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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十四章 幽會

  廖太后深吸一口氣,嘆道:“再等等吧!他會來的。”

  碧柔聞言沉默良久,終是走到屋內一角,臉上卻帶著隱藏不住的擔憂。

  在受到那樣的欺騙之后,難道還會原諒娘娘嗎?再者,這么多年不見,怕是早就拋卻了過往,根本沒多少情分了。

  世間男子皆薄情寡性,更何況還是大權在握的攝政王?要什么樣的女子沒有?

  廖太后其實心中也在忐忑,上次她派人送去書信,對方毫無回應,她便明白,他還不肯原諒她。這是最后一次,若這次沒來,那日后他們二人將形同陌路。

  “外頭都安排好了吧?那賤人這次非要跟著來,只怕是洞穿了咱們的意圖。若再被她抓住什么把柄,那后果將不堪設想。今時不同往日,她不會容忍,她正愁找不到咱們的錯處呢!”

  廖太后想起查氏,就恨得牙癢癢。她心中暗忖,不能讓這賤人將精力都放在她和皇帝身上。隨即,她又想到了楚王,不禁勾唇一笑。

  她有軟肋,難道她查氏就沒軟肋了?

  “娘娘放心,都安排好了。這里是寺里的藏經閣,非珞葉寺的僧人不得入內。”碧柔立刻應聲道。

  此處雖隱蔽,但廖太后依舊不敢掌燈。她推開窗戶,望著前方空地上如霜般的月光,想起了往事。

  當年父親要將她說給攝政王做夫人之時,她是不愿意的。好歹是正五品通判的嫡女,如她這般身份,就是嫁個四品官家的嫡子,也是可以的。

  向來都是高門嫁女,低門娶婦。與人做妾,就是以色侍人,哪里能長久?雖說攝政王身份尊貴,但她卻志不在此。

  只是父親在通判的位子上已經連續坐了兩任,若是再不站隊,一輩子挪不了窩都是極有可能的。父親急了,不顧母親反對,非要如此,母親和她也拗不過。

  不過父親只是想拿喬,而攝政王竟然答應給側妃的位子,這讓全府上下都驚訝不已。她也明白自己容貌姣好,但不知攝政王竟對自己如此優待。

  本是說好了的親事,誰想皇上要選妃,父親這就又起了心思。父親只是正五品,還夠不上選妃的條件,聽說后宮要選女官,竟是擺了攝政王一道,將她送進了宮。

  對此,廖氏心中五味成雜,進宮之后,她的前途十分渺茫。不過,當年她與攝政王并未有多少情分在,畢竟二人根本沒見過。若是在皇宮和王府之間選擇,她應該也會做和父親同樣的選擇。

  反正都是做妾,那還不如做嬪妃。即便她不到皇上寵幸,成為了嬪妃,大不了到了年紀就出宮,最壞也不過如此了。

  因此,她義無反顧地進了宮。而攝政王對此事的震怒,都在父親的意料之中。

  堂堂攝政王,竟是被個五品小官擺了一道,這讓攝政王的顏面怎么過得去?因此,那一年父親受到了攝政王的打壓。在她為佛堂女官之時,父親險些犯了大錯,連累整個家族。

  之后他們二人在宮中相遇,又互生情愫,攝政王才放了父親一碼。他們二人本說好了,等她到了年紀出宮,他們依舊能在一起。

  只可惜,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先太后見她辦事妥帖,便將她指給了皇上,只能說他們是有緣無分。在那一刻,她確實是心動的。

  在宮中待了兩年,見識了宮里主子的風光,怎會不被這些個榮華富貴給瞇了眼?她剛一得皇上寵幸,父親就升了品級。

  “娘娘,夜深了,此處風大,咱們若是再不回去,只怕被人發覺。”又等了半個時辰,碧柔忍不住勸道。

  依她看來,攝政王是不會來了。再等下去,叫人發現可就不妙了。

  “明日還要早起誦經,太晚了,明日會精神不濟。”

  廖太后被碧柔從回憶中拉了回來,她望了一眼漆黑的夜色,轉過了身,終是下定了決心,“走吧!”

  哪知剛走兩步,就從窗外跳進一道黑色的身影,動作十分迅速,將廖太后和碧柔都嚇了一跳。因未掌燈,二人瞧不真切,也不知是何人,臉上都布滿了懼意。

  “是我!”一道低沉的嗓音在藏經閣內響起,廖太后不禁松了口氣。

  這道聲音有些陌生,卻又早就刻在了腦海深處。廖太后知道是他,一定是他。

  “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只要肯來就好,來了才有希望。

  碧柔明白了過來,于是便自發退下,守在了一旁。

  “我為何不來?我來便是為了看你如何懺悔,如何搖尾乞憐的。”攝政王冷笑出聲,當年就是這名女子,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他,否則他早就成了九五之尊。

  即便此刻屋內十分昏暗,只能依稀看到人影,但從那身影的輪廓中,他依舊能辨別這女子是誰。

  當年他通常只能遠遠看著她的身影,連說話的機會都不多。說來可笑,他二人從未逾矩,而他卻對這女人付出了這么多,難道真的是情根深種?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當年之事確是我的不對,不管你如何辱罵我,我都能承受。”廖太后深吸一口氣,聲音中的顫抖毫無阻礙地穿透了攝政王的雙耳,也穿透了他的心房。

  “碧柔,掌燈!”廖太后輕聲吩咐道。

  “你就不怕被人發現?”攝政王嘲諷道。

  “今日我過來,便是孤注一擲。咱們之間,必須做個了斷。我欠你的,盡量補償你,也算了了我這一段孽緣。終日將自己關在芳華殿,發了瘋般地惦記別人的男人,折磨得我夜不能寐,今日我便順從本心。你不齒也好,辱罵也好,這是我的心愿,唯一的心愿。除了這件事,我在這世間也沒什么好留戀的了。”

  廖太后的話讓攝政王心中一震,絲絲的痛楚從心頭蔓延至五臟六腑,讓他忍不住想上前抱住她。

  然而他此刻心中卻還是清醒的,“花言巧語,你說的話,你自己信嗎?騙了我這么多次,難道還想再騙我?你以為我是那些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蠢貨?”

  雖說攝政王說得咬牙切齒,似乎十分憎恨的模樣,但廖太后卻聽出他只是色厲內荏,裝腔作勢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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