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妍跟著路遠一起走進了江大藝術學院的舞蹈訓練室。
她在江大就讀四年也來過這里幾次,多數都是替老師過來跑腿進行一些交流。
這處舞蹈訓練室樓層是男生禁止踏入。
不是有什么明確規定,而是江大的男學生敢在這附近徘徊肯定就是心懷鬼胎。
這已經變成了一屆又一屆江大學子傳承下來的默認規矩了。
因為這里多數是選修芭蕾舞的女孩們練習的舞蹈室,再加上更衣室就在隔壁…所以讓這樓層變成了像是女生宿舍一樣的地方。
整體的建筑布局就讓這樓層變成了限定女孩進入的那種氛圍。
多數江大的學長在見自己學弟的時候都語重心長的告訴他們,去劇場的時候前往不要去三樓,否則你可能會被江大掛在恥辱柱上一輩子。
路遠這個不是江大的外來者就不用顧慮那么多了,真被那些學姐發現誰占誰便宜還不一定呢。
而路妍更在意的是自己弟弟到底是送了個什么東西過來?需要他親自跑到這像是女宿舍一樣的地方?
如果路遠最近在做跑物流的工作,直接把快遞送到菜鳥驛站不就行了嗎?
路妍想到這里疑惑的看了一眼路遠手上拿著的旅行袋。
看樣子旅行袋里裝的東西并不輕,難不成是家居上門裝修一類的工作?
客戶呢?客戶是誰?
路妍真的很想弄清楚自己弟弟曠了大半個月跑去做了什么工作。
這樣她就能好好的路遠說一下這份工作的前途如何,然后讓路遠盡早放棄這份工作回去讀書了。
至少在她看來路遠現在還處在未進入社會的叛逆期,就因為賺到了一點小錢覺得已經能獨立不需要讀書了而沾沾自喜!
但路妍的思緒很快就被練舞室里面混亂的情況給打斷…
練舞室內葉琳琳拿著剪刀剪開了現在任職外教老師的伊莎那娃衣服的褲腿。
在剛才伊莎那娃老師因為一個意外膝蓋撞到了練舞室一處小舞臺的邊緣,這位可憐的莫斯科學院的老師膝蓋被蹭掉了一大塊皮,并且還血流不止的沿著小腿流到了地上。
此時練舞室內的多數女學生都已經被這血腥的一幕看得兩眼發暈,包括蘇喬學姐也有些不適。
唯有葉琳琳拿著紗布和消毒噴霧給老師做著消毒和包扎的處理。
“琳琳你別亂來!”
王老師在一旁拿出了手機打算打120,結果看見自己的學生直接上了剪刀,嚇得手上的撥號動作都忘記了。
伊莎那娃老師和另一位莫斯科學院的留校老師,可是他們校長格外囑咐過要好好照顧的。
特別是伊莎那娃,畢竟是在世界都享譽盛名的芭蕾舞大師,這光是拿出去宣傳都能宣傳一大堆東西。
伊莎那娃老師還愿意留下來當一段時間的助教,王老師覺得是自己學生這輩子遇見最幸運的一件事兒之一。
“別擔心啦,王老師…我爸媽是醫生,這種傷我小時候就會包扎啦。”
葉琳琳說話間已經把伊莎那娃膝蓋上蹭傷的那一大片用紗布包扎好了,還在上面系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這傷口太大了,還有出了這么多血,必須要送到醫院去縫針。”王老師和學校派來的俄羅斯翻譯交流了一下,翻譯將話轉達給了伊莎那娃老師。
她贊同了王老師和翻譯的提議,于是王老師連忙攙扶著這位六十歲的老人有些顫顫巍巍的走出了練舞室。
這一走王老師就感覺有些糟糕,失血過多已經導致伊莎那娃老師意識有點模糊,畢竟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老人。
她一手扶著伊莎那娃,另一只手準備打120時…伊莎那娃突然看見了正站在走廊上的路遠。
“木匠?”伊莎那娃用俄語問了句路遠。
“是的。”
路遠也同樣用俄語回應了一下伊莎那娃,雜學家的精髓就是什么都要懂一點,簡單的俄語交流路遠還是能做到的。
結果伊莎那娃一聽見自己求了墨家大半個月的木制工藝品,墨家終于愿意賣了,她連忙對自己的翻譯說了聲“等會再叫救護車!我要和這個年輕人談談!”
“可是您膝蓋上的傷…”
“沒事,你讓王女士也把手機放下,這點小傷暫時不用去醫院。”
伊莎那娃在這一刻也表現出了毛子該有的彪悍一面。
她兩手一擺,直接將扶著她的王老師和那位翻譯給擺開,然后在練舞室內學生們不安的注視下搬了三張椅子到練舞室的角落示意路遠坐下。
“其實我可以…等的。”
路遠坐在了伊莎那娃的面前用著有些結巴的俄語對她說。
現在伊莎那娃的情況確實有些糟糕,剛才可能不止是蹭到了皮肉傷那么簡單,葉琳琳給她包扎上的紗布已經逐漸被溢出的血給染紅了。
萬一傷到了血管,因為這次談話伊莎那娃因為失血過多而去世的話…
路遠抬頭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王老師還有一眾學生擔憂到不行的表情,總感覺自己要變成千古罪人了。
翻譯也盡可能的將路遠的話再次修飾了一下翻譯給了這位固執的俄羅斯老師。
大意就是‘路遠也很擔心伊莎那娃的傷勢,談話方面可以暫時延后。’這種。
路遠聽出來了翻譯在添油加醋,不過路遠不介意。
“就現在!”
伊莎那娃卻根本不聽勸,她現在板著臉的瞬間,路遠身后的舞蹈系學姐們都有些害怕。
“您…為什么這么…急切的想要…木制品?”
路遠繼續用著俄語詢問著對方,不是路遠想賣弄,還是怕那翻譯曲解自己的意思勸這位莫斯科學院的老師去醫院。
伊莎那娃那眼神和態度已經不是想買一個紀念品那種了,而是那種很重要的東西,例如癌癥患者用來抑制自己病情的藥物,求婚時百分之百能讓女方同意的禮物等等。
這種那怕自己拼了半條命也要拿下的東西。
伊莎那娃聽懂了路遠的散裝俄語,于是她從自己的脖頸下摘下了一枚吊墜,一枚木制吊墜,這枚吊墜上面刻著的應該是菩薩?
只是這個木制吊墜已經被焚毀成了焦炭,路遠都只能勉強看出是佛雕的形狀,但是那一尊佛路遠就認不出來了。
伊莎那娃拿著這枚被焚燒過的吊墜說了一個不算長的故事,她的翻譯負責在旁邊翻譯成中文。
大體意思就是這枚吊墜是她四十歲那會來中國旅游時買的,覺得好看就戴了一段時間,可那段時間她一直在走好運,事業也蒸蒸日上,所以就以為是這吊墜幫了她大忙。
后來就是一場毀了她舞臺生涯的悲劇,在那場悲劇中她本來會喪命的,卻奇跡般的幸存了下來,而她胸口的那枚吊墜倒是被燒成了如今這般樣子。
所以伊莎那娃相信是這枚吊墜救了她一命。
然而路遠聽完后…感想是…
這純粹是你運氣好啊!
伊莎那娃的那枚吊墜路遠能肯定上面沒有任何靈氣,那怕過去也沒什么靈氣波動,就是一個騙外國游客的工藝品而已!
但伊莎那娃卻堅信不疑,而她也很有鑒賞眼光,在墨家的工藝品上看出了一種普通藝術品不曾有的靈性。
所以在吃著灰熊大仙的藥膳時,一直都在找人聯系能不能找墨家訂制一些木工藝品。
可伊莎那娃信,練舞室內的一眾學生還有老師都覺得…這毛子太天真了,被騙了這么多年!
一時之間壓力來到了路遠的身上。
因為如果路遠現在拿出了一大堆墨家木制工藝品吹噓一大堆玄乎的功能,什么能漲運勢啊,能回氣血啊,能駐容顏等等功能。
可能第二天路遠就被舉報說‘欺騙國外友人,販賣虛假偽劣制品’給抓走了。
那怕路遠現在手提袋里面的工藝品是真的真的有這些功能,但…沒人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