川里。因此,第四季大冰期中西藏地區形成的冰川是一個不同于世界上其他任何一處冰川的存在,應該被單獨研究分析。兩個板塊自兩側造山將一處海洋整體托起,這樣的冰川成因在世界其他地區是沒有的,最終形成了世界海拔最高,體量最大的高原冰川。這個巨大的冰川水體,是上古大洪荒的原罪。在前文的彩蛋章里,我們看到了恐怖的黃河中下游大洪荒沖擊平原的真面貌,其實這并不是唯一。本章的菜單章內容里還可以看到另一個規模有過之而無不及上古洪荒沖擊地形。這個地理事實從目前的衛星科技以及地理知識來看,非常的清晰明顯,但是為什么沒有人敢于提出。因為這個世界的科學話語權掌握在西方基督世界手中。地理告訴我們大洪荒確實曾經發生,但是方向和圣經所講不同。伊甸固有伊甸,出埃及的埃及究竟是不是今日埃及,這當中的文化邏輯其實是莫須有的。圣經文獻與考古學發現間的對應通常缺乏實質性證據鏈,但一旦出現任何與圣經或者所謂主流圣經學相悖的觀點,西方主流學術一定是默契的緘口。這個世界在中國之外,依然是神學的。
這話說得有點狠,但是我們耐心思考一下。上古大洪荒的傳說主要存在于中華文明(黃河沖擊流域),蘇美爾文明(彩蛋章所示中亞沖擊流域),瑪雅文明(東渡蒙古人種文明),希臘文明(地中海邊緣)以及圣經。中華文明和蘇美爾文明在地理上處于大洪荒的中心區域,這兩個文明的歷史或者史詩,也對大洪荒做了深刻的直擊視角災難性描述。希臘文明對于大洪荒的定義是,宙斯通過大洪荒終結了青銅時代,人們需要避到高山上躲過浩劫,可見他們只是這次洪荒被波及的遠方。而圣經中諾亞方舟的停靠處,亞美尼亞,可以清晰的為我們標定西向大洪荒的走向。在最近一個間冰期,上古最大規模冰川開始融化時,西向涌出的洪水向南沖擊形成了阿富汗南部平原及印度河平原(今巴基斯坦)由此入海;北支所面一馬平川,經土庫曼斯坦灌入里海,溢流黑海,直入地中海,造成了地中海海水上漲,在希臘形成災害。亞美尼亞正好處于高加索山脈南麓,地勢高于北麓,有幸成為了洪荒時期的孤島。
如今東亞南亞中亞的主要水體,無論是東流的江,河,淮,濟(河淮濟上古同水系),恒河,還是西流的印度河,阿姆河,錫爾河,赫爾曼德河,它們上古的發源都是古冰川水體。這是我們之前曾經提道過,在佛經,苯教,禹貢,水經注中都出現過的,萬水出昆侖文化概念的精神源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