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阮淮服過退熱的湯藥后,便去書院了。
不過阮淮仍然不怎么舒服,一整天下來,人還是頭重腳輕,迷迷糊糊得很。蘇太傅在班院里講的文卷,她也沒怎么聽進去。
好不容易捱到了下學,阮淮心不在焉地陪同窗寧辛辛講了會話,慢吞吞收好書卷紙筆,這才跟寧辛辛告了別,拎著書袋往班院外走了。
“阮淮!”
“你給我站住!”
阮淮拄著拐杖,在班院外的曲廊慢慢地踱了會步,隱約是聽到了身后有人在叫她。
阮淮回過頭,看到了一個穿著華裳的女子目的明確地沖她而來,在她面前停下,狠狠地瞪了瞪她道:“你就是阮淮!”
阮淮看著面前眼神慍怒的女子,比較慢地點了一下頭。
“既然你已經走了那么多年,為什么還要回來,你一回來顧家就認定了你是未來長媳,那我算是什么!”女子越說越惱火,渾然不知自己聲量過大。
也正因此引得廊道上路過的其他學子陸陸續續投來詫異好奇的目光。
阮淮被她嚷嚷得有些頭痛,但還是順著她的話點了點頭,聲音淡靜好聽地問:“我也很想知道,姑娘的身份。”
女子醞釀得好好的情緒被她平白一打岔,更是怫然作色:“我叫向星月,是禮部尚書之女,在你回來之前,顧家原本打算選我做瑀風哥哥的未婚妻的!”
阮淮一副恍然的樣子,點了點頭:“謝謝向小姐告知身份。”
“不客…重點不是這個!”差點又要被她溫柔嬌軟的面目帶偏了的向星月很快回神,惱怒道,“我現在要你立刻馬上給我個交代。”
要怪就怪顧家隱瞞得太好了,阮淮都回京半個多月了,京都里居然一點風聲也沒有,還是昨日冬獵,城內長公主那邊也在長樂宮舉辦了宴席,請了城里不少身份尊貴的郡主、官家小姐等一聚,她方才得知顧瑀風找回了他過去的那個童養媳,并且已經開始在籌謀婚事了。
向星月哪里還忍得了,這不,打聽好阮淮的去向后,便來霖和書院堵她來了。
但阮淮只是奇怪地認真問:“什么交代?”
“什么交代…你,你搶走了我的人,你還有臉問?”
阮淮站的這個角度正好對著風口,她微微偏開頭咳了一聲,泛著紅的嘴唇帶出綿綿熱氣,講話的語調仍是輕細:“向小姐,你和顧瑀風有婚約在身嗎?”
向星月瞪了瞪眼睛說:“還未來得及訂下婚約你便回來了!”
“那顧瑀風可曾許諾過向小姐什么?”
向星月張了張口,突然理直氣壯不起來了。
而阮淮依然雙眸文靜地看著她,“還有就是,若是真的有什么問題,向小姐也應該是找顧瑀風,而非找我。”
向星月被說得一愣一愣的,但是阮淮講話語速緩慢好聽,清風徐徐般猶在耳邊,她又莫名兇不起來,就只好皺著眉干巴巴地問:“為什么不能找你?”
“因為倘若顧瑀風真的腳踏兩條船,我也是受害者的,你要找顧瑀風算賬才是。”
向星月徹底怔住了。
她似乎是沒想到阮淮會這么直白地挑明了話,并且…她還覺得阮淮這話說得很在理。
只是在她呆杵著講不出話來時,阮淮已經道了別轉身離開。
向星月看到阮淮手里拎著的書袋不小心掉出來一封信箋,她趕忙撿起來,抬頭剛要喊阮淮,但眼睛不小心掃見了信箋上的幾個字眼。
向星月看到了什么,臉上頓時勃然變色,嫌惡地瞪著阮淮離開的身影,氣得攥著信箋的手指都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