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野小妖
年節時三將軍回歸，今年到大將軍輪值。
熊妖力士隨三將軍歸來，大年初二日，與陸寶交好的小妖怪們就又聚到大栗樹下，煮牛肚烤牛肉。
私下里，小山精偷偷交了兩塊不入流紫金薯作為肉食費，在另外幾個妖怪眼中，一起吃肉，小人兒就真是鹿妖的“好兄弟”了。
一場歡宴過后，妖氣都漲，五步、力士、曲盤、狗寶對鹿妖更加感激，只是這種感激已經沒法用言語來表達。
鹿妖再請客，連老山羊曲盤都要化胸了！
接下來淬體十日，趕在新年第一個滿月之前，陸寶自割了一次鹿茸，再將小山精換來的紫金薯吃掉兩塊，終于化出人胸。
再小晉一級，追上五步和狗寶，之前儲備在記憶中的神通，鹿妖已經可以修習老羊妖曲盤的“活力”，另外還剩力士的“巨力”、另一個鹿妖的“輕捷”、弄風的“虎跳”三個不難的，都要等到下一次晉級，化腿成為妖丁之后才能學。
背運時屋漏偏逢連夜雨，喝口涼水都要被嗆；好運時天公作美，好事成雙來。化胸后，三個滿月日都無陰云遮擋，得了三夜月精淬煉，人形胸膛就得穩固下來。
陸寶花了二十多個日夜，順利發源出“活力”神通，再一次連續十日淬體修煉結束后，終于踏上越境狩獵之路。
新學了“活力”，出門前往腎臟里第二次封藏了精血之氣，模樣就有些病懨懨的。
上次到山神廟，陸寶已向弄風打聽清楚，人類方向的無主之地野小妖并不算多，沒有靈桃峰周邊幾百里稠密，不過那邊位于六家妖王地界中央，偶有妖將、妖丁出來打牙祭，運氣不好的遇到就是燒烤架上的肉。
陸寶神通多，又有“土遁”保命，靈桃峰周邊原更適合些，不過他想著初時還是穩妥些好，順便替張梅姑與弄風打探下周邊環境，便在通往坡腳村的道路中段往周邊搜尋。
他先選定東方。
因被妖氣恐嚇，無主之地生靈稀少，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陸寶化出本相往四野里逛蕩，兩天里遇到一頭山豹，一只雌鹿，拿不準是妖是獸，神通如何，初時不敢妄動，遠遠互相打量幾眼，竟都錯過了。
接著遇到的生靈才能確定是妖，因為是磨盤大的一只大蜘蛛，除下面幾條蜘蛛腿外，還長著美人臉，揮舞兩條纖細胳膊。
蠃鱗毛羽昆和草木得了機緣都能化為妖，但蟲豸成妖艱難，靖平山打混這么久，陸寶還是第一次見昆蟲成妖的。
遇到小妖不容易，對方還沒有化胸，陸寶歡喜著沖了上去。
鹿妖沖得越來越近，兩下只七八丈距離時，蜘蛛女妖撫著頭上秀發，沖他嫣然一笑，那美人臉龐頓時就擁有了無上的魅力，動人心魄。
這是能攝人心神的“魅惑”神通，北海龍王嫡女十七娘曾經對小鹿妖施展過，不過十七娘不常用，算不上精通。
比起當年一見就中招，鹿妖已經多了門“烏啼”神通，平時就有寧心守神之效，蜘蛛女妖的“魅惑”一晃即破，眼見進入攻擊距離，停下腳步還一記“低嘶”。
“嘶！”
次聲波攻擊中，蜘蛛女妖頓時中招，凄厲慘叫起來，但忍耐力極為出色，捂住耳朵搶在陸寶“口里箭”之前噴出一團白色蛛絲，迎面罩了過來。
蜘蛛女妖“魅惑”后“蛛絲”，銜接甚快，陸寶則“低嘶”后接“口里箭”，兩個神通都要用嘴發出，就需要變換一口氣，速度上落在下風，銜接得不完美。
陸寶被蛛絲當頭罩住，不過這蛛網并沒捉妖網神異，只禁錮肉身，妖氣尚可流淌自如，“同感”三字中位于左臂上端的“痛”字虛影從網中向蛛妖飛出去，自家再輕輕往地上一撲，一個“土遁”脫出蛛網。
待轉身從土里出來，蜘蛛女妖已經完全癱在地上，痛叫得撕心裂肺，只能任由他宰割了。
其實“同感”神通比“低嘶”耗費的妖氣少好多，更適合頻繁使用，但“低嘶”是范圍攻擊，敵人避無可避，“口里箭”、“同感”則要考慮敵人閃避掉的可能，陸寶才習慣第一時間用低嘶。
一個“痛”字“同感”，讓蜘蛛女妖叫得甚慘，知曉生命將走到最后，兩行淚珠劃過臉龐滴下。
蜘蛛妖沒用什么蠱惑人心的“魅惑”，將死前本性流露，楚楚可憐的模樣讓陸寶反下不去手，在旁呆站一會，跺跺腳召回“痛”字，轉身跑了。
是個女妖，好男不和女斗，殺之恐不祥！
是個蜘蛛妖，本就沒幾兩肉，牛肉吃著還習慣，吃蜘蛛心頭會發毛！
她顯露出來的兩項神通，“魅惑”和“蛛網”，要么明顯學不成，要么不合適學，不看也罷！
嘀咕著狼狽逃走，倒似打了敗仗的是他一般。
野地里再逛蕩一天，又遇到頭泥坑中打滾的半人形有胸膛的野豬妖，陸寶大喜，豬肉好吃又多，這次不會放過了。
陸寶又歡喜著沖了上去。
鹿妖出現的第一時間，豬妖也發現了他，哼哧著離開泥坑戒備。
這邊開始沖鋒，野豬妖仔細嗅過，四周再沒有第三者的樣子，放下心，化出三米高本相，迎著鹿妖對沖過來。
豬妖本相高大，“同感”三字虛影應當不會失手，相隔七八丈時，陸寶右臂上“辣”字虛影先飛撲過去！
與此同時，野豬妖哼哧一聲，身體再漲大三分，速度驟然加快了一倍有余，四蹄如在草地上滑行，化為一道殘影，頂著“辣”字虛影狠狠撞在鹿妖身上。
“砰！”
周圍草木枝葉一陣晃動，巨大的撞擊聲中，陸寶好像再被汽車撞了一回，身軀往后飛出兩丈遠，才“啪”地掉落在地。
野豬妖撞飛陸寶，“辣”字這才發作，他伸長舌頭在原地喘著粗氣咆哮：“好辣！辣！辣死你家豬爺爺啊…”
正確的淬體法修煉這么久，純論妖體體魄，陸寶妖軀已經遠比一般小妖結實很多，但也被野蠻的豬妖撞得骨骼發響，飛出去老遠，好半天才爬起來，除了全身酸麻，內臟也被震傷，兩個鼻孔中有血淌出。
陸寶用力搖晃頭顱，其實“烏啼”神通傍身，腦袋清醒得緊，只是妖軀有些生了銹的笨重感覺。
“嘶！”
待恢復些正常，“低嘶”頓時發出去。
“啊嗷…”
再吃一記神通，豬妖頭昏腦漲，除了仰頭慘嚎，再吼不出話語來了。
“噗！”
換過口氣，“口里箭”發動，趁你病要你命！
弄風那里勒索來的一顆小妖齒牙噴射而出，正釘在豬妖脖頸上！
然后…然后那顆小妖齒牙入皮小半，就陷在豬妖厚厚外皮鬃毛之間，再不能寸進。
野豬妖好厚的皮！
小妖齒牙沒能建功，但豬妖還在地上打滾著慘嚎，“低嘶”和“同感”后遺癥還在，陸寶深吸口氣，再次“口里箭”：“噗！”
一道青光噴射而出，直射豬妖薄弱腹下！
生死一線間，野豬妖如有感應，慘嚎中奮力翻過身軀，妖王鱗甲“哚”地一聲，深深切入進去，將皮粗肉厚的豬妖背脊骨骼切裂，終于見到血肉橫飛。
受到確實傷害，背脊骨骼斷裂，豬妖仰天一聲慘嚎，竟恢復了幾分清醒，略偏開些方位，初時野蠻沖撞鹿妖那種神通再次發動，身軀化為一道殘影，掠過鹿妖身側，奪路而逃。
“還爺爺鱗甲來！”
吃了“口里箭”發出的妖王鱗甲一擊，野豬妖竟然還能逃跑，這得皮厚到什么程度？
陸寶怔住，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妖王鱗甲還陷在豬妖身上，哪能干休，忙隨后追趕過去。
豬妖發動的神通速度快，遠遠將鹿妖甩在后面，不過豬騷味經久不散，遠遠吊在后面，總能再追趕上。
一時跑成馬拉松，豬妖每被追上就要破口大罵，再次發動神通拉開距離，陸寶擔心被其他小妖介入丟了鱗甲，也心急，就在后面追著罵。
豬妖帶著傷，妖氣雖比鹿妖渾厚，可他每次發動神通都要消耗一些，吊在后面的鹿妖則無需發動神通消耗妖氣，天色漸黑后，眼見不是事，方在一道山崖邊化出人形，將陷在軀體中的犀利暗器拔出來，丟下山崖，大聲咒罵著覓地養傷去了。
陸寶趕到，跳下山崖撿回妖王鱗甲，往豬妖消失的方向放幾句狠話，止住追殺。
再逛蕩兩日，又在野地中遇到一頭麝，他這幾日已不管是獸還是妖，遇到都是先沖上再說，是獸放過，是妖就準備干一架。
看見鹿妖開始沖鋒，那頭麝立即化出到胸膛的人形，嚴陣以待！
對方不是女妖，肉多，皮薄，陸寶大喜，加快速度沖上去。
迎面先一個“低嘶”，見麝妖捂住耳朵慘嚎，失去反抗之力，陸寶大喜著換口氣，“口里箭”將妖王鱗甲直接射出！
麝妖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放下手轉身輕輕讓過青光，然后不知哪里飛出個大蹄子，“砰”地猛踢在陸寶下陰上。
淬體法再牛叉也強化不到那里，這一下幾乎將鹿妖下體踢碎。
陸寶一聲慘嚎，眼淚鼻涕一起狂飆，好歹在鉆心疼痛中放出個“痛”字還回去，麝妖安安穩穩受了“同感”，若無其事地再一腳跺在鹿妖肚皮上！
再吃巨力一擊，腹中絞痛，才知對方也有類似“烏啼”的神通傍身，再不敢久待，咬牙忍著痛認準方位，“土遁”過去撿回妖王鱗甲，轉身就逃！
整個靖平山就一個鴉妖大吉有對抗音波的神通，野小妖們這般日辣的？
夾著兩條后腿，鹿兒一拐一拐地逃著，眼淚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