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府,摘星樓。
這是成都府內最大的一座酒樓,也是整個成都府最高的一座建筑,平常出入的都是達官貴族或者高階修士。
因為位于整個成都府的中心區域,站在樓層最高的摘星閣上向下俯瞰,幾乎可以將整個成都府收于眼底。
此時成都真武館的焚天師跟邢天師,以及成都真武館館主袁魁便坐在里面。
三人中,焚天師埋頭喝著悶酒,袁魁雙手交叉撐在桌上眉頭皺得快要擰出水來。
而邢天師則靠著椅背,腳搭在桌上,眼神飄忽地看向窗外青羊宮的方向。
顯而易見,三人相處得不是十分融洽。
從桌上散亂的杯碟中,甚至能聞到一絲殘余的火藥味。
“砰砰砰。”
就在樓內氣氛快要凝結成冰時,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
“哪位。”
袁魁沒有起身,頭也沒回地問了一句。
“是我,咳咳咳…”
門外傳來一個有些疲憊的蒼老聲音。
聽到這聲音,袁魁一直緊鎖的眉頭終于舒展了開來。
他長吁了一口氣,然后站起身來朝門口走去。
門一打開,便看到一個手杵拐杖,頭發花白,身形稍有佝僂的老頭微笑著看著自己。
在老頭的身旁,還跟著一個身形干瘦的長臉中年男子。
“云老,景龍兄,快請進。”
袁魁露出了一個非常標準的笑容,抬手示意兩人進屋。
兩人不是別人,正是云家父子,云知守、云景龍。
“讓諸位久侯了,罪過罪過。”
云知守滿臉歉意地走向焚天師跟邢天師那一桌。
“晚輩云景龍,見過焚天師,見過邢天師。”
跟在他后面的云景龍跟著見禮道。
此時的邢天師已經放下腳做好,他笑盈盈地沖云景龍點了點頭,然后一臉關切地看向云知守:
“云老,幾日不見,怎生就病了?”
“咳咳咳咳…”云知守聞言擺了擺手,剛想說些什么,立時又是一陣咳嗽。
“家父偶感風寒,并無大礙。”云景龍扶了扶云知守,然后對邢天師回道。
邢天師點了點頭,并沒有多問。
坐在他對面的焚天師則是皺起了眉。
很顯然,對于風寒這個說法,他是不信的。
試問這世間哪種風寒,能擊垮一個筑基期境界之上的修士?
不過跟邢天師一樣,云知守不愿說,他自然也不想多問。
畢竟這并非幾人相約至此緣由。
“景龍說的沒錯,一點小毛病而已,并無大礙。”云知守一邊坐下,一邊笑了笑。
隨后他又看向一旁跟著坐下的袁魁:“袁館主,這件事情,你們真武館商量得如何了?”
“這…”袁魁聞言面露難色,轉頭瞟了眼焚天師跟邢天師。
焚天師直接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邢天師則淡淡一笑,隨后道:“我東院這邊,只要青羊宮真的能拿出筑基丹,他們開除的這條件我其實都能接受。”
“我不能!”
他話音剛落,焚天師立刻跟著開口道。
“拿六倍材料,換取一枚筑基丹,我西院絕不當這個冤大頭。”
他斬釘截鐵地補充了一句。
邢天師似乎不愿跟他朝,只是冷笑了一聲,然后拿起酒壺自斟自飲,不再言語。
云知守聞言先是笑了笑,隨后又咳嗽了幾聲,等氣息平復下來之后才看向焚天師:
“那焚天師覺得該當如何?”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青羊宮既在我大唐境內,便要守我大唐的規矩,這筑基丹關乎大唐修士命脈,豈是他青羊宮能獨享的?所以在我看來,必須將此事稟告廟堂,昭告天下,叫那青羊宮獻出筑基丹丹方!”
他這一番話說的是慷慨激昂,若非在場這幾人對他非常了解。
恐怕真要以為他是那不為私欲,只為大義,憂國憂民的無私義士。
而了解他的人都很清楚,他不過是想借用這番說辭,讓青羊宮主動讓利。
當然場上這些人都沒有揭穿他。
特別是袁魁,甚至對他的這個說法頗為贊同。
“我覺得將此事稟告上面為時尚早,這畢竟是我們成都府的私事,不過焚天師此番提議倒是警醒了我。”袁魁斟酌了一下說辭,然后接著道:“這筑基丹若是任由青羊宮拿來買賣,對我大唐修士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
他的建議,其實只是中和了一下焚天師的說法,
贊同向青羊宮試壓,但并不想將這筑基丹的秘密昭告天下。
其實不光是他,在場的所有人,包括剛剛言辭那般激烈的焚天師,也都不想讓筑基丹的秘密昭告天下。因為一旦筑基丹的秘密被公布,擁有筑基丹丹方的青羊宮雖然會受到一部分朝廷的約束,但總體上朝廷并不會過多打壓他們,最多只是消減一些他們的利潤。
反觀焚天師他們,并不會因為揭發此時而多得幾顆筑基丹,于此相反,他們還得跟整個大唐的所以真武館跟宗門世家競爭那位數不多的幾顆筑基丹份額。
這么一來,青羊宮的筑基丹,跟大雪山秘境中的凌霄殿也沒什么區別。
到時候肯定還是排名靠前的門派世家的囊中之物。
而這也是當初青玄尊者,不怕他們邪路筑基丹消息的原因。
“邢天師你呢,為何愿意答應青羊宮的要求?”
云知守并沒有立刻對幾人的意見作出評價,而是看向了邢天師。
邢天師放下酒杯,活動了一下手指,然后才慢悠悠地開口道:
“我也不瞞幾位,我三年前收了兩名入室弟子,天資卓絕,一年破青罡,兩年破赤罡,三年破紫罡,目前皆已經是煉氣巔峰,距離筑基一步之遙。這三年兩人因為閉關修煉,沒有接那斬妖榜上任何懸賞,三年內想要拿到進入大雪山秘境的名額已然無望。所以對我來說,與其耽誤三年時光,讓她們去那大雪嶺尋找那虛無縹緲的凌霄丹,明顯是這觸手可得的筑基丹來得更加實際一些。”
聽到這番云淡風輕的炫耀話語,房間內包括云知守在內的所有人,皆是一臉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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