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淮來回看了幾遍,紅通通的鼻子吸了吸,小手輕輕扒了扒他的衣襟,想要他看一眼自己,咽著喉嚨小聲說:“我也餓了。”
顧予棠很好心地夾了塊肉過來,“張嘴。”
阮淮摸不透顧予棠的路數,心里惶惶不安,但還是經不住誘惑,乖乖張開小嘴。
顧予棠喂她吃了塊肉,不緊不慢地說:“那么好哭,也該哭餓了。”
阮淮被他說得莫名紅了耳朵,艱難下咽,努力吸著鼻子,愣是不敢再掉一滴眼淚。
期間,顧予棠一直在喂阮淮吃東西,阮淮一邊接受投喂,一邊辛苦忍著不哭,生怕冷不丁再聽到顧予棠的冷嘲熱諷。
只是忍得太久,被投喂完后,阮淮鼓著還沒完全咽下的小嘴,要哭不哭地含糊道:“我要喝糖水…”
顧予棠自然不會慣著她,只給她倒了杯水喂進她嘴里。
能夠看得清楚,阮淮這會兒毒性已經漸漸散去,并且氣色也有了好轉。
顧予棠把阮淮放回小床上,站了起來,低頭整理被她扯亂的衣襟,淡淡地隨口問:“顧瑀風知道你來寒州嗎?”
阮淮捧著還沒完全喝完的半杯水,咽了咽口水,悶聲回答:“不知道的。我沒有跟他說我是來寒州采風。”
顧予棠看起來并不在意她的回答,他整理好衣衫,平靜地看向她說:“我已經把消息傳回京都,等過幾日朝廷運送物資過來,他應該會來接你回去。”
阮淮一口一口地喝水,明明喝得很小心翼翼,卻還是很快見了底。
杯子空了。
阮淮也終于抬了下頭,緩慢地眨了眨眸,說“哦”,“知道了”。
顧予棠把她放在這里,沒有想要哄她只字片語,自己離開了。
寒州城雖然地方不大,但分散城內各地的村落不少。這也是顧予棠這兩日讓李檣加強排查,避免有所疏漏的原因。
不過李檣傳回來的消息并不好,李檣說常河村那邊離寒州城中心偏遠,住戶不多,但建的全是簡陋的木板房。
這次地動,直接讓常河村的村民連簡單的棲息地都沒了。
并且要命的是,住在那的十來戶村民,全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根本經不得折騰。
原本李檣按照顧予棠的指示,要帶些人過去把常河村的村民都接到安置區,但那些老人說什么也不肯離開常河村。
李檣又不能就這么任由那些村民露宿街頭的,只好回來找顧少將軍稟報。
李檣過來稟報時,顧予棠正把修改過的重建構圖交予松權,派遣松權率人即刻去執行。
等松權領命走了,李檣才把常河村的狀況如實向顧予棠匯報了一遍,又著重說起件事:“常河村那邊的老人們非說要留下來守著村,而且我那會過去的時候,已經看到有幾個老人在重新搭建房屋,屬下實在很擔心他們砸傷自個兒,便留了兩名兄弟在那幫忙。少將軍你說這要怎么辦啊?”
顧予棠才和松權費過一番口舌,聽李檣闡述之時,一邊翻閱擱在手邊的圖紙,一邊隨手擰開水囊,喝了兩口水,方才開口問道:“十幾戶木板屋都倒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