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長老既被逼出了臺子,又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這一局,喬薇妥妥地勝了。
這樣的結果當然出乎了除姬冥修一家以外所有人的意料,就連五長老自己,都絕對沒有想過自己會被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丫頭打敗,他之所以暈了過去,摔慘了是其一,功力使用過量遭了反噬是其二,最重要的還是他真的被氣到了,他是活生生被氣暈的。
能將仙風道骨的五長老氣成這樣,也是不容易了。
五師兄一巴掌拍上了欄桿!
許永清的神色有些復雜,作為曾經挑戰過五位長老的人而言,他不難看出經過十幾年的修行,長老們的功力又大有進益,若是他當年對上的是這個水平的五長老,能不能挑戰成功都得兩說了,就算是挑戰成功了,也不可能像喬薇這么毫發無損的。
這丫頭看上去什么都不會,到頭來卻也什么傷都沒有受。
說她運氣也好,說她狡猾也罷,終歸是她贏了。
不過,只是贏一場沒什么大不了的,后面還有四位武藝高強的長老,一個比一個厲害,絕不是這丫頭偷奸耍滑能夠對付的。
“那是我娘親,我娘親好棒是不是呀?”望舒問向諸位可愛的新弟子師兄。
小孩子的世界還是比成人的單純許多,在他們心中師父已經就算非常非常厲害的人物,至于長老,那得是神一般的存在,小惡霸的娘親把神都打敗了,當然很厲害了!
倒是那些內室弟子們,不知是不是不愿承認自己不如一個外面來的女人的緣故,固執地認為喬薇只是走了狗屎運。
好嘛,確實是狗屎運。
喬薇真的只是怕不過躲了一下,哪里曉得五長老直接飛出去了?
姬冥修喝了一口茶,唇角微彎。
喬薇朝姬冥修看了過來,姬冥修也抬眸看她,四目相對,姬冥修的唇角不自覺地微微彎起,喬薇嘚瑟地搖了搖身后那條并不存在的尾巴,姬冥修一個沒忍住,笑了。
五師兄看著二人眉來眼去的,不知為什么,心里竟有些吃味兒,他走到姬冥修的身邊,輕蔑地看了姬冥修一眼:“四師兄不要得意得太早了,五長老是一時大意中了她的計,后面她沒這么幸運了。”
姬冥修冷笑了一聲。
教主大人沒好氣地道:“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你那么不服氣,你下去打呀!就你這三腳貓的功夫,怕是連五長老一掌都接不下去吧!”
五師兄冷冷地看著他。
教主大人道:“怎么?我說錯了?也不知上次是誰啊,被點了穴動彈不得,最后讓人把衣裳給扒了…”
“你…”
五師兄氣得一噎,猛地抬起了拳頭,姬冥修喝茶的手輕輕一揮,杯子帶著勁道撞上了五師兄的手肘,打中他的筋脈,他半邊手臂登時麻掉了。
他又氣又惱地看向姬冥修,姬冥修又端起了一杯茶,漫不經心地喝了起來。
教主大人譏諷地笑道:“走吧你,少在跟前兒礙眼了,打也打不過,罵也罵不過,存心和自己過不去呢?”
五師兄氣得面色煞白,甩袖回了憑欄處。
比武臺上,喬薇理了理袖口,為方便打架,她穿的是窄袖的衣裳,上衣長至大腿,似裙非裙,以一條白色腰帶束緊,配著長褲,腳上踩著一雙輕便的淺色小皮靴,碧兒倒是想讓她穿繡花鞋來著,但繡花鞋太容易掉了,她可不想打著打著鞋沒了。
“哎,我說。”喬薇的鞋尖在地板上輕輕地點了兩下,“沒人上來了嗎?今天比完了?還是余下的四位長老,你們全都棄權了?”
“好囂張的丫頭,老夫來會會你!”
伴隨著一道粗礦的聲音,一道彪悍的身形施展輕功飛上了決斗臺,此人的年紀比五長老看上去似乎還要年輕一些,不到五十的樣子,個頭不高,略有些矮胖,但長著絡腮胡,眼神凌厲,身上有一股異常強大的氣場,他的出現,讓那些“道行”不夠深的弟子們暗暗心驚肉跳了一把。
他落地的位置恰巧在三小只的面前,三小只仰頭,好奇地看著他,似是察覺到了三小只的目光,他兇悍地轉過身來,兇悍地朝三小只俯身,呲牙咧嘴地吼了一嗓子!
小師兄們全都被嚇得發抖了,三小只一臉懵逼地看著他,景云是真的不怕,鎏哥兒是慢半拍,還沒反應過來,望舒眨巴著眸子,伸出了肉呼呼的小手,在他胡子上揪了一下。
揪掉了一小撮。
小毛孩兒,你這是在拔老虎須!
壯漢氣不過,一把抬起了拳頭。
鎏哥兒哇的一聲哭開了!
他愣住。
景云道:“你哭什么呀?他只是和你開玩笑的,他又不會真的打你,素心宗的長老都很大度,不會和小孩子計較的。”
媽的,說的好像老子很小氣似的!
壯漢不打了。
鎏哥兒哭道:“他…他…他剛剛的樣子好嚇人…”
說的是呲牙咧嘴的樣子。
知道爺爺嚇人就對了!壯漢斜斜地睨了這小毛孩子一眼,冷哼著走掉了。
人都已經走遠了,身后的鎏哥兒撕心裂肺地哭了一嗓子,驚得他險些栽倒了!
鎏哥兒大哭:“他要打我…”
壯漢:“…”
這名壯漢不是別人,正是赫赫有名的素心宗四長老,因打得一手好拳法,江湖人送稱呼鐵拳閻羅,他打出的拳全都是重拳,沒人能在他的拳頭下生還,就連當年許永清挑戰他時都不敢正面迎上他的拳頭。
過于注重力量的弊端是通常是身法不夠靈活,他也不例外,但這種不靈活是相對那些武功蓋世的高手而言,對喬薇這種武林小菜鳥來說,他的輕功就已經算是爐火純青了,更何況他還擁有一樣兵器——九節鞭。
當年許永清決斗四長老時,可沒少吃九節鞭的苦頭,不過,比起挨四長老的拳頭,許永清寧可挨他的鞭子就是了。
五師兄傲慢且得意地勾起了唇角:“看你這次還怎么贏?”
八師弟嘖嘖道:“完了完了,她居然對上了四長老,四長老會把她腦漿都打爆的!她很快就會后悔自己沒輸在五長老手里了!”
輸給五長老,起碼還能撿條命,輸給四長老,那是完全沒辦法有任何活路的。
五師弟冷笑:“可不是嗎?師父都說當年打得最辛苦的就是四長老,打了足足一個多時辰,是等到四長老沉不住氣露出了破綻才堪堪將四長老逼下決斗臺,師父撐著一口氣回了院子,還沒進屋就倒下了。咱們嬌滴滴的四師嫂,對上了這么厲害的人物,真是紅顏薄命吶!”
“你就是四長老?”喬薇上下打量著他問。
四長老揚起手中的九節鞭,鞭子在空中噼啪一聲,喬薇的小心肝兒抖了抖,眼神瞟向臺下。
四長老輕蔑地說道:“別找了丫頭,你不可能有機會逃走的。”
喬薇的睫羽顫了顫:“誰誰、誰說我要逃了?我這是在熱身!”
說著,做了幾個標準的擴胸運動。
四長老揚起吊炸天的表情,不可一世地說道:“你和五長老的決斗老夫全都看見了,你功夫不行,全靠一雙跑得快的腿,但你可知老夫這九節鞭,專綁你這樣的腿?”
喬薇挺起了小胸脯,比他更吊炸天地說道:“你確定你綁得住嗎?我可是很快的!整個素心宗就沒人比我更快了!我待會兒不僅要奪了你的鞭子,我還要把你打下擂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四長老從沒聽過如此囂張又可笑的話,當即就笑了,仰天長笑,笑都不可自已,然而他還沒笑完,忽然笑不出來了。
他低頭看著不知何時抵上自己肚子的小拳頭,小拳頭打得不偏不倚,正中他死穴。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拳頭的主人,拳頭的主人無比認真看向他,他眸子一瞪,如凍僵的冰棍兒,直直朝后倒了下去!
所有人都驚呆了。
若說五長老的落敗,只是讓他們感到特別的震驚,那么四長老被一擊擊倒則讓他們感到驚嚇了。
要知道,五長老好歹是與喬薇打了半天,打得焦頭爛額,不小心出現了失誤才跌下決斗臺的,自始至終,五長老沒碰到喬薇的一片衣角,而喬薇也沒碰到五長老一根頭發。
這樣的喬薇,是怎么就把四長老給一擊擊倒了呢?
四長老可是鐵拳閻羅啊!
許永清驚得都站起來了。
他打得最吃力的一個對手,居然被這丫頭如此輕松地解決了?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五師兄怒斥道:“這局不能算!你是偷襲的!四長老話都沒有說完,你就出招了!”
“是啊,四長老都沒準備好呢。”八師弟附和。
喬薇淡道:“我方才也話都沒說完,五長老就出招了呢!我也沒個心理準備!那時候你們怎么不站出來說五長老偷襲我呀?雙標得這么厲害,難道不會覺得害臊嗎?”
八師弟呵斥道:“那你也不能打他死穴!”
喬薇嗤了一聲道:“五長老打的難道不是我的死穴?”
她打的是四長老的氣海穴,俗稱丹田穴,五長老打的是她的華蓋穴,位置有所不同,但對習武之人來說都是可能致命的死穴。
八師弟被噎得完全沒有反駁的余地,五師兄抓緊了欄桿,嘴角一陣抽搐。
姬冥修云淡風輕地開了口:“我記得宗歸第三卷第十七條曾經說過,‘自上臺起,生死自負,切記慎之’,如果我沒理解錯,意思應該是只要走上決斗臺,決斗便算是開始了,所以五長老與喬宗主的行為都算不上偷襲,不知師父與兩位護法意下如何?”
能意下如何?你特么都搬出宗規了!
按理說,這丫頭是不知道這么個規矩的,對方不說動手,她絕不可能先動手,偏偏五長老給她做了親身示范,這下好了,她現學現賣,把它用在四長老身上了。
左右護法真是氣得心口疼啊!
勝負乃兵家常事,但輸得這么傻缺,真是丟臉吶…
喬薇贏就贏在,給裁判吹黑哨的機會都沒留。
許永清不知道自己是懷著什么心情宣布了本局結果的。
重度昏迷的四長老被弟子們抬下去了。
許永清從喉嚨里艱難地擠出幾個字:“今日到此為止,明日再戰。”
“為什么不打了?”喬薇問。
許永清面無表情道:“宗規,每日最多能挑戰兩位長老。”
喬薇看向了姬冥修,姬冥修微微點頭,喬薇說道:“那好吧,明天就明天!”
許永清拂袖離開。
五師兄惱火地拍了拍欄桿!
姬冥修走下了看臺,走向決斗臺,站在臺下,朝喬薇伸出了手,喬薇正要就著他的手一跳,卻被他打橫一抱,從臺上抱了下來。
眾弟子猝不及防地被喂了一把狗糧,人生真是好寂寞!寂寞如雪!
喬薇的小臉紅了紅,趕緊從他懷里跳下來。
姬冥修輕輕一笑,牽住了她的手。
看臺上,傅雪煙靜靜地看著這一幕,目光落在姬冥修的臉上。
教主大人走過來,看看傅雪煙,順著傅雪煙的目光看到了自家哥哥,鼻子一哼,道:“你看那家伙做什么?他有我長得好看嗎?”
傅雪煙睨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