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時,每個人都盼著假期能過的慢一點,因為短暫的分別后大家都知道他們還會再相聚,就算再次相聚大家似乎也并沒有那許多的話要說。
但現在情況似乎變的有些不同,分別半年后的大家像是幾十載后的重逢一般,屋里始終鬧哄哄的,似有說不完道不盡的相思。
秋心蕊跟著葉一諾走進餐廳落座,好些人似乎并沒有過多的注意到這個生面孔,倒是幾個男生在一旁竊竊私語,捂嘴偷笑,眼神耐人尋味。
葉一諾看看身邊的秋心蕊,她卻一門心思的盯著桌上的飯菜,看著這吃貨狀的表情,葉一諾打趣道:“聽說剛才有人和你搭訕?”
“有吧。”
“那你怎么不理人啊?”
“我又不認識,我搭理他們干嘛,再說都是成年人,誰還不知道他們想干嘛。”
葉一諾笑笑,是啊,都是成年人,誰還不知道他們想干嘛。
秋心蕊對于陌生男人的冷漠忽然讓葉一諾一陣心安,他拉拉秋心蕊的衣服低聲說:“注意點,別整的跟我不給你飯吃一樣。”
“哦。”秋心蕊憨憨的笑了笑,“看著好吃的就想吃,什么時候能吃飯啊。”
“等會兒吧,還有個人沒到。”
“誰啊?”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同學們陸陸續續的來的差不多了,就差一位重量級的嘉賓,那就是班主任陳老師。
陳老師對于他們而言那是亦師亦友般的存在,在學校的時候天天板著個臉,但他們班每次小聚都少不了他,更何況這是畢業班時隔半年后的重逢。
當陳老師推門而入時,屋內的氣氛瞬間被點燃,一陣歡呼,陳老師在眾人簇擁下落定后,舉起酒杯例行的開始了餐前演講。
“同學們,首先祝大家新年快樂,新的一年都健健康康,順順利利,畢業了的今晚可以多喝一點,沒畢業的今晚不許喝啊,來,走一個。”
屋里一片歡聲笑語,三寸粉筆三尺講臺育花苗,一顆丹心一生秉燭獻春華,如果非得找一句話來形容陳老師,那么這句話描述的一點也不為過,陳老師帶了多少批學生誰都記不清楚了,只記得小城一直都流傳著他的佳話。
“你們這老師挺有意思的。”秋心蕊被陳老師的話逗笑了,端著酒杯附在葉一諾耳邊說。
葉一諾淺笑一聲:“有意思的還在后頭呢。”
三杯開餐酒過后,剩下的就開始自由發揮了。
按照以往的慣例,大家會輪流開始和陳老師碰杯,雖然那時年輕的他們曾經合謀把陳老師灌趴下好幾回,但陳老師也不惱,他是愛惜這幫孩子的(讓他們喝飲料他喝酒),每回喝醉了,只是癡癡的笑著說:“你們還年輕,好好珍惜自己的青春年華,去看自己想看的世界,去做自己愿意奮不顧身的事情。”
那時的他們只覺得陳老師喝醉的樣子好笑,卻沒能深刻領悟陳老師說的話,但他們都記住了。
看著眾人喧鬧,葉一諾只是坐著偷偷看秋心蕊吃,覺得很是可愛。
“葉一諾,敬你們一杯。”
聽到背后有人喚他的名字,葉一諾一回眸,呆住了。
坐在葉一諾旁邊上秋心蕊看葉一諾表情僵硬,抓筷子的手頓了一下,輕輕的拿紙巾擦著嘴,也回眸看去。
“好…久不見。”
短暫的愣神后,葉一諾端起酒杯癡癡的站著,看著張玥玥身邊的李宇飛,他張了張嘴,想說什么但什么也沒說出來。
“有女朋友了?”張玥玥笑笑,笑起來的樣子還是讓人感覺那么美好。
葉一諾遲疑的輕哼一聲:“嗯…”
雖然已經決定放下了,但是年輕時候的愛戀往往都是那樣的刻骨銘心,葉一諾只感覺心口一陣憋悶,完全說不出更多言語。
“那咱倆也算扯平了,你說是吧。”
張玥玥把頭倚在李宇飛的肩上,甜甜的笑著,看著張玥玥的舉動,葉一諾內心一陣痛苦,雖然他寧愿相信甜甜的面容之下才是她純凈如玉的心靈,但…他的心還是狠狠的生疼。
葉一諾喉頭一陣哽咽,尷尬的笑著,不知該做何反應。
秋心蕊輕輕起身,端起酒杯,抬眸深情的看向葉一諾,纖細的手指柔軟的挽在葉一諾臂彎處,柔聲細語的說:“是啊,還得感謝你,他以后就是我的了,你放心,我一定把他照顧好。”
葉一諾怔怔的低頭,第一次聽秋心蕊這樣說話,他渾身暴起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但他心里卻暖暖的。
張玥玥臉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四人周身的氣場仿佛凝固了一般。
“什么意思?”李宇飛問,一臉疑惑的看向張玥玥。
“沒什么,我們走吧。”
張玥玥有些喪氣,恨恨的轉身準備離開。
“別走啊,酒還沒喝呢。”秋心蕊依舊淡雅的笑著叫住張玥玥,“我干了,你隨意。”
說完秋心蕊微微舉了舉酒杯,將高腳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轉身拉著葉一諾坐下。
整個過程葉一諾都沒來得及反應,他呆呆的看著秋心蕊,只感覺很酷,那個酷酷的秋心蕊又回來了。
秋心蕊再沒有抬頭看葉一諾,只命令道:“看什么看,吃飯。”
“哦。”葉一諾木訥的回。
杯盞交錯,一幫年輕人的狂歡不知是開心還是憂愁,反正都借著酒勁一并揮灑著。
葉一諾也不例外,不知道他是因為開心還是憂傷,誰和他喝酒他都接著,秋心蕊也不管,只是坐在旁邊自顧自的吃。
不知道多少酒精下肚,葉一諾微瞇起雙眼,斜倚在靠椅上,憨憨的笑著看著秋心蕊,但秋心蕊也不理他。
另一邊,陳老師還是不出意外的喝多了,兩個臉頰紅撲撲的,端著酒杯走過來拍拍葉一諾的肩膀,左搖右晃的說:“好小子,那會兒就你調皮搗蛋,現在都有女朋友了,年輕雖好,但不可肆意揮霍,望你們不負佳人不負卿,干了。”
葉一諾慌忙起身,身子朝前欠了欠,秋心蕊也得體的站在他身邊,雙手托著酒杯淺笑。
可能有點酒精上頭了,葉一諾踉踉蹌蹌的拍著陳老師的肩膀,頗有稱兄道弟的意味,胡亂言語道:“陳老師,您又喝開心了,承你吉言,等我們結婚時一定請您證婚,感謝您三年來如師如父的教導。”
秋心蕊惡狠狠的瞪向葉一諾,都說酒壯慫人膽,這話一點都沒錯,葉一諾一手搭在秋心蕊肩上,挑釁的沖秋心蕊挑挑眉毛。
“好,就這么定了,干了。”陳老師應的豪爽,說話間一飲而盡,將杯口朝下抖了抖轉身走開了。
秋心蕊扶著葉一諾坐下,在他的大腿根部狠狠的掐著:“你再亂說話,我就把你廢了。”
葉一諾斜倚在椅子上,一把抓住秋心蕊的手,瞇起眼看著她。
雖然人們常說喝多了以后就會胡言亂語,但這么多次喝酒的經驗也讓葉一諾明白,其實也不盡然。
何以解愁唯有杜康,流傳至今它是有道理的,人在清醒的狀態下,有時往往顧慮太多,有些話難以啟齒,有些事畏手畏腳。
那晚,葉一諾清楚的記得,雖然他暈暈乎乎,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說了什么。
也就是那一刻,他清楚的知道,秋心蕊那半年來在他生活里留下的種種已經深深的扎根在了他的心里。
那個在他面前老是吹胡子瞪眼的姑娘,在陌生人面前也總是酷酷的,讓人難感覺以相處的姑娘,在葉一諾和她的這段感情里,那些執著甚至瘋狂的舉動早已讓她在葉一諾內心占據了一席不可替代之地。
“抱抱。”葉一諾憨笑,情不自禁的說。
“你說什么?”秋心蕊簡直不敢相信這是唯唯諾諾的葉一諾說出的話,她有些詫異,以為自己聽錯了。
看她錯愕的樣子,葉一諾只是傻笑,一把將她攬入懷中,任她掙扎,葉一諾在她耳邊說:“從今以后,我不會放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