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從清蘭寺的大門駛出。
沒有護衛在前開路,但是,所有清蘭寺周圍的民眾們卻都自覺的讓出一條道路,讓馬車通行。
清蘭寺的門口。
長眉羅漢靜靜的望著漸漸遠離的馬車。
“禪師,此行欲往何處?”源明住持走近到長眉羅漢的身邊,目光同樣望著行向遠處的馬車。
“中州。”長眉羅漢似乎并沒有猶豫。
“中州之地?禪師…不是已經去過了嗎?”源明有些詫異。
“正因為去過,故而要再去。”長眉羅漢輕輕的點了點頭,接著,又補了一句:“因為,上次我的傳法并不成功。”
“不成功?!”源明顯然是沒有想到長眉羅漢會這樣回答。
“對,中州之地廣博浩蕩,我以前的小乘佛法,其實是失敗的,不過,這一次我有十足的信心,可以將真正的佛法傳入中州!”
“明白了,禪師此去,何時再回來?”源明終于若有所悟。
“不會回來了。”長眉搖了搖頭。
“不回來了?!為…為何?”
長眉沒有回答。
他只是轉身向著遠處行去,并沒有走大路,而是穿行于樹木草叢之間,片刻間,便已經消失在了林中。
慶山城。
鎮北侯府,大門前。
一隊穿著金色盔甲的護衛騎著戰馬,立在大門的正門前,他們并沒有從馬上下來,卻也沒有進入侯府的意思。
司白蘭站立在大門前,看著這一幕,只是輕輕的搖著頭。
兩方似乎是在對恃,但又似乎是在等待。
而就在這時,街角一輛馬車緩緩行來,白素素一身的白裙,小青一身的青鱗甲,兩個人趕著馬車。
“回來了,大少爺來了!”立于門前的黑甲護衛眼睛一亮。
“終于回來了。”司白蘭輕輕點頭,隨即,目光也再次看了金甲護衛們一眼,并沒有多說什么。
而金甲護衛們在看到行來的馬車后,也終于有了動靜。
一齊轉身。
接著,所有的金甲護衛一齊下馬。
“吁!”
馬車停在了侯府大門前。
小青從馬車上躍了下來,手中提著劍,一雙狹長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面前的護衛們,挑畔的意味十足。
而白素素則是快速的拉開馬車上的簾子。
燕寧和千山雪,并肩從馬車中走了出來,兩個人都是白衣白裙,目光看向面前攔在門口的金甲護衛。
“金鱗衛統領‘金十三’,見過燕侯爺,見過左先鋒將軍!”一個臉色有些黝黑的中年走了出來。
“十三是名字?還是代號?”燕寧看了金十三一眼,隨口問道。
“稟燕侯爺,金鱗衛直屬于國君,沒有名字,只有代號!”金十三認真的點了點頭,回答了燕寧的問題。
“嗯,你們是來傳旨的?”
“是!”
“傳旨的事情,一般不都是宮里的公公嗎?”
“國君怕出現一些意外情況,所以,直令我等前來傳旨,并帶來新婚賀禮,恭賀侯爺與左先鋒將軍新婚之喜。”金十三說完,又朝著旁邊招了招手。
立即便有一名金鱗衛捧著一個盒子,走到了燕寧和千山雪的面前。
盒子打開。
里面一對雕刻著龍鳳的玉鐲,上面流動著瑩瑩的光芒,顯然不止是一件凡物。
“這是用千年雪山精魄雕刻而成的龍鳳玉鐲,除此之外,還有一份禮單,請侯爺和左先鋒交軍過目。”金十三再次開口。
“嗯,鎮北侯燕寧,謝國君恩典!”燕寧立即行禮,但是,卻并沒有拜下。
“鎮北侯燕寧,左先鋒將軍千山雪,接旨!”金十三的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直接就開口宣旨道。
“臣,接旨!”
“臣,接旨!”
兩人同時行禮。
“鎮北侯燕寧,人中之仙,護衛北境…特進公爵…封鎮國公!左先鋒將軍,千山雪…封一品國公夫人,兼領鎮北大將軍!”
“臣,謝恩!”
兩人自然是馬上謝恩。
金十三將手中的圣旨一收,隨即,向著燕寧和千山雪躬身行禮。
“恭喜國公爺,恭喜國公夫人,鎮北大將軍!”
“多謝了。”燕寧也不客氣,隨即,又緩緩開口:“十三統領,應該還有其它的事情要說吧?”
“是的,國君已經將國公爺要的五百兩撫恤銀子批了下來,國公爺到了五府金鐵巡查司衙門便可以看到了。”金十三再次說道。
“呵呵,知道了。”燕寧點了點頭,繼續看向金十三。
“國君還說,北川五府的五府總督的位置暫時空缺了下來,希望國公爺可以向上舉薦。”金十三繼續說道。
“好。”燕寧繼續點頭。
“另外就是關于國公夫人的事情了,這次過來,國君還有第二道旨意,封寧遠大將軍千山遠為寧遠侯,若是國公爺沒有什么吩咐,那我便要趕去寧遠大將軍府了。”金十三仿佛知道燕寧的意思。
“十三統領慢走。”燕寧笑著說道。
“告辭!”金十三說完,轉身上了馬,然后,便帶著一行金鱗衛飛速的向著遠處奔去,片刻間消失不見。
而大門口的司白蘭則在這時,松出了一口氣,看起來感覺就像是經歷了一場大戰一樣,額頭上甚至都浸出細微的汗水。
其它的黑甲護衛們,此時也是立即向著燕寧和千山雪恭喜。
“恭喜國公爺!”
“恭喜國公夫人,鎮北大將軍!”
“素素,今日府中所有人發五十兩銀子。”千山雪在這時開口了。
“是,夫人。”白素素立即領命。
而燕寧則是在這時將目光看向了金鱗衛消失的位置,不由自主的,他的嘴角揚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這就有點意思了。”
“寧郎,是不是覺得過于順利了一些?”千山雪自然是聽出了燕寧話中意思,悄悄的靠到了燕寧的面前。
“嗯,和我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樣。”燕寧點了點頭,然后,又看了看四周:“我們先進府吧。”
“好。”千山雪點了點頭。
“寧兒,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鎮國公府?我們成為國公府了!”司白蘭此時也似乎醒悟了過來。
“二娘滿足嗎?”燕寧隨口反問道。
“這…”
“府中的慶宴還是要勞煩二娘操心了,對了,把玄武伯爵請過來,國君不是說五府總督正好缺嗎?二娘就跟他說,我準備讓他當五府總督。”燕寧笑了笑。
“…”司白蘭。
這是不是有些過于隨便了?
雖然,玄武伯爵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人選,可是,有這樣選官的嗎?至少,要找幾個人考查一下吧?
想了想后,司白蘭又搖了搖頭,現在北川五府的王公貴族們,基本上都被抄了家,似乎還真只剩下玄武伯爵能勝任了。
“寧兒,我…”司白蘭再次開口,她其實想問一問燕寧,三位族老已經離開了侯府,那么,她是不是也要離開?
不過,燕寧顯然心思并不在她的身上,直接就帶著千山遠進了府內,而且,徑直的向著內院走去。
鎮北侯府,內院中。
燕寧站立在窗邊,望著窗外在水中嬉戲的一青一白兩條大蛇。
國君居然什么都沒有做?
正常情況下,難道不是應該弄點‘陷阱’嗎 說真的!
如果這劇情放在一般的小說里,到現在已經崩了!
因為,國君根本就沒有“繼續腦殘的找事”,而是“以仁義之心,施下了重恩”,直接就給燕寧封了鎮國公。
雖然,并沒有封王,但是,卻給了近乎于封王的權利,將北川五府總督的任選權,交到了燕寧的手中。
這代表什么?
代表原本拉起來的仇恨值到了這個時候,一下子就完全斷了,沒有了仇恨值,誰還會繼續看下去?
崩了啊!
這劇情是徹底的崩了!
雪崩,沒得救了!
“寧郎在想什么?”正在此時,洗完澡的千山雪從后間中走了出來,身上只披著一件半透明的白紗。
“嗯,我在想…噗!”燕寧一個回頭,正好就看到千山雪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樣子,差點就噴出鼻血。
搞什么搞?
我在寺里講法三天三夜,很累的!
這個時候,不適合搞黃色!
“寧郎,是覺得有什么不妥嗎?”千山雪用手撩了撩頭發,一滴滴水珠濺在雪白的身體上,更添風情萬種。
“娘子難道看不出來?”燕寧笑了,直接就走到了千山雪的面前,一把將千山雪摟在了懷里。
“呵呵,我要是全看出來了,怎么能顯得出寧郎的智慧?”千山雪一邊說的同時,一邊順勢就往燕寧的懷里一靠。
“哈哈哈,不如娘子來說說看?”燕寧手里輕輕一捏。
“嗯嚶…”千山雪的身體一軟,接著,微喘著氣息說道:“寧郎,應該是疑惑國君沒有下令讓你攻打北境邊城吧?”
“嗯,娘子果然一眼看出了問題所在,按照常理,現在北境邊城落在北涼鐵甲的手中,便等于時刻都有一把刀懸在他的頭頂,他不會不急才對?”燕寧點了點頭,然后,便一下將千山雪抱了起來,向著床上走去。
“若是國君下令讓寧郎攻打北境邊城,寧郎會打嗎?”千山雪再次問道。
“我會假打。”燕寧嘴角一揚。
“假打?”
“對啊,打完之后,我就再跟國君說…又損失了五萬兵馬,讓他再給我送三百萬兩銀子過來…”
“呵呵,寧郎,你可真是個壞人!”
“有多壞?”
“咯咯咯…那現在國君忍了下來,寧郎的銀子撈不著了,而且,國君這樣的做法,無形中也等于收了我爹爹的心,爹爹終究是忠心之人,現在你封了鎮國公,他封了寧遠侯…想來,時日一久,他便會來勸導你忠君愛國了。”
“是啊,攻人先攻心,這一次,我倒是領略到了國君的厲害!”燕寧將千山雪放倒在床上,然后,又欺身往上一壓。
無腦拉仇恨的狗血劇,居然不見了?
突然間,就弄了一部智商上線的“忍者神龜”劇情,這特么的,一時間還真的有些不太適應。
不過,燕寧心里也非常明白…
當他的那封信遞到京都的時候,他和國君之間的“恩怨”便無法化解了。
這就好比一頭受傷的獅子,碰到了一只餓極了的狼。
狼上去咬了獅子一口,正欲咬第二口的時候,獅子突然開口說:“你別咬我,我這里還有一只沒有吃完的牛,可以分給你吃,等我的傷好了,我還會幫你去獵更多的牛,你以后就可以不用這么累了。”
聽起來似乎很劃算。
一頭牛的肉,可是比一頭獅子要更多,而且,未來獅子還會幫你去獵牛,基本上就是溫飲無憂了。
可現實就是,當獅子的傷恢復后,便是狼的死期!
信獅子?
那是真的天真了!
現在的大乾國君,便是這頭獅子,他現在越是忍讓,那真正的動手的時候,才越是狠辣的讓人防不勝防。
“如今國君施下重恩,寧郎沒有了撈銀子的理由,而八萬鎮北軍被寧郎劃去后,便沒有了糧草的供養,屬于鎮國公府的私軍,若是不能逼著國君封你為王,這北川五府的稅收寧郎便拿不到,八萬鎮北軍要一直養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知道,寧郎接下來,有何打算?”千山雪的臉色羞紅道。
“娘子可有計要獻上?”燕寧漸漸的俯身下去。
“沒…這次是真的沒…”
“沒有嗎?”
“嗯,真的沒…唔!!!”
“幸好我有。”燕寧的嘴唇從千山雪的嘴唇松開,嘴角再次一笑。
“寧郎,有何計劃?”
“國君現在不動手的原因,無非是兩個,一是因為我打開了北境邊城的大門,他怕把我逼急了后,我直接就投靠了北涼,二則是因為他不確定我的真正實力,或者說,不確定東方不破是否可以一舉將我拿下。”燕寧笑道。
“嗯,是的。”
“既然這樣,那我就給他一個完勝我的理由就好了。”
“什么理由?”
“送他兩個仙!”
“寧郎的意思是?”
“我準備給他來個釣魚執法,不止是釣國君,我還要釣東方不破!梁公公可是說過了,殺我爹的并不是國君,而是東方不破!”
(解釋一下,昨天晚上整理后面的細綱,一晚上沒有睡,一直寫到現在,只能趕出一章,報歉!到現在后面的細綱還有一個小點沒有理好,需要再想一想,然后,晚上還要再趕一章戰疫的文,今天晚上應該還會再更一章,但是,補上昨天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明天再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