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熠原本打算起身離開,不過站起又坐下了。
“朱永霖是小人,他短期應該不會對你動手,但長久看來他一定不會放過你…我看看,能不能幫到你吧。”
“你怎么幫?”
“還不知道。不過京中最尊貴的紈绔就是他不是嗎?這種人,不難對付。”朱承熠一臉的不懷好意。
“嗯,那便謝過你了。最好是能一勞永逸,讓他從此再蹦跶不起來的法子。”堂堂皇子,弄死是不可能,最好生活不能自理,免得他再有齷齪思想。
“你可真狠!不過這是最好的辦法。”
“為民除害而已!”榮安這幾日的記憶全翻出來后,前世對韃子大戰,朱永霖屢屢后撤逃跑,主導的求和之事也再揮之不去。如此賣地求和坑害百姓的無能敗類,只要有機會,就該狠狠打擊。
“你想怎么做?”
“我么,不方便直接出面。所以大概會學你,去借手。”
榮安哼聲:“什么學我,你何嘗不是借了我的手做事?”
“各取所需,互相幫忙。你借我人手勢力,我借你手鬧事,挺好的。”朱承熠剛起身到門口,再次折返:“聽說你要回將軍府了?”
“是。”
“你若不愿回,我可以幫你弄些事,想法推到黑衣人或是朱永霖身上。”
“不用了。總要回去的。而且我答應爹了。”
“那成。我走了。有事再聯絡。”
“去吧。”
朱承熠剛走兩步,再次回來,定睛瞧向榮安。
這還不止,他快步湊近,一眼不眨。
那張俊臉瞬間拉近,榮安心頭一跳,下意識將脖子后仰。
“你傷好了?”
她的額間,那道傷口已經找不到了。
“嗯。好了。”舅母弄來的偏方還挺好用,那道傷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那就好。走了。”背身后,朱承熠莫名覺得略有些…失落?
榮安剛要準備從后門動身,又見門簾一晃。本以為是他又回來了,定睛一瞧,卻是一似生似熟之臉。
“虞小姐可還記得我?”青年咧嘴憨憨笑著。
那聲音也熟悉…那么,只能是…
“你是那晚駕車,送我去北營的青年?”
“正是正是,就知道姑娘能認出我家主子,也能記得我。”
當日青年那張平凡臉這會兒變得俊朗不少,原來他也是易容過的。
“我叫阿暮。入城那日我就在隨行隊伍里,我沖姑娘眨了好幾次眼,姑娘都沒注意到我。今日我特意來跟您打個招呼。以后您若有吩咐,只管…”
隨后便那阿暮被一只手拖了出去,朱承熠伸了頭過來:“虞小姐別見怪。這貨就是啰嗦事多,所以我平日不愛帶他。回見。”
“等一等,主子您是誤會還是心虛了?”阿暮的聲音傳來,“小的就是想提醒您,您準備的那盒子花鈿還在馬車里…哎喲…疼!”
花鈿?
榮安想起,他上次說會對她的傷負責,若傷不好就一直給她準備花鈿之事…
幾息后,朱承熠只得再次露面,遞來一只精巧木盒。
“你可能用不上了,拿著玩吧。”
打開,滿滿的一盒各種材質、顏色和形狀的花鈿,片片精致,全都是精品。
“破費了!多謝你!”榮安甜甜回了句。好看的東西誰不喜歡呢?
初四,榮安開始收拾起了行李。
將軍府一切就緒,約定將于明日回府。
顯然廖文慈還是心急于七月七的宮中大宴,火急火燎才十日,便將兩個新院子給拾掇了出來。
虞博鴻代她去瞧了,廖文慈做的很到位,一切都按著她的要求有過于而無不及。
而中午時候虞博鴻過來告訴她:朱永霖出事了。兩個罪名…圣上大怒,太子也急于撇清與朱永霖的關系…
榮安暗暗咋舌。是朱承熠做的?他這速度,也太快了吧?…
原來昨晚,朱承熠一如既往應酬去了。
這次地點是在玉明湖。
一艘畫舫上。
這是京城最大的畫舫,實際也是京城最大的移動娛樂場所。
可吃喝,有歌舞,能女票能賭,也有其他各種樂子。
各人得通過一條條擺渡船上到畫舫。
雖不是朱承熠做東,卻是朱承熠選定的地方。
如此紙醉金迷地,如此獨立于湖地,做點什么不行?
朱承熠找人穿針引線了一番,成功讓朱永霖也成了他們那一席的座上賓。
一群人,要了四層的一個大包間。
紈绔之間酒說話。
幾巡酒下來,各人便都帶上了幾分醉意。尤其六皇子被朱承熠帶著多喝了幾杯,酒話上頭,舌頭打結,還搖搖擺擺摟著舞女轉了好幾圈。
喝多了水就多,自然要去解決。
朱永霖在凈房里放著水,卻聽到一墻之隔,隔壁包間凈房里有兩人正竊竊私語,并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是不知道,聽說兩麻袋呢!一麻袋是鼠,一麻袋是蟲…”
聽到這一句,朱永霖一凜,一個寒顫打來,連尿也憋了回去。
渾身充斥的那種麻癢再次襲來。
他面色一黑,拳頭攥緊…
眼前再起了夢魘一般的那日。他好不容易才緩過來,這幾日幾乎是依靠著美酒美色才好不容易忘掉那個可怕記憶,此刻,那渾身刺撓的感覺再次回來了,直讓他瑟瑟發抖。
“兩麻袋的東西,就這么全都倒下去了。”
“確定是鼠和蟲?”
“是,一只沒剩,全倒進去了!”
“哈哈哈!那還能有好?”
“可不是?一只兩只也就罷了,足足幾百只呢。嘖嘖,那蟲和鼠啊,這里鉆到那里,躁動得直往人身上鉆,可惜坑那么深,白云寺山大,那片又正好沒人,還不敢喊人,你說慘不慘吧?”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下起了大暴雨!”
“落湯雞啊!哈哈哈。”
“是啊,還是一群娘們兒救起來的。又叫又鬧,丟死人了。”那兩人說得興起,笑得猖狂。一人還輕聲沖另一人到:“聽說人弄起來時,身上一股臭味。約莫屎尿都在身上了…”
朱永霖本還抱有一絲期望這說的不是他,可到這會兒,這不是他還有誰?若能穿墻而過,他直接就得過去撕了那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