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一陣尖銳的太監嗓音傳入大殿。這里是遲國的“金鑾殿”,遲國王上上早朝的地方。上首處坐著的便是遲國王上,下面的有以代相為首的文官,以及烏大將軍為首的武官。
在文官行列中,有一中年人邁出一步,躬身道:“臣有本奏。”
為首處的王上沉默不語,意思就是: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如果是十幾年前,就算是遲國最尊貴的人也不會如此狂妄,武家一滅,他們的田地,資產,還有一座金礦全都歸于朝廷,遲國的國力一下子提升了一大塊,又重用麟軒書院出身寒門的人才,打造了屬于自己的文官班底。
而武將,都是從布衣一點一點攢軍功提拔上來的,可以說毫無根基。他們只能依靠王上,可以說,王上讓他打東,他們絕不打西,也不可能打南打北。
現在的王上雖已不惑,心卻如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無畏,整個遲國,都牢牢掌握在他的手中,有一種掌握乾坤的感覺。
“十幾天前派去的欽差遲遲沒有回音,臣派人前去查探,發現,發現…”說到這里,這位文臣有些顫抖,因為下一句話,就會引起朝堂的軒然大波,就會讓遲國掀起驚濤駭浪。
“快說!”王上身邊的太監都等不及了,心里暗罵他屁都不會放了。
那名文臣硬著頭皮,不管三七二十一了。
“發現欽差被人刺殺。”
果然。
朝堂上引起了軒然大波。朝堂上的大臣們,睜大雙眼,一臉的不敢置信。
欽差啊,朝廷派去的,說白了就是中央的官到地方去視察,地方官吏巴結他還來不及呢。如果欽差死在了地方,絕對是舉國震動的大事,地方官吏都脫不開干系。而引起這件事的人絕對會被推到風口浪尖。
是誰?是哪個白癡敢這么干?
遲國王上卻不慌不忙的,對于他王上來說,只是少了一個酒囊飯袋。
王上派他去,只是個借口,和他同去的那一萬親衛隊才是主角。
不過,就算是酒囊飯袋,也是冠上欽差名號的酒囊飯袋。
他被刺殺了,在心里可以不屑,但表面工作一定要做的。
于是佯怒道:“是何人所為?”
見王上生氣,那文臣的頭壓得更低了。除了他以外,有許多大臣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害怕王上的怒火燒到自己身上。
大殿上,有幾人是異類,他們不但不害怕,還有幾分胸有成竹的神色。
這些人是以代相為首的文臣集團,他們早已練出揣測圣意的本領,他們雖然表面上躬身低頭,其實心里盤算著別的事。
什么事?
凈塵會已經將嫁禍禹同的計謀告訴給代相,代相可以接著這件事借題發揮,在明面上對禹同下刀子。
派出欽差大臣,對付禹同的手段也只能是暗的,需要借些名義,而且這些名義很牽強。
但現在不同了,禹同謀害欽差大臣,這是誅九族的大罪,可以連同墨家一塊滅掉。
這是何等的天賜良機!
只要從東西各路抽調些軍隊,用數量優勢碾壓,就算禹同被傳得神乎其神,也無須擔心。
他再強,還能強得過一支軍隊?
那個上奏的文臣終于憋出話來。
“是禹同所為。”
“禹同?”遲國王上瞇起眼,臉上掛著憤怒,蔑視,他周身散發出強烈的氣場,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不是他練過什么絕世武功,而是一種在上位呆了足夠長的時間才會發出的氣場。
除了代相和他的同伙,其他人用余光瞟到王上的表情,用全身感受著王上的氣場后,一個個汗毛豎起,渾身顫抖,就像是老鼠,看到貓后卻不能逃走的老鼠。
王上冷聲道:“寡人撥給他的一萬精兵呢?”
那文臣顫抖道:“禹,禹同…”
“禹同?”王上微微把腦袋歪了幾度角。
“禹同把一萬精兵的千戶和將軍全都殺了,帶去的糧草已經所剩無幾。這支軍隊已經廢了,無法再打仗了。”
此言一出,大殿上一片嘩然。
太不可思議了,禹同是怎么做到的?
暗殺,確實是可以成功做到的,但一次兩次還行,一萬的精兵,多少個千戶?竟然每次都能成功得手。
他們寧愿相信這是玩笑話,也不愿意承認禹同的壯舉。
可是,這里是大殿,在君前說話,只要有一句謊話,就會被定為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
那文臣,不可能會用這么荒唐的話買死。
也就是說,這事是真的。
天哪!如果禹同做得到,那他們自己的家還安全嗎?王上還安全嗎?
他們又陷入了恐慌,被不知道何時到來的死亡支配的恐慌。
大臣們顫抖的更厲害了,毛孔滲出了冷汗。
代相他們,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也和他們一樣,害怕的渾身發抖,冷汗直流。但一天過去了,兩天過去了,沒死,還活著。
代相認為,如果我是禹同的話,會殺掉王上,讓遲國朝廷亂作一團,再暗中扶持一個皇子上位,鏟除異己,讓消滅墨家的計劃不了了之。
可是,王上還活著,代相還活著,朝堂上的大臣都活到好好的。
這就說明,禹同還沒有代相想象中那么有本事。
有王上震懾,朝堂上慢慢安靜下來,用余光觀察王上現在的反應。
王上思索片刻,淡淡道:“讓這支軍隊回來重新整編,再派一支軍隊前去,代相。”
代相出列,躬身行禮道:“臣在。”
“你辛苦一趟,找些武藝出眾的保護這支精兵的將軍、千戶還有糧草。”王上所說的武藝出眾之人,代相早已知曉,是凈塵會的人,但王上需要體面,不能讓別人知道堂堂遲國王上還需要殺手幫助。
一天又一天過去,禹同每天都是午時起床。
辛嵐趁著禹同睡懶覺的功夫,去雪衣那里學習武藝。她修煉內功不明白的地方,招式不到位的地方,雪衣都耐心的指點。
午時之前,辛嵐停下練武,去大浴池洗了個澡后,就從廚房端來一碗粥給剛醒的禹同喝下。
禹同吃過中午飯,下午看辛嵐和雪衣練武,晚上和辛嵐黏在一起,好不自在。
朝廷對禹同可以說是大動干戈,而禹同完全沒把朝廷當回事。
這就是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