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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道明來意

  屈修如此誠懇的樣子柏奕還是第一次見,他的視線似有若無地飄向不遠處的錦衣衛,想了一會兒,還是放屈修進來了。

  柏奕剛要去打水洗手,屈修帶來的幾個仆從又上前槍過了他的瓢,低著頭恭恭敬敬地給他和一旁的屈修兩人舀水。

  “屈大人來的時候應該吃過早飯了吧。”柏奕瞥了屈修一眼,“我們家一直沒什么余糧的。”

  “嗨,什么話!”屈修洗了手,從腰間掏出一粒碎銀子,丟給一旁的仆從,“快去街上買點吃的來,有什么買什么,給柏小爺和柏老爺添點兒菜。”

  那仆從接了銀子,一騎絕塵地跑了出去,再回來時手里提了幾斤鹵好的牛肉鴨舌,還有幾袋炸油果。

  這一番殷勤,把柏奕和剛起床的柏世鈞都震得有些莫名奇妙。

  念在他買了小菜的份上,柏奕勉強給他盛了碗粥。三人坐在老屋的客廳里相對無言地吃飯。

  屈修咳了一聲,找準機會站起身,對著柏世鈞深深地鞠了一躬。

  柏世鈞夾牛肉的筷子停在那里,口里飯也忘了嚼,半天喊出一句,“你干嘛啊?”

  “柏大夫,柏小大夫,別的客套話我就不說了,我今天是親自上門道謝的!”屈修作勢擦了擦眼睛,“我從前真是不識好歹,有什么開罪到二位的地方,可千萬別往心里去啊。”

  柏世鈞和柏奕彼此看了一眼。

  “哪敢啊,”柏奕放了筷子,絲毫不為所動,“您畢竟是貴妃唯一的親哥哥,我們有什么事能和你計較…不是,屈大人你到底是怎么了,給個痛快話?”

  屈修略帶尷尬地笑了笑,還是客客氣氣地說道,“昨晚…昨晚宮中的事,二位還不知道吧?”

  柏奕目光微動,“游園會?”

  “是。”屈修感嘆地笑了笑,“說出來也是丟人,自從誕下皇嗣,我妹妹成日成日都在承乾宮里躺著,但我聽說昨兒個晚上她竟沒有爽約,和皇上一起野游御花園春鳴湖…圣心大悅啊!”

  柏奕聽了,安下心來,冷淡地答了一聲,“哦。”

  屈修對著柏世鈞又是一番拱手,“這都是多虧了柏大夫啊!”

  柏世鈞完全沒聽明白,但也沒覺得這和自己有什么關系,只是輕輕“唔”了一聲,照樣低頭吃飯。

  “屈大人是想說這都是多虧了柏靈?”柏奕試探地問道。

  “是!是!”屈修連連點頭,“可不是虧了柏靈柏司藥嗎,真真是救了我妹妹一命啊!從前都是我有眼無珠不識泰山了!我屈家能得三位相助,實在是大幸!大幸!”

  屈修拍了拍手,身后的幾個仆從提著東西走近了,“一點薄禮,不成敬意,請二位不要推辭,權當是我這個做哥哥的為了感謝柏靈姑娘的妙手仁心了。”

  柏奕看了一眼,低聲道,“既然是送給柏靈的東西,我們肯定是不能代收的。”

  “對的。”柏世鈞點頭,“不能收的。”

  “此言差矣!”屈修皺眉搖頭,“柏司藥那邊當然是要謝的,但今日這禮也是為柏大夫備下的。要不是柏大夫教女有方,又怎么能養得出柏靈這么好的女兒呢?你們當得,當得。”

  柏奕默默瞥了一眼一旁的柏世鈞,老父親老臉一紅,繼續低頭吃飯。

  “屈大人這么說,我們就更受不起了。”柏奕依舊堅持。

  “當然,您這次扛來的東西這么多,要是硬堆在我們院子里,我們一下也沒辦法推辭…”柏奕聲音平靜,“不過屈大人今天要是真的打定主意要把這些東西硬塞過來,那我們也把一些話說再前頭,等你前腳走了,后腳我們把東西全都交給外面的錦衣衛,到時候是什么后果我們反正不管的。”

  屈修的表情僵硬在那里。

  他精通送禮時扭扭捏捏的那一套,就如同酒桌上的勸酒,一來二去,推推辭辭,經過一番磨人的你來我往,杯酒下肚,交情也就有了。

  可柏奕這明顯不是在假意推辭,就好像你打算虛晃一槍地和對方在擂臺上交個手,可抬頭一看,對方提著刀就過來了…

  那這怎么玩得下去?沒法玩啊!

  屈修的手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頭發,他眼珠轉了轉,又生出一記,面露幾分難色。

  “那…兩位的意思是…除非柏司藥親自點頭,否則這東西你們是萬萬不收的了?”

  “嗯。”柏奕和柏世鈞同時點頭,“是。”

  “哎呀,其實…”他以手撫掌,“其實我倒是真心想把這些東西,親手交到柏司藥手里,就是…”

  柏奕三兩口吃完了手里的飯菜,索性放了碗筷來專心聽屈修的下文。

  “就是我和柏司藥之間…有點誤會。”屈修為難地笑了笑,“就是不久前,我最后一次去承乾宮那會兒,當時實在是急了,就和柏司藥說了幾句…重話。”

  這件事屈修現在想起來還覺得有點兒郁悶。

  他好端端地進宮和貴妃說正經事,結果屈氏竟然趁機支開了下人跑去跳宮墻!

  幸好這件事后來沒有釀成大錯,不然自己這一輩子就算毀在屈月影手里了。

  屈修動了動眉毛,一臉的愧疚溢于言表,“我這幾天是茶不思,飯不想,就想著什么時候能再見柏司藥一面,好和她當面道個歉啊,這些禮物今天你們不收,也沒關系…就是能不能想個法子,讓我和柏司藥見一見,我也好當面請個罪。”

  說到這里,他又頓了頓,“這是我的意思,也是家母的意思。柏司藥救了我妹妹,那就等同是救了我們一家。”

  柏奕略略皺了眉,“屈大人這話言重了吧,柏靈才進宮半個月啊,貴妃的病哪有那么好治,現在就說這個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不早!”屈修大手一揮,“游園會就是最好的明證,柏小大夫你是不知道,昨晚我們在家聽到這消息,真真是喜出望外!”

  “那屈大人自己捎信去承乾宮不就好了,”柏奕望著他,“為什么非要我和我爹來給你傳話?”

  屈修羞赧一笑,聲音也低了下去,“這不是擔心柏司藥心里有坎兒,過不去嗎…希望柏大夫和柏小大夫能替我,在柏司藥跟前,勸一勸。我們是誠心誠意,想邀柏司藥到家中一敘。”

  屈修比意想中還要難纏。

  所謂伸手不打笑面人,柏奕忽然覺得,還是以前那個趾高氣昂、整天把“我是貴妃的親哥哥你知道嗎!”掛在嘴邊的屈修好相處一些。

  “這個屈修啊,”臨出門時,柏世鈞嘆了一聲,“看起來就心術不正。”

  “嗯,現在知道上門來巴結了,”柏奕最后查了一遍自己今日要帶的東西,低聲道,“萬一今后哪一天柏靈遇了什么災殃,會去踩上一萬只腳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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