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三天(下)
賽爾蒙手中拿著一疊羊皮紙，快步走在華麗的走廊上。
雖然現在出現了新型紙張，但是賽爾蒙還是喜歡羊皮紙的質感，優質的羊皮紙不會太厚，而且賽爾蒙可以用羽毛筆寫的像鉛筆一樣快，不會耽誤正事。
路過一面王國時期的等身鐘表的時候，賽爾蒙隱蔽的的用玻璃的反射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著裝。
來到一個雙開門房間門口，向侯在門外的女仆微微點頭，然后有節奏的敲了三下。
“進來。”一個悅耳的女聲傳來。
賽爾蒙走了進去，望向了被高高摞起的文件遮擋了的華麗書案。
“小姐，這是三天前羅丹堡戰報的后續補充，剛剛通過聯盟之眼的特殊渠道魔法傳訊而來。”
“放在那里吧，亞瑟啟程了嗎？”
賽爾蒙搖搖頭說道：
“亞瑟大人說還有事情要處理。”
書案后的女人嘆息一聲，說道：
“是因為梅森爺爺的事么？您有告訴他我已經下令組建搜救隊的事么。”
“已經轉達了，不過事實上相反，亞瑟大人不建議派人尋找梅森法師。”
“為什么？”
“亞瑟大人說梅森法師是自愿的。”
書案后的女子再度嘆息了一聲。
賽爾蒙輕聲提醒道：
“頻繁嘆息可不是淑女所為。”
女子并未搭話，探出手臂拿起桌案上羊皮紙看了起來，片刻之后，聲音從文件堆后傳來：
“先是那個可以預見未來的男孩，接著又是可以控制人心的女孩，兩人還是兄妹，人類中居然能誕生這樣的存在，實在令人驚嘆，如果如果他們能早點被發現就好了，那樣就會成為人類掌握的重要力量。”
賽爾蒙：“事實上以那個小女孩表現出來的情況和這份文件上的推測來看，我們很難提前發現，也很難掌握。”
“但是魔族就提前發現了，雖然不清楚它們是怎么做到的。而且人心方面我還是有一點心得的，對于這種無意識改變別人思想的能力，依然有辦法利用認知差加以影響，尤其是她還那么小，根據那個什么靈提供的部分信息來看，那伙自稱阿姆斯的魔族就是用的這種方法。我猜它們一定會對小女孩說：我們是好人，我們幫你回家。”
女子將看過的羊皮紙卷好，放回了原處，繼續說道：
“從秋季的合嶺鎮事件開始，今年各種情況不斷，雖然損失大多在可以接受的程度，但趨勢很不好，整個戰爭朝著脫離我們掌控的方向變化著。過去的近18年來，尤其是人類聯盟成立以后，我們打的很艱難，但一直是按照我們熟悉的模式來的，但現在隱隱已經超過了我們的認知，突然間我們連自己的對手是誰都搞不清楚了。”
賽爾蒙說道：
“生命學院的報告表示，魔族和阿姆斯從生物學上來看，是同一種族。但是生命層次，稍稍高出魔族一籌。他們提出了一種猜想：自體競爭假說。您應該已經看過相關報告了，可惜它們雖然留下了大量尸體，但活著的都在翡翠堡援軍到達前逃走了，包括亞瑟大人所說的，疑似首領的白色肉蟲。”
女子又探出手來，拿了一塊桌子上的精致糕點，說道：
“不管是同一種族還是不同物種，都是不懷好意的，從它們將魔土魔族引到羅丹防線就可以看出。那些巨人們呢？”
賽爾蒙強忍著阻攔對方總吃零食的想法，說道：
“目前由一直與他們打交道的聯盟之眼成員負責接洽，也已經派去了外交官員，將以最高禮儀應對，不出意外，他們會來到圣亞歷山德拉，與人類締盟。”
“這件事一定要重視，一定要與巨人們結成親密盟友，幸虧這些巨人們突然出現，不然羅丹堡根本堅持不到翡翠堡援軍的抵達。”
賽爾蒙將手掌虛握在胸前，說道 “我會親自跟進這件事，必然會促成兩族結盟，不過目前來說，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說的對，戰爭院內部出了很大的問題，我閱讀了最近所有的戰爭院文件，發現早在兩個月前戰爭院內部就出了問題，試圖在掩蓋一些痕跡，另一些文件甚至丟失了。羅丹堡派出的求援信使幾乎全被精準的阻攔了，亞瑟和梅森爺爺的調令更是奇怪。”
賽爾蒙提醒道：
“根據法理，即便是您也不能直接干預戰爭院的事務，必須要召集六人議事團。”
“我已經召集了六人議事團，他們都是聰明人，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而且會支持我的。”
賽爾蒙彎腰行了一禮，說道：
“您是明智的。”
西科特不知從哪里拉出了一把寬大舒適的椅子，坐上上面翹起了腿。
“你們和人類口中所稱的魔族，是什么關系？”
白色肉蟲并未對西科特的悠閑態度發表任何意見，只是用自己短小的足肢體反復摩擦莎拉的小手，仿佛是什么稀世珍寶，它說道：
“魔族屬于阿姆斯。”
西科特笑了笑，說道：
“不應該是阿姆斯屬于魔族么？”
“不，魔族只是人類對我們的稱呼，阿姆斯才是我們真正的名字。”
西科特好奇道：
“那你們為什么會打起來？”
“這算新的問題么？”
西科特搖搖頭說道：
“顯然這屬于同一個問題的詳細展開。”
“你可以理解為，人類社會中的‘革命’”
西科特思索了片刻，細細的品味著這個詞。
良久之后，他才再度開口：
“第三個問題，你們得到這個女孩后，準備做什么？”
問完之后，西科特更加專注的關注著對方的靈魂波動，判斷著對方是否有微妙的謊言。
然后他聽到對方說：
“升華，離開。”
聽到白色肉蟲的回答，西科特瞳孔一縮。
對方沒有說謊。
華特鎮上，此時已經是夜晚。
各地的城鎮大廳大多都會設有一個鐘樓，用于緊急情況下引起居民的注意，火災，避難，或者其他災害，都會敲響鐘樓，所以一般情況下，這里也是一個城鎮的制高點。
宋一刀做在鐘樓的頂端，身后就是一口碩大的鐵鐘，不過由于風吹日曬，鐵鐘有些暗淡斑駁。
他望向天上的半月，今夜無風，不過依然夠冷。
一道光芒從下方飛了上來，落在了宋一刀身旁。
“劍靈先生，想什么呢？”
來人是亞瑟，此時的亞瑟右手還綁著繃帶，但精神看起來已經無恙。
“想我要做的。”
“那你要做什么呢？”
“做我想做的。”
“很有哲學的韻味。”
“。。。上次我這么說的時候，旁邊是一只熊，它就無法理解我。”
亞瑟坐到了宋一刀旁邊，宋一刀看了他一眼，稍稍挪出一點位置，一人一狗現在一般高了。
亞瑟陪著宋一刀發了一會呆，說道：
“您的傷好了？”
“我有多種自愈能力。”
“真羨慕您。”亞瑟揚了揚纏著繃帶的手。
“理論上，我還能教會你這種能力。”
“真的么？”
“理論上。”宋一刀重復了一遍。
亞瑟單手摸出了一個酒壺，用牙配合著擰開，頓時酒香四溢，小抿了一口。
“烈酒不是違法的么？聯盟第一戰力知法犯法？”
“您別嘲笑我了，聯盟第一戰力什么的，至少您就別再提了，這次輸的很徹底，無論哪個方面。”
到底是一起并肩作戰過的戰友，宋一刀寬慰道：
“那個家伙能力太過詭異，我能感覺的出來，你們之間硬實力差距其實沒有那么大。”
“謝謝，不過這不是理由，要喝一點么？”
宋一刀看了一眼只有時候金幣大小的酒壺瓶口，說道：
“這個酒壺我沒法喝。”
“我可以喂您。”
“那更不要了。”
又過了一會兒，亞瑟開口道：
“我的邀請您考慮的怎么樣了？”亞瑟 “去圣亞歷山德拉？我去那里干什么呢？”
“邀請您去做客，您是人類聯盟的朋友，也給予了人類聯盟很多幫助，邀請朋友來家里做客，需要理由么？”
宋一刀沉默不語，亞瑟繼續勸說道：
“我們與您之間沒有惡意，陶森特之前將您陷入險境也是事出有因，現在很多羅丹堡的人都在傳頌‘白色犬神’的威名，那天的景象很多人都看到了。”
“而且圣亞歷山德拉是一座很棒的城市，您一定會喜歡的。”
就在亞瑟以為根本說不動對方的時候，宋一刀才開口道：
“說了這么多什么幫助、貢獻、友誼之類的，也沒點實質性的東西。”
亞瑟聞言笑道：
“有，大大的有。”
這時候華特鎮外想起了隱約的狼嚎，宋一刀遠遠看了一眼。
“這些蠢貨終于找來了！”
“白色犬神？這名字遜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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