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小子?”
八卦亭湖畔的林蔭小道上,被澆了一頭鳥糞的弟子,皺眉很是困惑地看向徐澈。
“不好意思啊,謝師兄,不知道你跟雨柔師姐在這里。”
徐澈有些緊張地撓了撓頭。
這被鳥糞砸中的弟子,不是別人,正是松陽真人大弟子謝勉。
“臭小子,沒事往水里扔什么石頭。”
謝勉一邊拿手帕擦著腦袋,一邊皺眉埋怨道。
埋怨歸埋怨,但在看到是徐澈之后,他臉上的怒氣還是消減了不少。
徐澈的輩分比他謝勉是要低,但誰讓他爹叫徐玉衡?
“我,我…我就是隨手一扔。”
徐澈訕訕一笑。
如果是平日里,謝勉也就只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里吞了,但今天他身邊還跟著百草堂的小師妹林雨柔,只覺著怎么也不能在小師妹面前沒了面子。
隨即,他將臉板起來,一副長輩般的嚴厲模樣看向徐澈:
“小澈,這都什么時候了,也不去修習,還在園子里亂逛,下次碰到徐叔,我定要讓他好好說說你。”
徐澈一聽謝勉要將此事告訴玉衡真人,當下也有些急了:
“謝師兄,我知道錯了,你可千萬別告訴我爹爹。”
徐玉衡對他向來嚴厲,今天他出來見李白,其實也是偷偷溜出來的。
謝勉聞言不經意地看了眼身旁的林雨柔一眼,隨即繼續板著個臉道:
“想讓我不告訴徐叔也可以,現在就去繞著三清殿跑個一百圈,當是漲漲記性。”
“一百…圈?”
徐澈聞言一臉愕然。
“算了,他還是個小孩子。”
謝勉旁邊站著的林雨柔聽到這話也終于開口了,一臉不忍地看向謝勉。
謝勉聞言卻是一臉義正辭嚴:“不行!古語有云,不以善小而不為,不以惡小而為之,正因為他小,才更加得嚴加管教,否則日后大了,這些惡習再想改可就來不及了。”
他這一番話,顯然將那剛入門不久的小師妹林雨柔給唬住了,當下雙眸之中對他充滿了敬佩之意:“師哥說的是,師妹受教了。”
如果此時謝勉面前站著的是李白,估計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不過徐澈自幼因為受到玉衡真人嚴厲教育的緣故,修煉天資雖冠絕同齡弟子,但個性卻非常軟弱,特別是面對長輩的要求時很少敢說不。
這一點跟以前的劉浩然不太一樣,劉浩然的個性是“自負”與“自卑”兩個極端,而徐澈的軟弱是根植進骨子里的。
“好,好吧。”徐澈雖然不愿,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你趕快去吧,跑完了到八卦亭找我。”
謝勉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沖徐澈點了點頭。
在他看來,自己今天對徐澈的責罰,就算是玉衡真人知道了,也不會責怪自己,畢竟如果玉衡真人知道徐澈在修習的時間私自偷溜出來,對徐澈的責罰比現在還要重。
“劉大哥,我先帶你回百草堂。”
徐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劉浩然一眼。
“你哪里也不用去。”
劉浩然卻是搖了搖頭,隨后他一把扶住徐澈的肩膀,然后看向面前的謝勉道:
“那石頭不是他扔的,是我扔的。”
“你?你又是誰?”
謝勉聞言,這才發現,眼前這身材高大的少年,好像并非青羊宮的弟子。
“這是…”
“我叫劉浩然,師父是李太白。”劉浩然依舊沒有隱瞞老老實實道:“剛剛那石頭是我扔的,如果打攪到了謝兄,我向謝兄道歉。”
他的個性向來都是寧肯自己吃虧,也不想有人因為自己而受到委屈或傷害。
一旁的徐澈根本就插不上嘴,一聽劉浩然這么一說,心中只道:“完了。”
謝勉跟李白不對付的事情,青羊宮人盡皆知,這也是之前他為何要急著自己承認的原因。
“你是李白的弟子?”
謝勉聞言,雙眸中當即流露出一股殺氣。
“沒錯。”劉浩然面色平靜地點了點頭,然后又看向一旁的徐澈:“我們走。”
“站住!”
兩人才剛剛轉身,就被一把沖到身前的謝勉給攔了下來。
“還有別的事嗎?”
劉浩然目光筆直地看向謝勉。
“你讓我頭上淋了一泡鳥糞就想這么一走了之?”
謝勉指了指自己的腦門。
劉浩然冷笑:“你好像搞錯了,我只是往湖里扔了一塊石頭,給你腦袋上澆鳥糞的,是它們。”
說著他還指了指樹梢上那群正在修葺曬太陽的鳥雀。
“你!——”
謝勉一下子被噎住了。
他知道這事真要追究,的確也在眼前這人身上討不到什么好處,當即看向徐澈冷笑道:
“小澈,石頭不是你扔的,但你擅自外出這件事,總不會有假吧?是你自己繞著三清殿跑一百圈,還是讓我知會徐叔你自己選。”
徐澈聞言咬了咬嘴唇,一時間無法抉擇。
“小澈是因為你才擅自外出的,你就沒點表示么?”
感覺自己再次掌握主動權之后,謝勉又看向了劉浩然。
“有什么話,就直說。”
聽出這謝勉話中有話,劉浩然當即皺了皺眉。
謝勉聞言嗤笑一聲,然后問道:
“你當真是李白的徒弟?”
“是。”
“什么修為了?”
“七重。”
“七重…”聞言謝勉冷笑一聲,一臉厭惡道:“這怕不是徒弟,是花錢雇來的手下吧,真是讓人笑掉大牙。”
“嘴巴放干凈些。”
劉浩然聞言狠狠地剮了謝勉一眼,若這里不是青羊宮,他估計都直接拔刀了。
“修為不怎么樣,脾氣倒是跟你那便宜師父一樣臭。”
謝勉剛剛突破練氣八重,當下對眼前這劉浩然愈發輕視了起來。
“我再說一遍,嘴巴放干凈些。”
劉浩然的眸子越來越冷了。
他就是這種個性,你如果辱罵他,他或許可以當做沒聽見,但辱罵欺負他身邊的人,絕對不行。
見兩人這幅劍拔弩張的模樣,徐澈當即攔在了二人身前,而后皺眉看向謝勉:
“謝師哥,劉大哥跟太白大哥都是我們青羊宮的客人。”
在軟弱的人,都有被逼急了的時候。
“這樣吧。”謝勉感覺差不多也是時候了,當即看向劉浩然笑了笑:“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小澈擅自外出的事情,我就可以當做沒看見。”
“說。”
劉浩然靜靜地盯著謝勉。
“跟我比試一局。”
謝勉嘴角勾起,像是看著一件稀有獵物一般地看著劉浩然。
“???”劉浩然聞言先是一愣,既然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謝勉:“你確定?”
“怕了?”在謝勉眼中,劉浩然此時的“困惑”更是是對自己的一種“恐懼”。
“呵呵。”劉浩然聞言心頭冷笑一聲。
隨即,他雙眸露出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神色,舔了舔嘴唇盯著謝勉道:
“別說一局,一百局,我也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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