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變28日 Day 8 新年第一流行
2081年1月1日 新年元旦，假日。谷凡舒服地懶了個床，盤算著今天跟雪熙的約會。昨晚跨年之約，今天更要趁熱打鐵。
也許，抓緊時間，跟雪熙發展到海誓山盟，不離不棄的程度，自己便能放心地去非洲了。
去非洲也好，省的在這里老是收到那個病毒思維的困擾，邦迪山醫院那么多專家，似乎都沒人太操心，自己這么瞎操心干嘛呢？
一會兒，瞳膜顯示器傳來消息，卻不是雪熙的，而是樸醫生：
新年好，谷醫生！本來不想在新年打擾你，但是，這兩天我們醫院突然增加了好多發燒病人，而且多數都有背痛的表現，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谷凡心中苦笑，回復到：看邦迪山醫院的官方說法吧，他們把小病人都轉過去了，應該會有結果。
邦迪山醫院一直說是不明變異皰疹真菌傳染。你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信息嗎？可否提示一下，讓我們好早做準備？
真是個敏感女人！谷凡有點不喜歡她的咄咄逼人。難道要我跟你說我懷疑是天花傳染？沒憑沒據，要是引起恐慌，被逮的不會是你們，而是我。
谷凡沒好氣地干脆置之不理。回頭給雪熙發了條消息：
新年好，女神，起床了嗎？今天我來陪你跑步。
很快，雪熙回復了：早上好，今天我有點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昨晚上在山上著涼了，我想休息一下，到下午好一點了我再聯系你吧。
好吧，好好休息，我的思念已化作空氣，隨風來到了你的房間，替我靜靜守候你。谷凡滑舌一番，卻又不免有些惆悵。
一會兒，瞳膜顯示器里收到一段小視頻，又是樸醫生發來的。點開一看，是門診區里人滿為患的狀態。這讓谷凡有點吃驚，新年假期，從來沒有這么多人擠在醫院里的。
視頻后半段，出現了幾名患者，他們手臂上，臉上出現了嚴重的皰疹，惡心又恐怖，比娜娜的紅疹嚴重多了。其中一名女患者絕望的眼神，令谷凡后背發涼。
這么嚴重的情況，應該迅速傳開了吧。他點開網絡，果然，昨晚還都是新年報道的熱點搜索引擎里，幾乎里都被芒州市爆發細菌感染疫情的消息占滿了——
“新年伊始，真菌感染來襲！”
“芒山市出現罕見排隊就醫狀況，百年未見！”
“開年一團糟，孰問誰之過？”
“48小時，全市醫院新增數千發燒患者，專家表示震驚”
“新年假期，醫院告急，未知細菌感染侵襲我市。”
“邦迪山醫院專家提醒市民勿需恐慌，傳染可能由新型皮膚真菌引起，可防可控。”
“各醫院抗生素告急，國家儲備中心緊急調撥。”
各種新聞標題從聳人聽聞到淡定安慰，令人不知所措。
谷凡看著連篇累牘的報道里，核心都是引用邦迪山醫院專家的意見：不明皮疹真菌傳染，可防可控。他坐不住了，這么草率就宣布傳染性質，極可能錯失最佳疫情控制窗口！不知道流行病理科是怎么想的。
忽然，他意識到，在這種緊急情況下，流行病理科居然沒有來電話叫他去加班！
非常時期中斷休假，是所有醫生的義務責任，雇傭合同里都明確規定。現在邦迪山醫院肯定也是人滿為患，院方沒有理由不把一切可以調動的人力資源都調動起來，難道自己真的被拋棄到非洲去了么？
谷凡很失望，對邦迪山這座曾讓他無比憧憬的大醫院很失望。他想去德康醫院看看，與一直信賴他的樸醫生聊一聊。但轉念一想，現在的自己沒有被授權，不是邦迪山醫院派來的官方交流醫生，去了也就是個普通人身份，連基本的隔離服，防護裝備也沒有，豈不是反而容易被傳染？
他給樸醫生發了條信息：你好，現在你們醫院情況怎么樣了，我們通個視頻吧？
久久等不到回復，估計樸醫生現在忙得很。
怎么辦？在這個緊要關頭，難道我就這樣坐等著被發配非洲么？畢業時的躊躇滿志呢？當初這么渴望進權威大醫院，不就是想干出一番事業嗎？谷凡一連串地自我反問。
現在這個醫院卻在最需要人的時候棄我不用，麥嘉主任到底怎么想的！這些專家們都是怎么想的，難道就是一個盤主任頭腦清晰么？
突然，谷凡一拍額頭，恐怖靈光閃現——這一切怎么感覺疑竇重重！
從和盤主任發現這個人造病毒起——盤主任向上匯報后離奇車禍身亡——麥嘉主任對病毒不聞不問，認定是細菌感染——自己被各角度打入冷宮打包發配…
有沒可能這些都不是巧合呢？——有人合成制造出了非法病毒生物，不小心(或者故意)泄漏了。又有人想掩蓋真相，用細菌感染轉移注意力。自己和盤主任被卷入漩渦，更接近漩渦中心的盤主任被殺人滅口，稍遠一點的我被發配遠方…
細思極恐，電影橋段呀！谷凡覺得不可想象，卻又合情合理。
假如真的是天花變異病毒，現在對付真菌感染的一切手段都太弱了，而且方向不對，最后會引起災難性后果的！
天花病毒傳染性極強，飛沫、空氣、口糞，接觸都可以傳染，致死率也是所有病毒里最高的，可達30。而且，就算沒死，也會在臉上、身上留下永遠的疹狀疤痕，所以才俗稱“天花”。
鄰國幾百年前的康熙大帝就曾得過天花，后半生留下一張麻臉，為史上最著名的病例。
病毒沒有藥物可治，抗生素不管用，唯一的對抗辦法，除了自身免疫力以外，就是靠疫苗。雖然現在還存有天花病毒疫苗樣本，但是，此天花必然已非彼天花，舊疫苗不一定管用，新疫苗培養需要幾年時間。如果大面積傳染開來，這個世界根本沒做好應對的準備。
屆時，恐怕自己，甚至雪熙都沒法逃過劫難。想起昨晚邦迪山上數萬人的野營會，前幾天全國奧萊斯店的擁擠搶購，還有像娜娜父母那樣可能性極高的感染者依然毫無防備地在繼續工作…
谷凡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他無法想象雪熙美麗的臉上如果長滿“天花”麻疹，對她會是怎樣一種打擊！不行，絕不能讓無辜者坐以待斃，讓肇事者陰謀得逞！
谷凡不再多想，立刻往邦迪山醫院趕去。他要和麥嘉主任攤牌！
到了醫院，果然，那架勢仿佛一夜之間全城發燒。在醫療保健異常發達的當下，很少會出現這么多人同時就醫的場景。而且，都是來看頭痛腦熱的癥狀。
流行病理科室空無一人。可能都到一線病房去抽檢了，這個時候，盡快查出病原體是流行病理科的首要任務。
谷凡往病區門診跑去，一出門，迎頭遇到了麥嘉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