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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斗牌(下)

  在接連破壞了唐維之和孫亦諧的幾把好牌之后,東四局,場上的運勢變得不再明朗。

  這一局,四人的起手牌都十分平庸,沒有特別明顯的可以做大的跡象。

  而像慕容籍和劉明這樣的賭場老手自然明白,此時正是“奪運”的好時機,能在風向不明的這局中胡牌的人,很可能就會乘勢得到幸運女神的眷顧。

  此時,出千給他們帶來的優勢便再次體現。

  靠著記號和暗號,慕容籍雖然危險牌頻出,但全都有驚無險,很快便做出了三向聽。

  十二巡過后,他成功胡牌:平胡,門前自摸。

  本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牌型,但因為數巡前有劉明配合開過杠,慕容籍多了兩寶牌,連這種牌也能胡上四番。

  這一把讓慕容籍的點數一下子就領先了一截。

  隨后的南一局。

  運勢果然被引導到了慕容籍這邊,他的起手三暗刻就是最好的證明。

  然,這局的孫亦諧,開始全力防守,他幾乎把慕容籍逼到了流局的邊緣。

  眼看只剩幾巡,經過一番權衡的劉明,最終給慕容籍送胡了。

  盡管按照團體對抗總分獲勝的規則,隊友之間互相送胡并不改變雙方的分差,且假如對手沒聽牌的話,流局還比送胡要劃算點,但劉明已考慮清楚,他在這巡給慕容籍送胡,至少有三個好處:

  一,避免在最后的幾巡里對方靠狗屎運胡個小牌啥的。

  二,保證慕容籍的個人分數盡可能高,這樣萬一之后的三局中有什么變數,可以增加他的容錯率。

  三,就是讓慕容籍連勝的“運勢”可以延續下去。

  不得不說,劉明還是謹慎,比起在最后幾巡留給對手些許胡牌的概率,他這手送胡可以說是用很小的代價將優勢留在了己方。

  南二局。

  如劉明預料的一樣,慕容籍的好運果真在持續。

  而且這局輪到了慕容籍坐莊,在這個他勢頭最猛的時候,很可能就是連莊連勝,一舉奠定勝局了。

  “孫兄,打得不錯啊。”慕容籍在看到這局的起手牌之后,已經開始笑了,因為他覺得到了這個階段,自己哪怕不再作弊也贏了,于是他開始對孫亦諧展開語言上的挑釁,一方面是想給對方精神壓力,另一方面也是在為自己一會兒的勝利做鋪墊…可能的話,激對方再多加點賭注啥的,那就再好不過了,“在我看來,你已經比一般人強上不少了。”

  “哦?”孫亦諧挑眉,端起手邊剛換上來的一碗赤豆湯,喝上一口后,回道,“這你都能看得出來?”

  “呵…”慕容籍冷笑,他當然看得出來,因為這牌背面有記號嘛,雖然只能分辨花色,但若再結合對方打出的牌,基本就能把對方出牌的思路看個七七八八,“我這個‘賭霸王’的名號…你以為是白叫的嗎?”他頓了頓,“這幾圈下來我早已看穿了…孫兄你的防守功力不俗,只可惜啊,進攻差了點,做牌過于保守,還總是執著于斷幺九,憑這點能耐想贏我,實是難咯”

  他說話之間,孫亦諧剛好打出一張牌。

  “哈!”慕容籍一看,這張放銃了啊,當即笑出聲來,“胡了!”

  這下,慕容籍就更是得意了,他覺得這一手是因為他的心理攻勢立竿見影,話還沒說完呢孫亦諧心就亂了。

  因此,亮牌時,慕容籍還不忘膈應道:“多謝孫兄了,哈哈哈哈。”

  直擊,連莊。

  糟糕的情況在持續著。

  唐維之的臉色現在每一把都顯得很嚴峻,不過某種角度來說這也是好事,因為這樣他的臉就等于失去參考價值了。

  孫亦諧倒還是不動聲色,一碗一碗地喝著各種不是飲料的飲料。

  而慕容籍,則是越發地興奮和快樂,他好似已經在享受勝利的果實。

  倒是劉明心中仍有疑慮,不敢大意…

  劉明總覺得,有某種不安的因素就在他們的周圍,宛如一把抵在他脊梁上的尖刀,但他并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由于掌握著巨大的優勢,又考慮到頻繁使用暗號會有被識破的可能,所以從南二局連莊開始,慕容籍就減少了暗號的使用。

  現在他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正常打”,打到孫亦諧的點數歸零,或者平穩地過渡到牌局結束,他就贏了。

  而這事兒,真不難…因為現在運勢也在他的那邊。

  一刻鐘后,當孫亦諧靠著防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慕容籍下莊之時,孫亦諧的點棒已經只剩下了20點。

  雖然他的隊友唐維之還剩了幾百點,但如果孫亦諧的點數在下一局歸零,那牌局就會提前結束,唐維之剩多少也沒用了。

  南三局。

  “孫兄,事到如今,要不你還是認輸算了,之前約定好的賭約,我們也可以再商量商量嘛。”慕容籍一開局就如是說道。

  因為在之前連莊那幾局里他的反復挑釁始終沒有讓孫亦諧“上鉤”加碼,所以這會兒慕容籍改變了策略:此刻慕容籍說這些,并不是他認為孫亦諧真的會乖乖認輸,只是他想進一步在精神上對孫亦諧施壓,同時還可以作出一副“得饒人處其擾人”的、寬宏大量的姿態。

  而一旦孫亦諧被他激怒或者真的信了他的話,開始跟他打商量,那慕容籍更是可以肆意地去羞辱孫哥,之前丟掉的所有的場子一口氣全能找回來了。

  “哼…投降輸一半咯?”孫亦諧聞言后,冷哼著道了一句,并立即否決道,“我看還是免了吧,只要我手上還有點數沒輸完,就還有機會贏不是嗎?”

  “哈哈哈…”慕容籍又是大笑幾聲,“現在都南三局了,你就剩那區區二十點,還想翻盤?”

  “哈!”孫亦諧不屑道,“當年陳小刀可以用二十塊贏到兩千五百萬,我現在用二十點籌碼贏你個大幾千有什么不行的?”

  慕容籍一聽,當即心說:“這陳小刀是誰啊?我咋從沒聽過賭壇有這么號人物呢?還有“塊”是個什么意思?”

  不過他轉念一想,他們慕容世家進入賭界也就這么些年,如果這陳小刀是多年前已經退隱的老前輩,他不認識也很正常;另外這“二十塊”,甭管是指什么東西吧,能翻到兩千五百萬怎么說都是個離譜的倍數了,再加上孫亦諧那言之鑿鑿、脫口而出的樣子,這段兒也不像是他信口胡編的…

  于是,慕容籍也來了個不懂裝懂,愣充知道這事跡似的,回了句:“呵…孫兄還真自信啊,敢自比陳小刀前輩,卻是不知,你這能耐是指嘴上過,還是手上過了…”

  “我要樂意,在你臉上過都行啊。”孫亦諧說著,已淡定地開始抓牌。

  看對方滴水不進,施壓不但無效還有點反噬的意思,慕容籍心中也是頗為惱怒,但此刻這屋子里坐的觀眾全都是杭州城中有頭有臉的大鱷,慕容籍也不好發作,只能在心里說服自己:罷了,贏了就好,我贏了,這姓孫的也就無話可說了。

  五巡過后,慕容籍的手牌已是“一氣貫通”的底子,再換掉兩張無效牌就能聽牌。

  他再抬眼去瞄孫亦諧的牌,從背面的記號來看,是三張萬,四張筒,五張條,兩張字牌,結合打在牌河里的牌推斷,首先可以排除三暗刻這種隱藏的大牌,大概率也不是短時間內能聽牌的形狀。

  而且,孫亦諧手中最多的條子,是會給慕容籍放銃的危險牌,他是無法輕易打出手的,這就讓他聽牌更加困難。

  “哼,就算你嘴硬臉皮厚,也到此為止了吧…”慕容籍見此情形,只覺勝券在握。

  這場牌局,極有可能在數巡過后以孫亦諧的點數歸零、“突然死亡”而告終。

  但就在這時,就在慕容籍這“一氣貫通”即將聽牌前…

  啪——

  孫亦諧打出了一張極有可能放銃的危險牌。

  這是一張只要知道一點牌理、會看對手牌河,就有九成幾率不敢打出來的牌。

  這張牌如果再晚兩巡出手,就可能真的點炮了,但此刻出現,剛好可以安全過關。

  “嘁…這小子是破罐破摔拼了啊,這張三條你居然敢打?”慕容籍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順手摸了張牌。

  是有效牌。

  他離聽牌又進了一步。

  啪——

  但他打完還沒幾秒,輪到孫亦諧時,又是一張看起來很危險的筒子被拋了出來。

  此刻再看,孫亦諧的手牌已成了三張萬、三張筒、六張條,兩張字牌。

  也就是說,經過了這兩張危險牌連打,以及兩次摸牌,孫亦諧手牌的牌型已然很像聽牌的樣子。

  “字牌是雀頭的話,他是聽條子嗎…”慕容籍一邊思考,一邊將視線投向了孫亦諧面前的牌河,“他剛剛打過三條,而我手里的一氣貫通是一到九的條子…從桌面來看除了我手上的兩張之外,外面的三條四條現在都已經打絕了;九條我手上有兩張,外面牌河里也已出來兩張,且其中一張就是孫亦諧數巡之前打出來的…所以有點他炮的,八成就是五條到八條了吧。”

  慕容籍正算著賬呢,剛好,他摸到了一張五筒,這是他的第三張五筒。

  現在他一到九條已經在手,筒子的暗刻也到位了,把多余的一張九條打掉就可以聽“一氣貫通”,且他的雀頭是目前場上只出現過一張的白板。

  從牌河推斷,剩下的三張白板大概率都在牌山中,也就是說一旦慕容籍聽牌成立,他接下來有三次自摸的機會,而且他還可以通過記號看到牌山上哪些是字牌,并發暗號讓劉明設法吃碰來改變摸牌順序,使其有更高概率摸到字牌。

  “天助我也!”慕容籍觀望一番后,一臉笑容地把自己手牌中的九條打了出去。

  不料…

  “胡了。”孫亦諧登時就把手牌一推,“三色同順,謝謝啊。”

  慕容籍瞪大了眼睛,看著對方亮出的牌,下一秒,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從嘴里擠出一句:“你之前拆了三色同順…打九條,然后末了又胡我一張九條?”

  “干嘛?不行啊?”孫亦諧說著,手指好似不經意般在桌面上輕輕點了幾下,“你以為就你會‘玩兒花的’?”

  他的這個小動作,讓慕容籍和劉明神色陡變。

  因為他倆都能看出,孫亦諧這個手指動作所隱含的信息,就是他們暗號中的“九”。

  “好…果然有兩下子。”慕容籍道,“是我小看你了。”他頓了頓,一邊將輸掉的籌碼丟給對方,一邊接道,“既然孫兄識得我的‘高明之處’,那我最后一局,就只好跟你拼一下‘實力’了…”

  他這話,啥意思呢?

  說白了就是,在孫亦諧給出了“我已經看穿了你的暗號”這一信息后,慕容籍便以“最后一局我就堂堂正正跟你玩兒”來回應。

  但他真的會這樣做嗎?

  當然不會。

  首先,沒了暗號,還有記號呢。

  哪怕做最壞的打算,假設連記號也已經被看破了,只是孫亦諧并沒有點破,那雙方也不過是回到了同一起跑線,即大家都在知道對方花色的前提下打牌。

  其次,暗號這玩意兒被人破譯了之后,本來也不能用了,所以慕容籍給出的承諾就算是真的,也是句廢話。

  更何況,他的承諾也不是真的,因為他還有“第二手準備”,也就是…第二套暗號。

  既然是專業的賭徒,自然會考慮到各種情況,這其中就包括了暗號暴露這件事,所以…慕容籍他們會事先準備另一套備用的暗號,也很合理。

  綜上所述,慕容籍這個“回應”,本身也是在騙,讓孫亦諧以為自己已占了優勢、或至少是均勢。

  但實際上慕容籍在這最后一局里拿出一套新的暗號來,他仍舊是棋高一著、領先半步。

  “呵…這姓孫經過了這么多局,好不容易在這南三局時才讀懂了我們的暗號,靠這贏了我一把,便立刻向我炫耀起來,暴露了他已經知曉暗號的事…只能說他技止于此啊。”慕容籍這時還在心中排遣道,“如果他佯裝不知,沒準我還不會換暗號呢…孫亦諧,你這是自掘墳墓啊。”

  他這么想著呢,南四局,已然開始。

  盡管孫亦諧在直擊了慕容籍之后,點數已回升了一些,但距離對方還是差了許多,算團隊分的話差得就更多了。

  也就是說,他要追上并反超,只胡一把是不夠的(除非他這把是天胡超級大牌)。

  但…或許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在這場賭局一開始的時候,是慕容籍自己讓孫亦諧“坐北朝南”的,于是到了這南四局,剛好就是輪到孫亦諧坐莊,這便讓他有了連莊的可能。

  “哈哈!又胡了!”

  就這樣,事態開始發生變化…

  這把慕容籍和劉明的新暗號還沒用上幾次,孫亦諧已神奇地用一把速攻牌從劉明那里吸走了一番的籌碼。

  看來在南三局之后,運勢的風向又一次回到了孫亦諧這邊。

  而這一把除了讓孫亦諧連莊之外,也讓他的籌碼回到了一個比較安全的數字。

  以此為契機,孫亦諧又用一次無法防守的“嶺上開花”拿下了第二次連莊,并也讓雙方的籌碼又回到了“一番決勝負”的區間。

  這下,慕容籍和劉明開始急了。

  他們從沒想過在這南場的后幾局里,形勢會急轉直下。

  慕容籍不禁后悔:早知如此,南三局的時候他就不該想著靠自摸的一氣貫通在這一局直接就把孫亦諧的點數清零,而應該早點做個多向聽…以剛才兩隊的分數差而言,只要這最后兩局慕容籍和劉明選擇互送,拖完局數,那他們就贏了。

  雖然這種贏法看起來是在利用規則逃避、不怎么光彩,但總好過陷入眼前這種窘境。

  “怎么?二位的臉色不太好看啊?是不是暈船了啊?啊?哈哈哈哈…”這回,輪到孫亦諧開始精神攻擊了。

  慕容籍臉皮可沒孫哥那么厚,內心也遠沒有孫哥那么老油條,他看著孫亦諧那無比囂張欠揍的嘴臉,聽著對方那尖細又不失騷氣的嗓音,那心是真亂了,有好幾手牌都因急躁而打錯。

  因此,他錯失了數次聽牌的機會,劉明也為了配合他把牌打成了早早棄胡的狀態。

  不知不覺間,這把牌便接近了流局。

  這對慕容籍來說,反倒是因禍得福般的展開,因為如果這把流局了,且孫亦諧沒有聽牌的話,那孫哥就要下莊,也就是南四局會宣告結束。

  而一旦牌局在此結束,點數領先的仍是慕容籍和劉明…

  “還好,有驚無險。”眼瞅著牌山將盡,慕容籍懸著的心慢慢放下,他覺得應該還是贏了。

  可就在這時,孫亦諧摸起了牌山上的最后一張牌。

  “各位觀眾!”孫亦諧喊出這四個字的時候,門外的樂師們好像是得到了某種信號,登時又是琵琶嗩吶一塊兒吹起了BGM…

  “請看!”孫亦諧一邊喊著,一邊已推開了自己的手牌,并將最后一張暗牌高高揚起,“自摸三萬!海底撈月!”

  啪——

  他把這牌往桌上拍去的時候,就好似是拍在了慕容籍的心窩子上一樣,讓后者有一種心臟驟停的感覺。

  而最終亮出來的那張牌,竟也真的如他所說,就是三萬,真就海底撈月。

  “哈哈哈哈!”孫亦諧開始了汪汪大笑。

  “等一等!”但一秒后,劉明便沉聲打斷道,“孫公子…你手邊的那個碗,能否拿來給我看一下?”

  此言一出,慕容籍臉上立現恍然大悟之色。

  “原來如此!”慕容籍當即接道,“我早該想到了!難怪你喝的東西全都是帶色兒不見底的,原來是為了在碗底藏東西!”

  “哼…”可孫亦諧看到這兩人的反應,卻是不慌不忙,“什么意思?你們是說…我出千?”

  “是不是,將碗拿來我驗過便知。”劉明冷冷接道。

  其實劉明并沒有看見孫亦諧出千的手法,但他基本能確定對方一定是做了什么…

  這些局苦思冥想下來,劉明能想到的這張桌上唯一可以動手腳的地方,還真就只有孫亦諧手邊那個不斷更換的、且總是裝著不透明液體的碗了。

  “嗯。”孫亦諧還是很淡定,“給你可以,不過…賭桌上的規矩,二位應該比我懂。”他頓了頓,神色陰沉下來,“我這碗給了你,你要驗不出問題,怎么說?”

  “若驗不出什么,那按規矩,劉某這對招子、還有舌頭,孫公子任取其一。”劉明還是硬氣,他對慕容家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他愿意為了少主的勝利賭上這么一賭。

  “孫亦諧!”慕容籍見狀,聲音也大起來了,“若劉先生驗出了問題,你又當如何?”

  這話出口,這一屋子人,鴉雀無聲,他們都目光灼灼地看著孫亦諧,等著他的回應。

  “我又當如何?”孫亦諧將這幾個字重復了一遍,笑了笑,沒有回答。

  兩秒后,他緩緩抬起手,拍了三下。

  正當慕容籍和劉明以為孫亦諧這是要吩咐某個下人上前聽令時。

  這畫舫二層船艙里,除了他們之外的、所有來見證這場賭局的杭州大鱷們,這時全都站了起來。

  然后,他們一個個神情冷漠地轉身,一言不發地、井然有序地走出了這間屋子,下到了畫舫一層去;包括唐維之和幾名在艙門口聽候吩咐的伙計,也都離開了。

  轉眼之間,這屋里,就只剩下了三個人。

  這一刻,慕容籍和劉明的全身都被冷汗給浸了。

  因為他們瞬間明白了,孫亦諧的確很可能出千了,但他出千、或者說作弊的方法,很可能和他手邊的碗無關,那個碗或許只是聲東擊西的障眼法、或許單純就是他真的喜歡喝各種湯湯水水而已。

  孫亦諧要作弊的話,這整個屋子的人,都可以是他的同伙,他們每一個,都可以幫他偷看牌、都可以給他打暗號。

  他坐在哪里,無所謂。

  他看向哪里,也無所謂。

  帶上一個藏不住表情的搭檔,無所謂。

  對手做了記號和暗號,也無所謂。

  今天你慕容籍就算贏了,我也會讓你知道,這杭州…不是你的。

  我輸給你的東西,你敢拿,就拿去。

  來我的地頭插旗,你敢來,就試試。

  這才是這場“賭局”舉辦的目的——真正的輸贏,從來就不在這小小的賭桌上;真正的較量,在賭局開始前就已經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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