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者案:這是要命的一章。澤山咸的卦解,日后在筆者另一部作品蘭若蟬聲中有詳細展開。這一卦是佬司機這個職業的鼻祖,古人開車的典范。所以這一章實在是有難度,將心比心,請大家高抬貴手,莫要舉暴,我只是在盡量用小說故事去詮釋易經原本的哲理。有僭了!)
勝利原本都應是振奮人心的,但女丸卻如何都開心不起來。
龍環為她毅然決然地赴死,她當時卻并未給予信任,這讓她在愧疚中無法自拔。
女人終究是女人,
無論剛烈如女帝,高冷如女神,颯爽如女英,還是堅強如帶孕的母親。
她們總有情感最脆弱的哪一點,可以將他們的情緒瞬間擊潰。
女丸不知該如何穩定自己的情緒,她的身邊,只有酒。
三碗之后已是微醺,一陣不合時宜的拍門聲將她眼眶中的淚水震得撲簌簌掉落。
她忙用紅幃隨意擦拭了一下,便起身去開門。
周登帶來了一個頗為蹊蹺得消息,
昨夜昏睡過去的那個女孩兒,一直未醒,此時仍在隔壁客棧,也不見有家人認領。
女丸忙趕過去瞧。
那女子被安頓在一間上房,環境倒還算雅致。
只是周登,劉洪是兩名男子,雖然將她帶來,卻不便陪護。
房間里酒氣沖天,還混合了嘔吐物獨有的酸爽味道。
那女孩兒年紀不大,容貌應該也是頗為不俗,
只是眼下由嘴角至胸前,滿是流涎和隔夜的腌臜物,讓女丸看得也頗為不忍。
于是她便吩咐店內小二打了一桶熱湯,想先幫那女孩兒除去外裳,凈凈身子。
當時禮教畢竟保守,即便是同為女子,女丸也還是頗注意分寸,
她自取去了一套褻衣備在旁邊,等那醉酒女醒來自行更換。
醉酒人最是忌諱被舌根或者嘔吐物堵塞氣管,因此清洗口腔和舌頭是當務之急。
年輕女子的三寸丁香,潤滑細膩,看得女丸也是羨慕不已。
她噙了一口清水,想要送進那女子口中,替她吮去唇齒間的殘垢。
神智里忽然一道聲音響起,像極了悅聞世界的華外音,“不能碰她的唇,用手扣!”
于是女丸便改用纖纖玉指將那女子口腔刮了個干凈,再將舌頭位置正了正。
然后便抬起那女子一雙下肢(回避),在浴桶中放置妥當,女丸也褪落浴袍跟了進去。
那女子的背肌緊致,如豆蔻般瑩白光潔,
女丸端詳了片刻,仿佛也陷入了對自己那時年華的回憶,酒氣上涌,一時恍惚失神。
春光水暖,四周煙霧升騰。
女丸仔細辨認,仿佛是在昨日大戰的火山之巔。
此時火山口已然封閉,形成萬頃大澤。
在自然世界里千萬年才能形成的火山湖,竟在這方天地一夕而成,
只是那熔巖的余熱尚未褪盡,澤國如湯,倒是極適宜沐浴的溫熱水源。
女孩兒的一頭秀發披在女丸胸前,猶自沉睡。
她的鼻尖距水面不過寸許,呼吸間吹皺一池漣漪,帶動水波沿著最柔美的曲線上下浮動,時有緋紅映清波。
女丸怕她嗆水,便籠了她的雙腿,齊肩橫保,
拖著她一雙瑩潤如玉的腳踝破波分浪,緩步挪向岸邊。
隨著池底一點點升高,二女玲瓏身段也漸浮漸現。
那女子的小腿忽然抽動了一下,似是即將醒轉。
女丸低頭查看,滿臉憐惜之色。
可是目光掃過處,仿佛捕捉到了某些不妥的細節,她猛地心生警覺,忽然將那女子自懷中甩開。
那女子在空中雙目驟然睜開,駢指如刀,斬向女丸。
還好女丸的預感快了那么半分,堪堪翻入水中,躲過了這一擊。
“你,你居然是男人?”
“哼!”
對方的聲音粗獷低沉,和少女般嬌慵的外表顯然格格不入,
“我若不是男人,如何將你帶到悅聞世界?”
“你,你居然!你是誰!”
“咸池星官,徐忠。”
須彌界,
宮妝麗人望著聞太師天眼照出的畫面冷哼道,
“太師還真是謹慎,不但請來了火靈圣母,還藏了這樣一張暗牌。”
“可惜還是沒有一擊命中。”
“沒關系,這個徐忠我聽說過。
咸池星官,借了這湖水的地利,恐怕火靈那廢物也要讓他三分!”
“星官…哼!”,女丸在她的世界里,滅過圣母,斬過天君,區區星官…她已經完全不放在眼里了。
“怎么?看不起星官?你怕是對當年榜上諸神的實力有什么誤解。火靈圣母本身也是火府星官,和本神平起平坐,并無高低之別。”
“哦?那我倒要開開眼了!劍,來!”
女丸并不廢話,舉手合山澤,一劍斬出,池水驟分。
洪波涌起之際,兩道美好身軀暴露無遺。
這一劍只用兩卦屬性,其實只是試個問手。
女丸口中雖然托大,但心里卻絲毫沒有小瞧了對手。
她根本沒有指望能夠一劍將徐忠斬倒,只是想先瞧清對方能力。
徐忠面帶笑容,不閃不避,任那劍鋒斬過。
只聽啪地一聲輕響,那團波濤洶涌頓時碎作一片水珠浪花,竟是一道由水凝成的殘影。
劍氣勢竭,分開的水道重新合攏,如巨鯊交嚙,無數道殺氣便隱在水壁中向女丸夾攻。
那徐忠在水中也不知能化出多少道分身,
女丸眼見避不開,逃不掉,只有引太上神光,召喚黃裳。
神光一道道卷來,巨浪一層層縛緊,光束與水流糾纏在一處。
初時還是均勢,但隨著水流越來越密集,水壓越來越巨大,神芒的軌跡中漸漸有水線滲出。
那水越聚越多,水面越來越高,仿佛要將女丸身周的光繭填滿,直到將她完全包緊,窒息。
女丸一聲冷哼,眉心間忽然亮起,一把金光小劍閃動光芒,撐出一片空間。
那水面堪堪沒過女丸玉頸,受那金劍神光所攝,竟無法再抬高半分。
這道眉心的本命神符,是溫良殉道時為女丸加持的,是女丸最后的保命手段。
眼下她竟被徐忠逼到這一步,比戰火靈圣母之時,還要兇險幾分。
“你以為這樣就完了?”
徐忠的聲音忽然在女丸耳畔響起。
周身的積水忽然一陣異動,似是要凝作人形。
在有水的地方,徐忠幾乎是無孔不入,連太上的力量都無法將他徹底阻隔。
“結束了!”
徐忠在冷笑,水在冷笑,
熱海的表面似乎已經開始沸騰,汩汩地翻起氣泡,滿是嘲諷的味道。
“結束了!”
女丸心底也暗自嘀咕著。
她還有最后一擊之力,要么敵死,要么我亡,總之,一切就要結束了!
引天雷!
徐忠在水中自然占盡了地利,但女丸卻占盡了天機。
水,是導電的。
就算是神,也無法改變物理。
天雷入水!兩人都是一陣巨顫。
女丸周身的黃芒轉速越來越慢,再也抵不住四周的水壓;
她眉心的小劍也忽明忽暗,水面終于又抬高了幾分,漫到她唇鼻之間,擠壓出一團團氣泡。
但是她依舊咬著牙,引道道天雷不停地轟擊。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也不知嗆了多少口水,她的意識逐漸開始模糊。
隨著最后一道天雷劈落,大雨傾盆。
雨點嘩啦啦地敲擊在湖面,仿佛是徐忠最后的哀嚎。
“贏了嗎?還是,我將死去?”
女丸的意識也在慢慢逝去,
悅聞的世界,亦隨之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