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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青竹故事驚日本 黃口小兒御天竺(中)

  袁本柕言辭鏗鏘,蘇我高麗聽得熱血沸騰,雙拳緊握,將包扎好的傷處都摒得洇出血來,

  “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不急,蘇我兄再聽我講個故事,

  說得是,老廉頗負荊請罪,將相和冰釋前嫌…”

  袁本柕本家出自宇文氏,宇文氏乃是早熟鮮卑,

  自漢末三國時期,民風已然開化,所知道的典故比眼前這位百濟貴族還要多些。

  不過一口氣講了這么多故事,也已經是他的極限。

  第二天蘇我高麗光著膀子,用纏裹傷口用的老棉布裹了一副枷板,一條馬鞭去找高橋尼,路人無不為之側目。

  虎牢是軍事要隘,對引火物品控制得很嚴,荊條尋不到,以鞭枷代替,固然是好主意,

  只是手銬皮鞭緊束文化是否自斯而始,這就無史可查了。

  魏王在廳中認真聆聽著任城王的奏報,

  “所有亂黨的尸體辨認工作已經完成。

  四具尸體紋有牛頭神農,三具尸體紋有駕鶴周喬,應該都是高麗人。

  冉穡體等六人身上都有斬蛇山莊劍奴標志。

  四名按照身材面貌可以基本斷定為柔然人。

  宮人禁軍中的臥底多達十八名。

  另有神劍山莊,道宗等勢力參與。

  可見天宗的勢力滲透甚廣,若要完全拔除,還需要做不少工作。”

  魏王點了點頭,

  “這些人恐怕未必都是直接受天宗控制。

  比如高麗國,他們和天宗必然是相互利用,想來攪渾關內這潭水,以牟其利。

  這些想法太多的藩貢國需要好好敲打敲打。

  道宗分支龐大,不可能完全被利用,

  更何況陶弘景現身襄助,說明道門的宗支是沒有參與此事的。

  朕剛剛許過陶弘景佛道同的政策,現在不宜有所動作。

  針對道門,只宜追查相關個例,切莫無故株連。

  柔然本來就不老實,也不必因此一事改變邊關既有政策。

  至于那兩個江湖勢力嘛。

  神劍山莊太遠,先放著,觀其行,再做定奪。

  斬蛇山莊,嗯,是時候收收網了。

  朕要在虎牢關為慶小友辦一場風風光光的檀君加冕會,

  你去聯系一下崔家,高家,孫家,呂家的那些重要人物,

  務必要保證他們這幾家至少派出家主或者祭酒到場。

  然后,就由這新任的檀君,去下拜帖,探探斬蛇山莊的虛實吧。

  對付斬蛇山莊這等江湖組織,不能一下子把他們逼急了。

  如果他們傾盡全部實力,能量不在虎牢一役天宗八王的陣仗之下。

  我們盡量做到江湖事,江湖了。

  你先去安排吧。”

  元澄應是,卻沒有立即離去,又耐心請示道,

  “陛下,明日天竺的使團就要到了。”

  “嗯,我知道。

  最近你比較忙,這件事兒,我交給元頤和李沖安排了。”

  “臣聽說使團的領隊圣臣,梵名雅力八達,

  乃是天竺國數一數二的國士。

  風水術數,醫卜星相,無所不通。

  天竺幼日王派他來,恐怕不無炫耀國力之意啊。”

  魏王微微哦了一聲,略微思索了片刻,

  “這個圣臣究竟有多少斤兩,我們還不清楚。

  雖然久聞身毒之國,風俗仍是被發跣足,天然混浴,男女無別,

  應該不會有什么真正大智者。

  不過其國歷史不亞華夏,亦曾有圣人釋氏出羪賓,卻也不可小覷。

  朕以為,應該和華陽先生,祖公子相互通個氣。

  華夏一脈,同氣連枝,他們自然也不愿意大魏在格致一道失了面子。

  有他們鎮場,應當不至輸了銳氣。

  另外,你連夜派人將圣小兒的那名朋友也接來此處。

  我們總要有先卒試試對方的成色,

  聽說那名信氏之子格物致知之學不亞鴻儒,與圣小兒講經誦史并稱佳妙,倒正可以用來試金。

  他還未到笄年,就算輸了,也不至挫了我國銳氣。”

  “是,臣這就去安排!”

  元澄聽到這里,才面露喜色,匆匆退去。

  聽說天竺使團這一次隨行進貢青獅,白象,孔雀,大鵬以及鶴仙人舍利子。

  鶴仙人,既舍利弗,舍利是法身之意,在梵語里的拼法與漢譯舍利子相同。

  弗是子嗣的意思。

  所以舍利弗本身的名字,就是貨真價實的舍利“子”。

  舍利子分法身,生身兩種,

  法身舍利既佛教經典,語錄,

  生身舍利既佛寶舍利子。

  釋迦摩尼眾弟子之首,號稱智慧第一的舍利弗所傳舍利,自然是法身生身的結合,既有精神寓意,又有寶相可觀,乃是舍利中的極品,其佛性是僅次于釋氏佛舍利的存在。

  可是如果論到稀有,已證羅漢不復輪回肉身永滅的鶴仙人舍利,可要比入滅后得了一石六斗舍利子的釋佛舍利罕見得多了。

  因此消息一經傳開,便引來八方信眾無數。

  在虎牢這個小關隘附近,已經是氈帳成群,沿著汜水與鴻溝,綿延千里。

  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向陽草木早成春…

  當然,那時還沒有這兩句詩…

  所謂水畔猢猻先撈月,漠南野馬早偷食。

  大部分的信眾都是自嵩山,浮戲,洛陽諸蘭若趕來的。

  其中自然不乏一些熟人面孔,

  比如智大路,蘇魯,許黃玉,楊冽,無上,不滅,慕容圣嬰,司煊蒙哥還有掛單的元和…

  人群中混有不少便衣的保義,通過或明或暗的方式對這些忽然聚攏來的流動人口做身份核實。

  有了數日前刺駕的那一場鬧劇,保義軍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一名身披灰袍的帶發居士,將面目裹得嚴嚴實實,結果不小心和一名高大的胡人撞了個滿懷。

  那胡人罵罵咧咧,居高臨下,對那名居士推搡了幾下。

  那居士似是不愿與生人過多糾纏,一聲不吭,灰溜溜地走了。

  胡人卻依舊不依不饒,口中不知嘟囔著哪國的語言,直到那名居士去的遠了,他這才疾步走開。

  “得手了?”

  那胡人顯然是有人接應,早有同伴迎了上來。

  長大胡人點了點頭,將一張信箋塞到來人手中,

  “我寄再興怎會有失手的時候?”

  “得了吧,上次在斬蛇山莊,被三名小娃兒逼得逃之夭夭。

  這事兒還不夠你糗?”

  “哎?那還不因為是友軍?

  你先去送信吧,我就不入關了,

  萬一被小龍王撞見,那就尷尬了。”

  “好嘞!”

  不過多久,一封密信就被送到了魏王的案頭上。

  魏王打開信箋,只看了幾行,面色陡變。

  他在房間內踱來踱去,反復轉了幾圈,忽然對抱常侍吩咐道,

  “去請華陽先生來見朕。”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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