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怎么可能!
刺客大腦一片空白。本來服毒自盡的時候,心中默念著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條好漢。
那時候何等的豪氣沖天,仿佛自己就是為了朝廷慷慨就義的大英雄。
而現在,自己成為了敵人的俘虜,即將被敵人撬開情報,最終成為千古罪人。
“知道這里是哪么?”禹同看那刺客一臉懵逼的樣子,要接受現實還要過許久,不再等他,直接打斷他的思緒。
刺客的思緒回歸現實,打量起眼前的幾人。
為首的是身穿白色儒生裝的青年,長得到挺俊的,如果把他拐到兔爺館應該能賺一筆錢。
旁邊那位之前見過,是磬城的新任城主,名叫孟嶺。
那白衣青年身后還站著幾人。
其中最顯眼的莫過于那個乞丐了。
只不過這個乞丐有點眼熟,好像在哪里見過,一時想不起來。
剩下的就是衙役了,他們體型見狀,步伐穩健,一看就是習武之人,武功還不低。
刺客不解,擁有如此武功之人,卻甘愿成為別人的忠犬。笑傲江湖它不香嗎?
然后刺客才思考剛才那白衣青年的問題。他環顧四周,有木柵欄和石壁,石壁沒有窗戶,只有個通風口。
滿屋異味,讓人反胃。地上還有幾灘污穢物。
這當然是…
“牢房。”刺客進入了狀態,淡定了許多。
抗拷打訓練刺客不是沒經歷過,現在這種情況自然是小兒科。
禹同見刺客一臉淡定的模樣,嘴角上翹,扭頭與孟嶺對視了一眼。
孟嶺拱手道:“多謝域主大人出手,剩下的就交給屬下吧。”
禹同道:“我想在這里看看。”
“自然是可以的。”孟嶺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瓶子,目光盯著刺客,說道,“我問一句,你答一句。如果你故意答錯或者不答,就會受到懲罰。”
禹同剛想說自己又拷問手段,可孟嶺掏出了瓶子。那個瓶子禹同見過,是御樞之間流行的自白劑。如果把這自白劑灌入刺客肚中,刺客想說謊都難。
刺客冷冷一笑,不說話。仿佛在說:如果我說出一個字,就是孫子。
孟嶺倒也不惱,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刺客不語。
過了幾息時間后,孟嶺又問:“你叫什么名字?”
刺客仍是不語。
“呵呵。”孟嶺冷笑,“你真以為閉上嘴吧就能蒙混過去?”
見刺客仍是不語,孟嶺抬起手,朝刺客激射出幾道真氣,刺入了幾個大穴之中。
牢房內,頓時傳來一陣嚎叫。
一刻鐘后,刺客終于繃不住了,忍著痛苦喊道:“我…我沒有名字,只有…只有代號。”
孟嶺又激射幾道真氣,刺客感受不到痛苦,臉色蒼白,渾身冷汗,喘著粗氣。
“繼續。”孟嶺喝道。
“我的代號是凌武。”刺客緩緩說道。
旁邊的衙役見刺客招供,開始記錄。
孟嶺繼續問:“說出你的任務,說具體點。”
“我的任務是刺殺假公主和偽城主。”
孟嶺一聽,戲謔一笑:“呵。沒想到一個拿錢辦事的殺手,卻對雇主如此忠心。”
禹同一想,暗自點頭。
如果這刺客不是忠心,就不會站在雇主的立場上,把真正的公主說成是假公主,把愛民如子的城主說成是偽城主。
孟嶺見刺客沒有接話,笑了笑,又問:“你的雇主是誰?”
刺客不再言語。
孟嶺道:“說出你的雇主是誰,不然我會讓你繼續痛苦。”
過了幾息時間,刺客搖搖頭。
“很好。”孟嶺笑了笑,抬起手,將真氣激射而出,點在了刺客的大穴中。這次激射的真氣比剛才多出五倍,孟嶺的點穴手法更加精密、獨到,效果更加立竿見影。
刺客痛苦的叫聲傳遍打牢,離這刺客最近的幾人被震得耳朵不適。
禹同向何六和晴夜傳音:“這里并不是什么令人舒服的地方,我們離開吧。”
“怎么?公子受不了了?我不到十歲就見過比這還殘忍的,這才哪跟哪啊。”何六一臉得意,下巴不由抬高了幾分。
晴夜瞥了一眼刺客,說道:“公子,我回去了。”
禹同點點頭:“去吧。”
“謝公子。”晴夜朝禹同行禮之后,身形一晃,消失無蹤。
何六見晴夜離開,有些奇怪。
禹同道:“晴夜出身皇宮,又備受她父皇母后寵愛,自然沒見過這種陣仗。”
“哦。”何六點點頭,然后又看了那個面容扭曲鬼哭狼嚎的刺客,“真傻,趕緊說出來不就得了,還要受到各種痛苦,而且到最后還是要說。”
這聲音雖然不大,卻完美的傳入刺客耳中,頓時一氣之下,咬斷自己的舌頭。
嘎嘣!
一聲脆響。
這聲音來的突然,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只是循著聲音源望去,看到刺客嘴角流血。
孟嶺笑道:“我給你吃了腐骨散,你全身的骨頭全都變得比雞蛋還要脆弱。剛才你一用力,你的牙就碎了。”
“啊啊啊…姓孟的,我要殺了你!”刺客把疼痛化為憤怒,在把憤怒用吼聲宣泄。
孟嶺如清風拂面,絲毫不為所動,還露出淡淡的笑容。
禹同也淡然自若,根本不對這無能狂怒感冒。
“想要免去痛苦,只有一個選擇,你懂的。”孟嶺淡淡道。
“我是殺手!不是叛徒!”
“那你繼續挺著吧,殺手大人。”孟嶺笑道。
禹同饒有興致的看著孟嶺手中的瓷瓶,猜測孟嶺的使用時機。
這時,何六問道:“禹公子,孟城主手里的瓷瓶里裝著什么?”
禹同傳音道:“瓶子里裝著自白劑。”
“那孟城主為什么不用?”何六露出不解之色。
禹同答道:“是為了示威。”
“示威?”何六呢喃一聲。
禹同解釋道:“自白劑,說到底只是把想問的都問出來。但他們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這就需要他們自覺吐出來了。想要讓他們自覺吐出這些,需要使用些手段和套路。”
何六點點頭。
不知過了多久,刺客喊累了,神情萎靡。由于嘶吼中,全身用力過猛,許多骨頭被肌肉掙斷。
承受這精神和的雙重折磨,刺客幾近崩潰。
孟嶺道:“舒服的大床,溫暖的棉被,錦衣玉食,夜夜笙歌。一輩子花不完的銀子,大宅子,妻妾成群,兒孫滿堂。這些,做刺客能得到嗎?好好考慮吧,只要你說出來,本城主就能賜給你這些。”
“我…我…”
“你不說,只能徒增痛苦。而你背后的那個人,享受著你本該享受的一切。你覺得值嗎?”
“這…這…”
“說出來吧,何必替別人承受那么多痛苦。對于他來說,你只是他的工具而已,真正要受到懲罰的是拿著工具的他。”孟嶺面露微笑,循循善誘,“不要想著死。咬舌自盡這條路已經行不通了。剛剛你中了無藥可解的毒,也被域主大人治好。等待你的,只有無限的痛苦而已。”
“我說,我…”
說字還沒說完,刺客就如同定格一般,一動不動。
孟嶺眉頭一皺,瞪大眼睛,喝道:“有刺客!”
此言一出,衙役們大驚。
禹同掃視眾人的設定,將目標鎖定在其中一人身上。
見域主大人將目光定格在那人身上,所有人都好奇,順著域主大人的目光望去。
孟嶺朝禹同一拱手:“域主大人,此人是我的心腹,名叫夏征。”
“把他綁了。”禹同道。
孟嶺遲疑了一下,還是下令道:“你們都聽見了嗎?服從域主大人的命令。”
“是。”眾衙役上前,用繩子將夏征綁了。
綁完夏征,眾人等待著禹同下一步的命令。
禹同道:“你是御樞對吧。”
夏征道:“是的。”
禹同嘆了口氣:“擁有千年壽命,力量速度五感遠優于人類的御樞,為什么要做這種事?”
這種事?
孟嶺大驚,難道剛才是夏征殺了刺客?
夏征卻是一臉糾結:“域主大人,求您別再說了。”
禹同雙眼微瞇:“為什么?”
夏征糾結的表情更甚,低頭不語。
禹同道:“證道會。”
此三字一出,夏征一愣,然后臉色變了又變。
“域主大人,您,您是怎么知道的?”夏征一臉不敢置信。
禹同道:“不就是這三個字么,有什么不能說的?難道說了還能被雷劈死不成?”
“不,和那個為敵,比被雷劈死還要痛苦。”夏征一邊顫抖一邊說道。
禹同死死盯著夏征,用最快的速度瀏覽著他的經歷。
許久,禹同笑道:“他們對你嚴刑拷打還是用家人扣為人質?”
“沒有,都沒有。”
“這就奇怪了,既然沒有,你為什么還會對證道會如此忌憚,簡直到了談之色變的地步。”禹同道。
夏征拼命搖頭,活像個撥浪鼓。身上仍是顫抖著,一股強烈刺鼻的氣味迎面而來。
禹同低頭看了夏征的褲子,皺了皺眉,捏住鼻子。
“哎。”禹同嘆了口氣,拍了夏征肩膀。
夏征一愣,恢復了淡定,然后一臉茫然。
噗通!
夏征倒地不起。
禹同一愣,又看了夏征的設定欄。狀態欄上多了一個“死亡狀態”。
禹同又拍了夏征一下,用墨水將死亡狀態劃去。
夏征活了過來,身體卻開始顫抖。
禹同皺眉,再次看向他的狀態。被劃去的死亡狀態還留著,旁邊多了一個狀態:精神錯亂狀態。
這個狀態禹同記得剛才已經用墨水劃去,就在夏征倒地的時候。
沒錯,這個狀態還在死亡狀態的右邊,還被墨水劃了一道。
禹同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去除了精神錯亂狀態,死亡狀態出現。去除了死亡狀態,精神錯亂狀態出現。
這印證了一句話,摁倒了葫蘆起了瓢。
“域主大人,這…”孟嶺欲言又止。他想問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只不過這事透著詭異,或者域主大人也不甚明白,想問而不敢問。
禹同倒是沒想這么多,直接說道:“我剛才說了三個字,證道會。夏征就開始精神錯亂。我治好了精神錯亂,他就死了。我在讓他起死回生,精神錯亂的癥狀又再次出現。”
孟嶺一聽,頓時懵了。
這些字,這些詞每個都很正常,可連成一句話后,孟嶺卻凌亂了。
證道會是什么?還有精神錯亂。這種病能治好嗎?至少在御樞圈內,這種病是不治之癥。為什么域主大人把治好精神錯亂說的這么輕松呢?
還有,治好了精神錯亂就會死,這根本就是聞所未聞。然而,夏征卻死在了自己面前。
然后,域主大人又一次在眾人面前施展了起死回生的神術。
可是,夏征起死回生后,精神錯亂仿佛一個跗骨之蛆,就算死也能被夏征擺脫。
“夏征是你的心腹對吧。”禹同不管發瘋似的夏征,朝孟嶺問道。
孟嶺回道:“是。”
“好吧,為了你的心腹,我多廢些功夫。”禹同道。
“多謝域主大人。”孟嶺恭敬拜下。
禹同先使用記憶搜索瀏覽了夏征的記憶。只不過記憶瀏覽完后,夏征的靈體受損。禹同又修復了他的靈體,然后將夏征的死亡狀態解放。
禹同倒要看看,死亡狀態和精神錯亂狀態同時存在時,會出現什么情況。
結果就是,夏征的身體開始扭曲。
一陣陣嘎吱嘎吱的聲音,這是夏征的骨骼扭曲碎裂的聲音。
夏征的意識已經渙散,口吐白沫,眼睛翻白。
過了幾息時間,夏征斷氣。
禹同再次看了眼狀態欄。除了死亡狀態以外,還多了一個重傷狀態。
禹同又拍了夏征一下,將所有負面狀態除去后,夏征醒來。
“你感覺怎么樣?”禹同問道。
“啊?”夏征一臉懵逼的看著禹同,然后心中浮現了茫然三問。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隨即,一股記憶流入腦中。這是最近他所經歷的事情。
這才知道,是域主大人救了自己。
夏征想拜下謝恩,可是被麻繩捆成了粽子。
禹同再三確認夏征的設定后,說道:“給他松綁吧,他應該沒事了。”
夏征和孟嶺聞言,皆是大喜,連忙向禹同拜下:“多謝域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