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時辰不早了,還是早些歇著吧!”金媽媽上前對錢氏勸說道。
錢氏正望著眼前的落地羊皮罩宮燈出神,聽著金媽媽的話,這才回過神來。
“什么時辰了?”錢氏提著沙啞的喉嚨問道。
“快戌正三刻了!”金媽媽看著這樣的錢氏擔憂不已,老爺到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今晚會不會回來了。
“老爺還沒消息傳來?不是說接瀾哥兒回家嗎?怎么要這么久?”錢氏的聲音有些顫抖,她知道家中有事瞞著她,而此事必然與瀾哥兒有關。
“或許是少爺和同窗玩兒得晚了些,太太莫要多想!”金媽媽連忙安慰道。
其實這話她自己都不信,少爺不是這么沒分寸的人。再者老爺出門之時,臉色有些不對。
“若無事,為何會要老爺親自去接?難道得罪了什么人,人家不肯放人?到底瀾哥兒出了什么事?”
錢氏這會兒心中十分慌亂,瀾哥兒不在,老爺也不在,她就是個內宅婦人,外頭的事一概不知曉。
“太太不用太擔心,少爺做事您還不放心?這京城滿是達官顯貴,少爺來國子監之前還與老爺保證過,一定謹慎行事。”
金媽媽哪里不慌?只是此刻太太明顯有些六神無主了,她若是也一樣表現緊張,那太太不是更恐慌?
錢氏嘆了口氣,“你去前頭探探,看看這爺倆何時回來。一進門,便給我通個信兒。”
“哎!”金媽媽知道太太擔心,這會兒勸說休息,也不過是多費口舌罷了!
錢氏等金媽媽走后,臉色比之前更沉了。一定是瀾哥兒出事了,老爺出去還帶上了顧二他們,這十分反常。
這不像是去接人,倒像是去救人似的。錢氏站起身,在屋內來回走動。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一想到杜塵瀾若是出了事,錢氏就覺得喘不過氣來。
等杜塵瀾他們回到京城時,已是快要到宵禁之時了。若不是萬煜銘在城樓前刷了臉,杜塵瀾還進不來城門。
為了讓二人快些各回各家,萬煜銘還叫守城的士兵另尋了一輛馬車。
“咚咚咚!”杜塵瀾從馬車上下來,便上前去敲響自家角門。
門房一聽敲門聲,連忙小跑上前開門。今兒外院的管事說了,晚上不能睡,得警醒些。
門房將門打開了一條縫,就著門口的燈籠往外探,“少爺?”
門房驚喜地喊了一聲,隨后朝著身后喊道:“少爺回來了!是少爺回來了!”
他立刻將門打開,讓出了位子。
杜塵瀾急匆匆往里走,連門房都如此驚訝,看來家中已經知道他和世子遇刺的事了。
“哎你車錢還沒給呢!”車夫見杜塵瀾只顧往里跑,連忙焦急地喊道。
“去給他到外院領錢!”杜塵瀾交代了一聲,就往內院走去。
“少爺!真是少爺回來了?”金媽媽聽著外院喊少爺回來了,還有些不敢相信,特意等在了內院的月亮門前,朝著外院觀望。
當看見杜塵瀾提著燈籠出現的身影,金媽媽立刻喜出望外。
“金媽媽!是我!”杜塵瀾一聽到金媽媽的聲音,便覺得格外親切。
也算經歷過生死了,死里逃生,回到家的感覺自然是放松的。
“真是少爺!”金媽媽激動地上前幾步拉住了杜塵瀾的胳膊,望著杜塵瀾在燈籠的照射下,明暗交織的臉龐,突然覺得心都放下了。
只要少爺平安就好,只要有少爺在,府上就不會亂。
杜塵瀾平復了一下心情,立刻笑著說道:“竟是不知金媽媽如此想念我,不過才一日不見,怎么就這般激動?”
金媽媽扯著杜塵瀾的袖子,兩人往正房走去。
“少爺怎地還貧嘴?您不回來,老爺和太太都擔心得不得了。哦!對了,老爺呢?老爺不是去接您了嗎?”
金媽媽這才想起老爺不是去接少爺回來的嗎?為何不見老爺?
“去接我?去了我同窗府上?”杜塵瀾頓住了腳步,沉聲問道。
“是啊!您沒看到老爺嗎?老爺白日里就去了,說是去接您回府的。”金媽媽疑惑地回道。
杜塵瀾立刻轉身向著外院走去,金媽媽不明所以,她想了想,少爺回來就好,或許是與老爺錯過了,這會兒應該是去尋老爺了。
太太那兒還等著消息,金媽媽立刻回了正院兒。
杜塵瀾快速回了外院,剛到外院,孫管事便迎了上來。
“果真是少爺回來了!”孫管事邊跑,邊擦著額頭上的汗。
他舒了一口氣,只要少爺回來了就好。
“快去將我父親請回來!他是不是帶人去山中搜救了?”杜塵瀾擔憂地問道。
“這么說,這位便是杜公子的父親?”攝政王打量著眼前的男子,他見過杜塵瀾的畫像,這兩人站在一起,只怕無人能聯想到這對是父子。
不得不說,血親確實神奇。
“回王爺,在下正是杜塵瀾的父親!”杜淳楓心中有些緊張,當聽得攝政王要見他,他的心就提了起來。
瀾哥兒到現在生死未卜,若是王爺將他的嫡子遇害一事牽連到杜氏身上,那杜氏豈不是要受無妄之災?
聽說達官貴人的心思讓人猜不透,誰知道會不會牽連?
“你不要緊張,此次倒是王府連累的令子。”攝政王此刻也是愁眉不展,當然無暇顧及其他。
銘哥兒可是世子,他最看重的嫡長子。若是出了什么事,這些年花的心血就都白費了,更何況這個嫡長子還深得他心。在他心中,其他的庶子遠遠不可與之相提并論。
“您言重了!都是意外。”
“王爺!世子爺回府了,小人剛收到從府上傳來的消息。”一名護衛匆忙跑來,高聲稟報道。
“回府了?”攝政王終于長舒了一口氣,立刻命人打道回府。
杜淳楓有些傻眼,世子回府了,他瀾哥兒呢?
“敢問這位小哥,世子爺回府了,那與他一起的那名少年呢?”杜淳楓顧不得規矩,著急地問道。
“不知!”那名護衛搖了搖頭,知道世子爺回府,他才來稟報,別家與他何干?
看著王府之人陸續撤離,杜淳楓也待不住了。
“洗月,你騎馬回去,看看瀾哥兒是否回去了?”杜淳楓有些心慌,若只是世子得救了,瀾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