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袁振點頭,“那我就等柏司藥的消息了。”
這晚,袁振送柏靈出門,臨別前,柏靈忽然想起了什么,回過頭道,“那個李生,袁公公打算怎么處置?”
提起這個,袁振笑著把晚上的事情大抵說了一遍。
教坊司的地牢配置和宮里的慎刑司基本是一樣的,只不過地牢沒那么大,空房也少得多。
但裝個李生,綽綽有余。
唯一有些棘手的事,是李生聲稱在外頭安排了個線人,若是今晚他沒能平安回去,那他的那個朋友就會把蘭字號買賣童妓的事情傳出去。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現在已經在審了,”袁振輕聲道,“等撬開了他的嘴,問出了他的那個朋友是誰,這事兒今晚就能結。”
柏靈沉眸一笑,搖了搖頭,“…不用這么麻煩。”
“哦,”袁振看向柏靈,“你還有什么主意?”
“公公不如今晚就讓錦衣衛出面,去把他賒了賬的七家賭坊都查一遍,放出消息說李生有通金的嫌疑,官府要找他的同黨。”柏靈輕聲道,“然后我們再連夜公布個懸賞,但凡誰有李生下落的消息,一經核實立刻賞予重金,就好了。
柏靈抬頭望向袁振,“這樣一來,他那個線人恐怕是逃都來不及,就算這個時候再說什么,也沒人會信了。”
“…通金,”袁振笑了笑,“柏司藥這是想讓他盡快死在地牢里呀。”
“不。”柏靈搖了搖頭,“我還正想和袁公公提呢…在地牢里折磨得差不多了,還是放他出來吧。”
“嗯?”袁振顯然有些意外,“你這是又心軟了?”
柏靈搖了搖頭。
“他不該死在教坊司。”柏靈輕聲答道。
袁振也反應了一會兒,等到忽然想明白的時候,心里也著實驚了一下。
柏靈釋放出的惡意比尋常人更寒冷——因為她不僅作惡,而且在這之前她總是要給人留下一點甜頭,一點希望,營造一個事情正在變好的假象,然后再落下重錘,把敵人徹底碾碎。
林氏和賈遇春如此,如今的李生…亦然。
袁振微微瞇起眼睛,這是一種無師自通的本事么?
如果是,那也太可怕了。
…皇帝們是不是都對這樣蛇蝎一樣的美人情有獨鐘?
想起這個,袁振忽然道,“對了…”
他從衣袖中取出一個平安符,而后輕聲道,“皇上隨信附了一樣東西,讓我轉交給司藥…”
——那正是先前柏靈被囚在宮中的日子里,她交還給陳翊琮的。
“接下來這個月,平京會有些艱難。”袁振輕聲道,“這枚平安符,也算是圣上的一點牽掛吧。”
柏靈沒有接,她顰眉道,“…有些艱難是什么意思?”
“這就不能透露了,”袁振笑道,“不過柏司藥你不用擔心,這場火,燒不到百花涯。”
柏靈看著袁振,試圖從他這里再探聽到哪怕一點點蛛絲馬跡,然而袁振的嘴很嚴,在幾番交鋒之后,柏靈動作僵硬地從袁振這里接過了平安符。
兩人順著長廊往下走,袁振又笑,“這多少是個臺階,柏司藥,有些事情,還是不要鬧得太僵比較好啊。”
柏靈應了一聲。
“這趟出行,皇上也算九死一生了。”袁振輕聲道,“過了江洲的那一路皇上是怎么走的,你在百花涯里耳濡目染,應該也都在戲文里聽過了。”
“嗯。”
“司藥這段日子在百花涯里的遭遇,其實一直以來都有人記錄著往上呈報,只不過皇上這一路諸事繁忙,無暇查看,直到上洛郡王的那封信寫過去,他才想起這回事,連夜將所有平京寄過去的呈報都看了,”袁振輕聲道,“司藥受苦了,圣上都知道。”
柏靈一時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表情來去應對此時的袁振。
不知道在袁振看來,此刻的自己應該露出怎樣的表情呢?
委屈的?
傷心的?
感懷的?
還是受寵若驚的?
“是嗎。”柏靈淡淡道,“皇上可真是辛苦了。”
“眼下都八月了,”袁振輕聲道,“皇上應該會在中秋前后回來,這聲辛苦了,司藥還是留著去和皇上說吧。”
柏靈停下了腳步,走在前頭的袁振也不由得停了下來。
“怎么了?”
柏靈輕輕笑了一聲,而后向著袁振稍稍欠身,“…公公不用送我了,剩下的路,我自己慢慢走,您請回吧。”
袁振表情微妙地將手里的燈籠遞了過去。
柏靈搖了搖頭,并沒有接。
“我看得清。”柏靈溫聲道,“這段路我很熟了,燈籠還是袁公公自己留著吧。”
“也行。”袁振站在那里,“去吧。”
柏靈再次向袁振行禮,然后頭也不回地走了。袁振目送柏靈的背影,眼光有些復雜,臉色又恢復了以往的陰森。
忽地角落里傳來一聲細微的貓叫,袁振緩過神來,沿著這聲音找了半天,在一處地板的縫隙里看見一只卡在里頭的小貓。
“誒呦喂…”袁振低聲喊了一句,“來人吶!”
次日一早,天還沒亮,就有人來敲柏靈和艾松青的房門,柏靈睡得淺,聽見了聲音就起來開門。
開門后,外頭的侍女很快表明了來意——今日樂坊那邊要人,請艾松青趕緊過去。
“日課不是已經停了嗎?”柏靈有些奇怪地問,“這個時候去樂坊那邊要干什么?”
“好像是要演出吧,不是日課。”那侍女答道,“樂坊那邊具體的情形,我也不是很清楚。”
“演出?”柏靈問道,“什么演出?”
“姑娘應該還不知道吧,”那侍女道,“從昨夜子時起,平京城不知道為什么就只許進,不許出了,咱們百花涯里有蠻多本來這幾天要離京的商客,這會兒都出不去了,還不知道要待到什么時候。”
柏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就難怪樂坊那邊忽然要加演,只是突然不許任何人離京這個操作,她有點不明白。
“知道了。”柏靈點頭,“我去和松青說。”
侍女走后,柏靈將艾松青喊起來,聽得今日要去樂坊,艾松青很快清醒過來,下床開始了今日的洗漱。
“誒,這是什么。”艾松青看見梳妝臺上隨手放著一個陌生的平安符,“柏靈昨晚拿回來的嗎?”
柏靈望向艾松青那邊,忽地想起昨夜袁振的那句,“接下來這個月,平京會有些艱難。”
艾松青看著柏靈忽然凝重的表情,“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柏靈搖了搖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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