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璃化好了妝,丫鬟們就伺候著她換上了喜服。
大紅色的喜服穿上身后,蘇錦璃更是艷麗得讓人無法逼視。
她披散著頭發,身上卻散發著一股仿佛與生俱來般的天然貴氣。
全福老人愣愣地看著她,差點就要跪下去。
還是柳茜拉住了她,提醒她給蘇錦璃梳發,她才回過了神。
蘇錦璃看她緊張,就沖她淡淡一笑:“有勞夫人了。”
“不敢不敢!”
全福老人連道了好幾聲不敢,這才拿起大紅色的梳子,小心替蘇錦璃梳著頭發。
她一邊梳,一邊唱道:“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柳茜看著這一幕,眼睛突然就濕了,淚汪汪地看著蘇錦璃。
蘇錦璃當著外人的面,不好多說什么,只能對著她微笑,安慰道:“娘別哭,女兒即便出嫁了,也永遠是你的女兒。”
柳茜聽到這話,趕緊用帕子抹了眼淚,心里卻更酸了。
她當然知道,蘇錦璃即便出嫁也是她女兒,可是不一樣了啊。
嫁了人,蘇錦璃以后就要待在秦王府,她們母女倆想要見上一面,都會難上加難。
等到日后秦王就藩,她們很可能這輩子都無緣再見了。
她如何能不傷心?
若非永安帝直接下旨賜婚,他們沒法抗旨,她倒寧可把女兒一輩子留在家里,免得她在外頭受了欺負。
秦王妃雖然身份高貴,可秦王的身份更高。
日后蘇錦璃就算受了欺負,她這個當娘的都沒法替女兒討回公道。
她能不傷心嗎?
柳茜傷心極了,卻拼命忍著眼淚,不讓自己哭出來。
女兒要嫁人,心里還不知道有多彷徨無措呢。
她不能再讓女兒擔心。
蘇錦璃見她雖然沒哭了,表情卻是憂心忡忡的,不禁在心里暗暗嘆氣。
可是當著外人的面,她總不能直接安慰柳茜,說秦王欺負不了她。
只能就這么看著。
全福老人很細致地為蘇錦璃梳好了頭發,然后捧起鳳冠,戴在了她頭上。
看著那鳳冠,即便之前已經見過,她還是忍不住暗暗吸氣。
這鳳冠實在是太華麗了。
上面的珍珠,她更是從未見過。
那柔潤無比的光澤,瑰麗的顏色,絕對是稀世珍寶。
據說這上面的珍寶還是永安帝賜下的,可見其對蘇錦璃的重視程度。
太子妃出嫁時戴的鳳冠,比起這個來恐怕都要不如。
可蘇錦璃只是秦王妃,永安帝對她如此恩寵,真的好嗎?
難不成,他當真不滿太子,屬意秦王?
真要是這樣,以后豈不是還會有一番亂?
全福老人心中惶然,卻不敢表露出來。
鳳冠有些沉重,她給蘇錦璃戴上的時候,還特地提醒了一句:“姑娘小心。”
蘇錦璃已經試戴過鳳冠,知道它的分量,所以早有準備。
不過當鳳冠戴在頭上后,她還是暗暗咬了咬牙。
真的好重!
還好她是強化異能,力氣大得很。
這鳳冠雖然沉重,但是稍微用點異能,就可以讓它變得輕飄飄的。
可其他人沒她這樣的能耐,也不知道她們都是如何堅持下來的。
蘇錦璃暗暗在心里腹誹,眼神不禁有些冷。
全福老人看在眼里,忍不住吸了口氣,然后迫不及待地拿出大紅的蓋頭,蓋在了她頭上。
她真怕再看下去,自己會忍不住跪下去。
蘇錦璃長得極好看,可她穿戴上鳳冠霞帔后,周身都透著股凜然不可犯的貴氣和威儀,仿若九天之上的神仙妃子,讓人不敢逼視。
真是想不明白,明明還是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怎么會有如此強大的氣勢。
她的表情并不兇狠,可就是那么靜靜地坐在那兒,眼眸半掩的模樣,就讓人不由自主地緊張。
還好她聰明,及時用蓋頭遮住了。
看不見后,果然輕松多了。
全福老人忍不住在心底暗自慶幸。
柳茜卻是極了。
她現在見到女兒的機會已是越來越少,這蓋頭一這,她豈不是連女兒的面都見不到了?
所以她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把蓋頭揭了。
全福老人趕緊攔住她:“夫人不可,這蓋頭蓋上了,就得到了喜房才能再揭開。”
柳茜聽到這話,眼睛里瞬間溢滿了淚水。
她怕哭出來,趕緊用手將嘴死死捂住,含著淚的眼睛卻是貪婪地看著蘇錦璃,恨不得多看幾眼。
然而就在這時,外面已經響起了鞭炮禮樂的聲音。
接親的人來了!
柳茜意識到這點,再也控制不住,眼淚不停地流:“寶兒!”
雙手緊緊拉著蘇錦璃不放,生怕一松手,蘇錦璃就要被人搶走。
蘇錦璃頂著蓋頭,看不見她的臉,只能看到她的衣擺。
她心念一動,眼前的蓋頭突然變得透明,柳茜淚流滿面的模樣瞬間就呈現在她眼前。
蘇錦璃看著這樣的柳茜,心里突然格外不舍,再次有了悔婚的沖動。
“娘要是舍不得女兒,女兒就不嫁了。”
然而這話一出,柳茜瞬間就變了臉:“胡說什么呢!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不許胡說八道!”
都這個時候了,哪里還能說不嫁?
這話要是傳出去,秦王聽了會怎么想?
柳茜當即擔心起來,生怕楚晏對蘇錦璃不滿。
所以她又忍不住叮囑蘇錦璃,暗示她不要惹秦王生氣。
話還沒說完,外頭就來了一名穿著吉服的女官。
“吉時已到,請王妃上轎。”
她說完就想去背蘇錦璃上轎,誰知剛走到蘇錦璃面前,她便猛地察覺到一股強烈的危機感從身后傳來。
女官下意識回過頭,就看見身穿喜服的楚晏大步走了過來。
“你退開,本王親自送王妃上轎。”
女官臉色一白,下意識退了開。
然后就看見楚晏走到蘇錦璃面前,突然將她打橫抱起。
女官嚇得瞬間變了臉色,再看其他人,也都是一副震驚壞了的模樣。
楚晏卻是渾然不覺自己的做法有多不合規矩,反而對蘇錦璃說道:“王妃倒是輕得很。”
蘇錦璃:“…”她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