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你們也不能將父親強行帶走,這不是理由。”杜塵瀾對此事十分氣憤,就因為這些人的魯莽,害得他和錢氏提心吊膽,如今錢氏還在家中等消息。
且他二月還有會試,說不得就趕不上了。為了來邊關和周夷,他還欠下了不少人情。造成如此嚴重的后果,只說一句誤會就想解除?
“是!當初因怕你父親不同意來周夷,這才出此下策。此事確實是咱們理虧,也是皇上太想見杜老爺的緣故。”塞旱臉上滿是歉意,端得是一副好脾氣的模樣。
“因為你們的魯莽,給我家造成了多少麻煩?為何不在將父親請來之后,立刻書信與家中?家母得知父親失蹤的消息,大受打擊,憂心不已。說到底,你們還是毫無誠意,看不起杜氏的身份。”
杜塵瀾冷笑一聲,此人雖是笑臉相迎,但骨子里還是透著上位者的優越感。
塞旱不禁臉色微變,這小子當真是半點不給人留面子。
杜淳楓不禁想起了錢氏,頓時心中愧疚不已。他失蹤了這么久,想必錢氏現在必定心急如焚。
“你母親,她還好嗎?”杜淳楓忍不住打斷了兩人的交談,他此刻恨不得飛回靖原府。
“我來邊關之前,母親剛得知這消息,急得方寸大亂。自我來了邊關之后,只來得及書了一封書信回去報平安。”杜塵瀾嘆了口氣,他已經托何掌柜帶了消息回去,相信童掌柜定會關照錢氏的。
杜淳楓抖了抖唇瓣,此次來邊關,本是為了營生,沒想到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哦!對了,那些貨物應該還在卞道府吧?這銀子老二他們拿出了四萬兩,就怕他們會回去要銀子。”杜淳楓突然想到之前來邊關的目的,這么久了,他倒是將此事給忘了。
“父親放心,我已經托人將貨物帶回去了。等賣了銀子,會轉交給母親。”杜塵瀾不知是該為杜淳楓終于看清自家兄長的為人而高興,還是該為杜淳楓不平。
杜淳岷這樣的人,自家弟弟失蹤了,怕是也不會傷心,只會為了未到手的銀子而捶胸頓足。只怕這會兒還在家中扼腕,后悔與杜淳楓合作了。
杜淳楓能這么說,可見已經對自家兄長的品性十分了解,不再抱有希望了。
杜塵瀾轉頭看向了塞旱,“不知你們如何打算?”
塞旱本著這兩人正在談論家事不便插手的原則,好整以暇地看著兩人為了那些所謂的親人煩心,誰想杜塵瀾突然問了他一個有些意外,卻又在情理之中的問題。
“我們如何打算?那得看你們啊!正確來說,應該看你父親是如何打算的。”塞旱將問題又給扔了回去,其實皇上之前的承諾都是空的,并未保證過什么。
“看我父親?你們不擇手段,將我父親請來,難道不是為了讓他認親嗎?還是只為了來敘舊的?”杜塵瀾十分訝異,看向塞旱的目光十分不善。
“自然!認親自然是要認的,其實昨日杜老爺已經見過皇上了。”塞旱點了點頭,不知杜塵瀾是個什么意思?這是要直接認下這門親?
“哦!怎么個認親法?只是敘舊幾句?可能給個名分,為我父親的身份正名?”
杜塵瀾此刻也不急了,父親被他們關了一個多月,動機絕對不純。這些人若只是單純地認親,那又為何要軟禁父親?
“你認為你父親應該認親,還應該向周夷國百姓公開?”塞旱納罕的地看向杜塵瀾,這小子當真覺得這是可行之舉嗎?
“那你們的意思是,請來我父親,只是為了敘舊,算是私底下認了,而后住上個把月再回去?這么不明不白的,不知你們用意為何?”
杜塵瀾端起茶碗抿了一口,之前沒見著杜淳楓,自然精神緊繃。這會兒見了人,他也松懈了不少。
“皇上倒是愿意給你父親正名,淳歌公主是皇上的掌上明珠。公主的孩子,自然不能委屈,只是你父親不同意。”
塞旱立刻回過神來,他差點被杜塵瀾的話給牽著鼻子走了。
杜塵瀾將目光瞥向了父親,他明白,按照父親的秉性,自然不愿意被正名。
活到這么大歲數,一直是大郡人士。突然有一日,人就找上門來,說你其實是周夷人士,任是誰都不愿意。
什么公主之子?左不過得個侯爺的虛銜,再好一些也就是個三代世襲的國公。
但你沒實權,一個虛銜帶來的不過是虛假的榮耀。皇帝在世時,旁人還可能看在皇帝的面子上,給你幾分薄面。等日后朝代更迭,誰還會理你?
且一旦真的成為了周夷的官員,即便是虛職,你也不可能再回大郡了。一旦認下這門親,你就是周夷人士,日后兩國交戰,你也是大郡的敵人。
杜淳楓有些急切,他怎么可能會認親?他張口欲言,卻不想被杜塵瀾給打斷了。
“我父親他怎能做主?不都是你們做主嗎?當初若是父親同意,也就不會被你們以這樣的形式請來周夷國做客了。父親,您快將您的打算說給他們聽聽,看他們是否能依照你的意思去做!”
杜塵瀾諷刺地笑了笑,有什么目的藏著掖著不說,非要繞彎子,他可沒這么好的耐心。
這段時日的擔憂已經將他的耐心都給磨完了,他只想讓這些人直白些。
塞旱額頭的青筋直跳,終究是年少,在他們的地盤也不知忍著,還敢一而再地挑釁。
“我當然不想留在周夷,我從小就在大郡長大,在這里住不慣。之前我已經表明我的態度,是他們不聽。”
一說到這事兒,杜淳楓就十分氣悶,這些人那里會顧及他的想法?反正就是為了瀾哥兒。
杜塵瀾一攤手,“您看?我父親并不同意,認親一事,不管怎么說,還是得憑我父親的意愿吧?”
塞旱轉頭看向了杜淳楓,“您可別忘了之前答應了本官的事兒!”
杜塵瀾不禁眼神一厲,此人這是擺起了當官的款兒?這是在威脅父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