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孫,你說得那么嚇人。
結果這王蛟還不就是個棒槌?”
胡升咧著大嘴樂呵著,仿佛在為他終有一事能看孫祥的笑話而自嗨。
此時孫祥卻愁眉緊鎖,
“不應該啊!主母您怎么看?”
“他的確打得有些心不在焉。
雖然說白夷火免,但我感覺那黑火根本就不是用來對付我的。”
“想太多了!肯定是主母的手段變化太快,那王蛟猝不及防。”
“不是的,當時的感覺很怪異。
我覺得他當時是在全力地維持著什么,
而我只是恰好趁人之危而已。”
孫祥若有所思道,
“主母可要小心!
您修煉的功法眼看就要圓滿了,
他們為了阻止你,說不定會用些禁忌手段。
用些像我這樣的星官敲破腦袋都猜不出來的禁忌手段。”
須彌界。
“怎樣!可以了嗎?”
宮裝麗人問道。
聞太師渾身冒汗,仍在不停捏著手印,
“臣已經封印了彤華宮主一半的神力,現在他的實力已經被限制在大羅境之下。
再加上翼火蛇用黑火烙下的火印,我想應該可以幫助他成功穿越悅聞。”
羅宣功力大損,此時已是滿頭大汗,他咬牙說道,
“公主切莫忘了對彤華宮的承諾!”
“自然不忘!此事若成,本宮不但會親自為你重塑金身。
來日我截教得勢,也必讓彤華宮與日月同輝!”
“好!既然有公主這句話,那羅宣便…盡全力施為了!”
江上往來人,大多都會水,
只有我們的女丸老板娘,還只能孤零零地隨波逐流。
今天的霧氣小了很多,來往的舟楫便都入了視野。
一位抄舟的老漢慢慢靠近了女丸的船,他見那船無人掌舵,女丸一籌莫展地站在船頭,呵呵笑道,
“大妹子,這船是松了船繩被沖到這里的吧?
你若是使不來船,老漢可以把兩條船拴在一起,拖你上岸。”
女丸正苦無良方,見有人來救,自是一千個愿意。
那老漢倒也實誠,拎了根攬勝便跳過船來,將兩船縛起。
他正要操舟趕路,卻見一艘畫舫也在向這里靠近。
兩艘船此時剛剛縛起,方向還未擺正,想要一起行動,總還消一盞茶的功夫。
可是那大船卻沒有停止的意思,
在這樣徑直撞來,恐怕…
這老漢也是操舟老手,看出對方來者不善,便對女丸說道,
“大妹子坐穩了,那畫舫看來使沖著咱們來的。”
他手中提起竹篙,在河底撐了幾竿,立即就將兩船調整成了八字形,準備硬受一擊。
“哐當”,三船撞在一處,兩葉小舟一陣劇烈顫抖。
女丸得了那老者吩咐,縮在船艙內,卻也被這波沖擊帶動得在船篷上連續撞了幾下。
那老者借助兩船一竿,竟然硬生生把那畫舫逼停了下來。
畫舫上一位紅發老者望著那撐桿老漢,哈哈大笑,
“鄧九公啊鄧九公,你到這里來,多半是為了般那賤人的吧?”
那老漢一聲冷哼,
“怎么?彤華宮主人以堂堂金仙之尊,難道還想打破禁置,與我爭那進入悅聞的名額不成?”
“若是握偏要來爭,你能奈我何?”
“你莫忘了悅聞世界有一個阻擋金仙的禁止,是那位大人親自設下的。”
“哼,若是沒有破那禁制的手段,我怎會來此?
九公,你我也算是熟人了。
為了不撕破臉面,我勸你還是速速離開,莫趟這趟渾水。”
“有些臉面,遲早是要撕破得,有僭了!”
那鄧九公一把拎了女丸手腕,便去沖她魂殼!
女丸只覺得腦門一緊,呼啦一下子便塌縮進了時空渦流。
鄧九公劇烈得咳嗽著,強行以清醒境破境,對于他這青龍星官,負荷著實不小。
“對不住,主母!
被迫以清醒境入悅聞,留下了一道時空裂隙。
那羅宣乃是彤華宮主人,躋身大羅金仙,
就算他被人以秘法壓制實力,也是無法穿越過來的。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我們還是應該做些布置。”
女丸點頭應是,正要和鄧九公一起準備,
忽然間那時空裂隙劇烈顫動,帶著周邊的氣流也開始不穩定起來。
天池畔的云朵被吹得四散,俯身便能看到身后焦黑的火焰山。
“羅宣要強行穿越裂隙?!怎么可能!難道結界有破損?”
女丸抬頭細看,只見那時空裂隙的四周,隱然可以望見幾簇黑色的火焰。
想到昨夜那詭異的一戰,她忽然心中了然。
王蛟并沒有使全力對付她,而是想用黑火撕扯出一些空間裂縫,從而讓羅金仙覓到突破口。
鄧九公望見那黑火,神色凝重,
“此前一直聽聞彤華宮座下諸仙,以翼火蛇最為神秘。
聽說他已經掌控了撕裂空間的星空蟲洞,
沒想到,這傳說居然是真的。”
按道理說,就算是以清醒境破碎時空,那裂隙也尺許不了多久時光,
可是眼下那空中的縫隙卻絲毫沒有彌合的意思,
相反地,四周空間波動,似乎連云朵都被震得簌簌掉渣。
“老前輩!那羅宣眼看就要過來了,
可有,可有什么辦法?”
“放心!老朽雖然不是羅金仙的對手,但只是將他堵在門外,卻也還是可以辦到的。”
鄧九公一捋胡須,不怒自威。
他將右手向后一背,一陣嗡鳴聲中,長柄青龍偃月刀便被他喚在手中。
他雖蓄發皆白,可是那刀一在手,便是威風凜凜,
虎步龍形,錯布揮刀,毫無阻滯。
天空的裂縫仍然在擴大,
可是九公的刀鋒里隱然躥出一龍,青龍!
那龍隨著九公的刀舞,在裂縫四周反復穿梭,
便如玉女織帛,如針引線,用身體將那裂縫密密縫起。
那頭的羅宣似乎還在嘗試撞開縫隙,但是這邊被青龍鎖住,
那天空就像似一層幕布,背后有人一直再捅,
東一塊,西一塊地漲出一塊塊鼓包,但始終無法捅破。
羅宣雖是金仙,但為了降臨悅聞,自折功力,
更何況那青龍亦是神獸,哪兒有那么容易被掙斷?
鄧九公對著那裂隙笑道,
“羅道友,我勸你還是不要再做無用嘗試了!”
裂縫里傳來一陣笑聲,大約是因為經過了時空的扭曲,那笑聲無比詭異森然,
“鄧老兒!你這等道行也想將我攔住?做夢!”
女丸忽然眉頭一皺,似是有了警覺,
“那些是什么聲音,好像并不完全是笑聲。”
鄧九公仔細傾聽了片刻,跟著道了聲,
“不好!這羅宣一直維持著現世的時空渦流入口,
那么江面上國王的活物,都會一起吸入,
他這是要,同人血祭!”
“同人血祭?”
“是啊,所謂同人,就是將人聚攏在一起的意思。
他要聚同人于門,以血祭破青龍!”
時空的裂隙將無辜路人的慘呼聲扭曲得如羊叫,如豬哼,
他們毫無反抗的力量,被羅宣一齊點燃,撞向時空的裂口。
同人之力可斷金,同人之魂可滅神!
青龍經那一連串的撞擊,也開始渾身痙攣,劇烈的扭曲起來。
天幕巨陣,雨幕起!雨滴的顏色是赤紅!
鄧九公滿臉浴血,也分不清那些是雨點灑上去的,那些是自七竅里溢出的,
“主母!我,我盡量拖延著!
你,先跑!
只要他今天抓不到你,我們就是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