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吵而被殺,絕對是史上死得最冤的殺手。
纏斗了一番下來,殺手死了七個,只剩三個了,但死士除去一開始被姬冥修與男子傷到的兩個之外,其余的全都生龍活虎得很。
事實上死士也受了不同程度的傷,但這些傷勢絲毫不影響他們的斗志,他們像上了勁的機械一樣,眼中除了殺戮還是殺戮,絲毫不顧忌自己是不是受了傷。
燕飛絕與姬無雙是靠兩生果提升了功力的,這會子還能勉強堅持,反觀一旁的小護衛就沒那么幸運了,他的體力透支到了極限,再一腳踹開了一名死士后,無力地半跪在了地上。
那名被他踹開的死士如跗骨之蛆一般纏了上來,掐住他脖子,將他整個人拎了起來。
呼吸被扼住,他的臉迅速漲成青紫色,他伸出手來,想要去抓死士的腦袋,哪知他人小胳膊短,抓了半天連人家一根頭發毛都沒抓到!
這時,姬無雙與燕飛絕全都被死士纏住了,分身乏術。
而他的閣主也正在忙于畫符的最后幾步,若此時丟了筆前來助他,之前所有努力都會前功盡棄,又得重頭再來。
“閣…主…”小護衛從嗓子眼里拼命地擠出兩個連自己都幾乎聽不清的字。
男子筆走飛龍地說道:“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好了。”
小護衛的眼珠子都凸出來了:“堅…持…不…住…了…”
就在他即將一命嗚呼的時候,一支箭矢凌空飛來,橫穿了死士的腦袋。
一個人當著自己的面被串了腦袋,這一幕簡直不要太驚悚,小護衛嚇得魂兒都要飛了!
箭矢上涂了丹砂,死士沒掙扎多久便倒在了地上。
小護衛也跌了下來,重重地咳嗽了幾聲后,站起身,跳到死士身上,狠狠地蹦了幾腳:“讓你踩小爺!讓你踩小爺!”
燕飛絕沖了過來,將小護衛撲倒在地上,一把明晃晃的長刀自小護衛先前所站的地方橫掃而過。
刀刃上的寒氣,像是嚴冬的冰凌,凍得小護衛狠狠打了個哆嗦。
燕飛絕又趕忙將他拽了起來,看了那個不知何時加入戰斗的長刀死士一眼,劈頭蓋臉地罵道:“你他娘的不要命了?!少主把最后一支箭拿來救你了!你能不能別浪費那支箭啊?!”
小護衛聞言,朝姬冥修望了過去,就見姬冥修的破神弩果真已經空了,沒了箭的弓弩與一塊廢鐵也無多少區別了。
那群被破神弩重創的殺手,見姬冥修終于不能再使弩弓,眼底紛紛迸發出興奮的鋒芒,朝著姬冥修與喬薇蜂擁而上。
這群人的目的很明顯,趁你病,要你命,趁著喬薇被血月弓所傷,索性徹底送她去見閻王。
喬薇若是死了,對姬冥修來說勢必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對方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吧,又或者,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喬薇是隱族的小卓瑪,這個身份也夠夜羅人眼紅一陣子了。
眼下,為什么追殺他們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把這群棘手又難纏的家伙打出去。
姬無雙掙脫了纏著自己的死士,朝姬冥修飛奔而去,可沒奔上兩步,便被兩個死士攔住了去路。
燕飛絕與小護衛也被死士團團圍住。
姬冥修只能自救了,這時候,不出內力都似乎不可能了。
姬冥修將喬薇緊緊地護在懷中,雙目如炬地望著朝自己斬來的長劍,氣息沉入丹田,就要催動內力。
說時遲那時快,天空響起了一聲嘹亮的雕鳴。
緊接著,一道青色身影從天而降,凌空打出一掌,浩瀚掌風如虹,帶著排山倒海之勢,將襲向姬冥修的殺手狠狠地震飛到了百步之外。
三個殺手重重地跌在地上,當場摔裂了五臟,吐出一口鮮血,氣絕身亡!
姬冥修來不及收回催動的內力,面色驀地一白:“師公…”
霍師公眼疾手快地探出一掌,啪的一聲拍在姬冥修的肩上,將他躁動的內力強行壓了回去。
霍師公的到來讓燕飛絕與姬無雙齊齊松了一口氣,就在方才,他們以為少主要催動內力無疑了,那樣自然也能殺死那群殺手,但少主勢必遭到嚴重的反噬,這不是他們想看到的。
現場僅剩的三名殺手被霍師公一招解決了,唯剩那六名死士,算上那名不知打那個旮旯里跑出來的長刀死士,一共七名。
若說早先在姬家給他們下馬威的死士是低級死士,那么在決斗臺上與喬薇一較高下的便是中級死士,而今晚的這幾個家伙儼然是高級死士了。
至于那個拿長刀的,燕飛絕估摸著他的實力還要再高上一些。
長刀死士的目標是那個燈籠,看來,他背后的主人知道那盞燈是喬薇的命燈,燈滅人死,這可比直接殺掉喬薇容易多了。
“那位大俠,這燈不能滅。”男子說道,他的目光自始至終沒立刻過自己的手,可這并不妨礙他知悉現場的動靜。
霍師公一步攔住了長刀死士,與對方激烈地打斗了起來。
小護衛早已喪失戰斗力,不給人添亂都是好的了,燕飛絕與姬無雙合力拼殺余下的六名死士,但二人體力其實也已所剩無幾,完全是憑著一股執念在廝殺了。
姬無雙將匕首刺進了一名死士的體內,死士眉頭都沒皺一下,抬起鐵掌,一巴掌將姬無雙扇飛在了地上。
姬無雙胸口一痛,吐出一口血來。
死士腳步沉沉地朝他走了過來,拔出姬無雙扎在自己肚子上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了姬無雙!
姬無雙已經沒有力氣逃跑了,本能地閉上了眼。
就在那死士的匕首距離姬無雙僅僅一寸之距時,一只小鐵鍋嘭的一聲砸過來!
死士懵了一下。
珠兒站在樹枝上,又拿起小鐵鍋,狠狠地砸了一下。
死士沒動,珠兒再砸。
我砸!我砸!我砸砸砸!
死士目光陰翳地看著珠兒,伸出了鐵鉗一般的大掌,一把朝珠兒握了過來。
珠兒鍋也不要了,拔腿就跑!
小白從金雕的身上跳了下來,跳到丹砂罐的地方,抱起丹砂罐,吭哧吭哧地吃了幾大口!
隨后,丟了罐子,一把跳到那追著珠兒不放的死士身上,一口咬下去!
哇,咬死了。
大白如法炮制,也抱起罐子吭哧吭哧了兩口,隨后貂眸一瞪,口吐白沫,嘴唇發紫,渾身抽搐,倒地不醒!
小白咬上了癮,吃一口,咬一口!一口一口再一口!
很快,地上便嘩啦啦地倒了一片。
小護衛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我可能遇到了一條假狗…
另一邊,霍師公與長刀死士的對決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長刀死士似乎沒那么畏懼丹砂之毒,丹砂匕首扎進他體內,他并沒有立刻倒下,而是憤怒地咆哮了一嗓子,更為迅猛地朝霍師公斬了過來。
霍師公又給他一刀,他被激怒得更厲害了,好在身子也不若先前那般強悍了。
看來丹砂毒并非對他沒用,只是他功力深厚,比其余的死士能能扛罷了。
之后,霍師公用丹砂匕首足足插了他七八刀,他才總算去見閻王了。
這種死士幸虧只有一個,若來上三四個,他們都不用打了,直接等著被撕成碎片吧!
混亂的現場平靜了下來,空氣里充斥著濃郁的血腥氣,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尸體,一片戰亂過后的狼藉。
燕飛絕與姬無雙氣喘吁吁地坐在地上,累得已經不想說話了。
燕飛絕的身旁就是一具胖子的尸體,燕飛絕用所剩無幾的力氣踹了他一腳,這胖子他認得,正是那晚挾持景云與鎏哥兒的其中一人,上次就想殺了他,今晚總算如愿了,但是代價有點兒大,他都累得不能動了:“狗日的蒼鳩…別落在爺爺手里…爺爺遲早…扒了你的皮…”
“蒼鳩…是誰?”姬無雙上氣不接下氣地問。
燕飛絕捂住胸口,艱難地說道:“上次…抓景云的那個…”
姬無雙稍稍緩過了勁兒,狐疑地問道:“這么說來…他與射傷少夫人的兇手是一伙兒的?”
燕飛絕點頭:“我看是。上次買丹砂…也碰上這家伙了…這家伙被霍師公打傷了…這次沒自己出來…倒是派了手下出來…娘的!下次見了他…我非得…非得撕了他!”
蒼鳩是兇手的爪牙,如此就能解釋今晚的刺殺了。
但對于那群死士,燕飛絕仍是不大明白:“少主,不是說蒼鳩與國師殿不是一伙兒的嗎?怎么他能弄來國師殿的死士?”
這會子恢復了一絲半點元氣,倒是能順暢地說上幾句話了。
姬冥修抱緊了懷中的喬薇,喬薇被他保護得很好,他身上狼藉一片,她卻連頭發絲都沒有亂,他沉吟了片刻,淡淡地說道:“這個,恐怕就要問國師殿的人了。”
“回頭我去把那小子抓來問問!”
燕飛絕口中的小子就是國師殿的大弟子了,大弟子口口聲聲求少主繞了國師一命,但倘若讓他發現那小子敢背信棄義暗害少主,他定不輕饒他!
姬無雙記掛著姬冥修的傷勢,朝姬冥修定定地看了過來,他本就放了半碗心頭血,元氣大損,一路上又抱著喬薇來來去去,不肯假手于人,方才更是與人一番惡斗,就算沒催動內力情況怕是也好不到哪兒去。
果不其然,姬冥修的臉色已經徹底蒼白了,額頭大顆大顆的汗水滴下來,嘴唇也毫無血色。
姬無雙強忍著站起身來,走向姬冥修,隔得近了,才發現他的前胸大片衣襟全都被血水染紅了:“少主你…”
姬冥修低聲道:“我沒事。”
霍師公即刻封了他的穴道,以免他的血流干了,那他的小徒孫該難過了。
另一邊,男子總算畫好了最后一筆,念了咒,燒了符,泡在特質的藥水中,讓喬薇服下。
“這樣就能好了?”燕飛絕一臉懷疑地問。
男子幽幽地嘆道:“該做的都已經做了,能不能醒就看她的造化了。”
一行人連夜回了醉生閣。
小護衛在二樓給幾人準備屋子,一邊準備,一邊嘀咕:“你們咋還賴上醉生閣了?不是已經給吃了解藥了嗎?現在醒不醒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要是不醒,閣主也是沒辦法的了!”
燕飛絕一巴掌拍上他腦袋:“你小子!不是我們,你今天死幾次了?!”
小護衛理虧,弱弱地哼了一聲,沒敢再耍嘴皮子了。
霍師公、燕飛絕與姬無雙各自回了屋。
金雕立在屋頂上。
三小只團在喬薇的床上。
姬冥修躺在她身旁,將她輕輕地抱在懷中,傷口都被壓痛,他卻沒將她放開,反而摟得更緊了。
月光涼涼地落了進來,落在她精致的眉眼上。
他探出修長的指尖,輕輕地細繪她眉眼,仿佛下一秒她就能睜開眼睛,笑瞇瞇地喚他一聲冥少主。
時間一點點流逝。
他將她緊摟在懷中,親了親她額頭,輕輕地閉上了眼。
卯時三刻,天空泛起一小抹魚肚白,白茫茫的霧靄籠罩著整座城池,連第一縷晨光也透不過來。
喬薇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人雖是醒了,意識還未清醒,滿腦子都是,我是誰?我在哪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怔怔地愣了半晌,才總算恢復了意識。
她想起來了,在街上追秘笈,卻被一個陌生人用血月弓給射了,之后的事她便沒有印象了。
她這是…
喬薇扭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姬冥修。
被冥修給救了?
喬薇摸了摸自己,上上下下哪兒都不疼,她這是沒事呢沒事呢還是沒事呢?
隨后,喬薇又捏了捏拳頭,確定自己體力充沛,可以打死一頭牛!
我果真沒出事!
不僅出了事,還差點再也醒不過來的喬幫主十分不厚道地笑了,扭過頭,看向姬冥修,忍不住探出手,摸了摸他的俊臉。
人長得好看,連睡覺都這么迷人,就是…臉色好像白了點兒。
喬薇的指尖順著他高挺的鼻梁流連到他的下巴上,她是睡了多久?怎么他連胡渣都長出來了?
別說,還挺有那么一絲滄桑又內斂的男人味兒。
她喜歡。
喬薇眉眼彎彎地笑了笑,悄咪咪地在他的下巴上吧唧了一口!
這吧唧得有點兒響,他似乎被驚醒了,睫羽微微顫了顫。
喬薇趕忙閉上眼,作挺尸狀。
姬冥修守了大半夜,快天亮身體扛不住才昏睡了過去,整個人是半昏迷的狀態,不是她重重地吧唧了一下,他大概不會被驚醒。
姬冥修睜開了眼,看著她仿佛在熟睡的臉,摸了摸被她吧唧過的地方,腦海里已經自動腦補出她色瞇瞇,慫噠噠,敢做又不敢當的小樣兒了,情不自禁地勾了勾唇角,輕輕地說道:“醒了?”
“沒有!”喬幫主閉著眼道,說完就后悔了,她八成是摔到腦子了,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是什么?
姬冥修眼底的笑意更深了,有力的胳膊摟住她:“生我氣呢,喬幫主?”
可不是嗎?吵個架都不讓碰,才碰一下你就醒,是不是又不讓碰啦?!
姬冥修看著她小臉臭臭的模樣,聽著她鼻子里發出的哼哼,心都柔成一灘水,把她往懷里團了團:“讓你碰,天天都讓。”
喬薇睜大了眼睛,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向他。
姬冥修忍俊不禁地一笑,拿過她柔弱無骨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身上:“碰這里、這里、還是這里?”
喬薇的手放在了他精壯的腰身上,唇角不自覺地翹了一下。
姬冥修寵溺著看著她:“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喬薇搖頭,素手在他腰肢上無比坦蕩地摸了兩把,想到他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不禁問道:“不和我吵架啦?”
姬冥修輕聲道:“不吵了,以后都好好的。”
“這還差不多!”喬薇喜色一笑,想到了什么,又板下臉道,“那還讓不讓捏屁股了?”
------題外話------
喬妹醒了,來張票票慶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