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橋皺眉思索,忽然抬頭問:“你們冷嗎?”
“當然。”
濕漉漉單薄衣服貼著身體,顯露壯碩肌肉輪廓的熾神說。
“是有些冷…嘶。”聞香抱住肩膀,被提起后她的確覺得有些寒冷。
“你是想說?”
作為編輯,思維活躍君莫笑隱隱猜到透明橋的想法。
透明橋點頭:“就是那樣。”
櫻華浮現驚容:“謎語人竟在我身邊!?”
“是一種猜測。”透明橋解釋道:“就是在這里,我們說出的內容會變成真實發生…”
“牧蘇說了冷,所以我們開始感覺到寒意。然后又說了前面有亮燈的小木屋,前面就真的出現了亮燈木屋。剛剛他說油燈可能熄滅,油燈就開始閃爍…還有最開始發生的事,他在船上刻痕,然后真的在淺灘撿到了門閂和十九歲少女…”
君莫笑隱蔽瞥了牧蘇一眼:“如果是這樣,為了安全,我們得堵住某個家伙的嘴。”
“附議。”聞香點頭。
“先試試猜測對不對吧。”
透明橋望向黑暗深處,用一種釋放咒語般的語調清晰而緩慢地說:“前面有一堆燃燒的篝火。”
等待片刻,什么也沒發生。
透明橋皺眉,又加快語速試了一次,結果一樣。
“我做不到…”
“我來試試。”熾神說道:“好像下雨了。”
說完之后,熾神抬起頭等待,但沒有雨滴落下。
“不行…”
“你們試試邊想象邊說出來?”聞香提議。
熾神神情微動,集中精神,想象身上的海水是落下的雨水,將海浪聲想象成下雨聲,重新說道:“好像下雨了。”
變化沒讓玩家們等待太久。
一滴雨水從天空落下,兩滴,三滴,然后越來越多,淅淅瀝瀝下起小雨。
“起作用了!”聞香驚呼。
以防下雨是巧合而不是熾神想象的,透明橋繼續想象她的篝火。
她試了好幾次,幾乎在集中全部注意在黑暗空間勾勒出一團輪廓,才讓篝火顯現。
它離明亮木屋七八米遠,雨水落在上面,響起陣陣嗤聲。
用不了太久,她想象出的篝火就會被雨水澆滅。
“雨水好涼嘚嘚嘚嘚——”
這時,光著上身的牧蘇瑟瑟發抖。
卡蓮眼前一亮,正想脫掉自己的上衣披給牧蘇,被聞香阻攔,一字一句低聲告誡:“最好,別,那么做…”
另一邊,在牧蘇說話那一刻透明橋就想阻攔,但還是晚了一步。
落下的細雨猶如剛剛融化,冰涼刺骨地落在身上。
“雨停了。”
熾神試圖讓雨停歇,但沒起作用。
“想象只能制造出來這些,但不能用想象讓它們消失。”透明橋望向不遠處弱小許多的火苗:“除非被物理層次上改變。”
為什么會發生想象成真暫時無法調查。無光之夜、怪異之霧、未知島嶼,刺骨雨水包圍下,他們的去處似乎只剩下那棟亮起燈光的小木屋。
前提是那里是安全的。
于是問題由此浮現:牧蘇在那間屋子里想象了什么。
“如果你說出不好的事物別怪我們說出點什么出來…”透明橋低聲對牧蘇說,向莉娜和卡蓮投去視線。
她隱約猜出牧蘇和莉娜的不正常關系,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你在威脅我?”牧蘇不甘示弱地回視,黑眸漸漸瞇起:“別忘了你的女裝還在我手上。”
“哦。”
透明橋好像一點也不在意地輕輕頷首,向牧蘇另一邊的莉娜揮手:“十九歲少女你叫莉娜對吧?我有件事想和你說,關于——”
“你要這么說、要這么說指定是木屋里是最安全。”牧蘇緊張地大嚷打斷透明橋。“壁爐燒雞干凈衣服什么都有!”
“嗯?什么?”莉娜好奇歪頭看來。
“你確定?”透明橋詢問牧蘇。
牧蘇正氣凜然:“我從不騙人。”
透明橋不信這句話,但其他內容可信,偏頭和莉娜繼續說:“關于主世界的一些設定你應該還不了解,有不懂的可以問我們。”
“嗯啊。”
莉娜乖巧點頭,試圖讓自己看上去像是十九歲少女。
“話說我們可以先讓人進去探路。”聞香提議說。
“別浪費時間了,直接過去吧。”透明橋想了想說。他們的理智值接近臨界點。離產生幻聽幻象很近了。
牧蘇也一臉認同地附和:“萬一霧中存在發現我們了呢?”
“噓!”
聞香的提醒姍姍來遲。
嘩——
嘩——
牧蘇話音落下,不遠處淺灘上,一陣陣令人不安的趟水聲被海浪拍來。
玩家們的理智值陡然加速下降。
霧中存在正在靠近!
“跑去木屋,快!”
透明橋喊道,拔腿跑向前方亮著燈光的木屋。
其他玩家紛紛跟上,沙灘上響起一片雜亂的腳步聲。
跑在隊伍中間的透明橋越過將熄的篝火,抽空回頭觀察身后。
剛剛邁過的篝火被黑暗吞噬。油燈兩米外的幽暗邊緣,一片粘連在一起,一堵墻般沒有盡頭無數面孔浮現。
它們幾乎貼在跑在最后的熾神背后。
“芝麻開門!”
跑得最快的牧蘇大喊,木屋房門隨之倏然敞開。
門邊玩家們迅速沖入木屋。
木屋中的溫暖與濃郁香氣將他們包圍。伴隨殿后的熾神最后沖進來,門后等待的透明橋快速關閉房門。
奪走牧蘇的門閂掛在木門上,透明橋等人后退幾步,離開門前,默默觀察著房門。
只剩下雜亂喘息與心跳聲,十幾秒過去,透明橋匆忙一瞥注視到的恐怖存在沒有試圖沖進木屋。
他們安全了。
暫時的。
“它會沖——”
說到一半聞香捂住自己嘴巴。
“我被怪異碰到了。”
熾神開口,轉身背對眾人,脫下上衣:“我感覺肩胛骨處在跳動,是什么?”
濕衣服滑下,一張手掌大小,面無表情的人臉攀附在熾神的后背。
透明橋盯著心臟般跳動,正逐漸脹大的面孔,盡量保持冷靜說:“一張人臉。”
牧蘇復雜地凝視那張人臉,低沉開口:“斑,這么對待死者,這是你對最好的朋友柱間的侮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