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7章 忘記那些過去吧
這一幕來的太突然了，別說姬若水了，就連趙元開也沒有料想到。
姬嘯天的出現不算是意外。
畢竟趙元開突然降臨，又遲遲沒有走出機艙，已經讓現場的氣氛都凝重緊張了起來，姬若水肯定是要第一時間通知姬嘯天的。
只是…
誰能想到姬嘯天的出場方式如此炫酷狂拽啊？
天空一聲暴喝，上來就要擺譜兒。
結果，撞上城墻了。
趙元開是真的忽略了人甲衛就在自己的身后，而且還是真真正正的準仙境二斬。
“住手，那是自己人！”趙元開拂袖喝止。
人甲衛聞聲領命，那恐怖的霸道氣息瞬息消失殆盡，整個人后退一步，不聲不響木訥安靜的站在了趙元開的身后。
而此時，現場是一片寂靜的。
幾乎所有人都是心有余悸的。
要知道，剛剛可是兩尊準仙境巨擘之間的鋒芒對峙一觸即發啊，兩股威壓波動都宛如天威臨世，震懾的他們當場窒息，根本就透不過氣來。
只是威壓散去之后，寂靜無聲之下，不少人的臉色卻有些復雜。
首先當然是震撼了。
但震撼之余呢？
姬若水就那么愣愣的看著趙元開，然后又將目光落在了趙元開身后的身披一聲尋常武將常服的魁梧戰士人甲衛，最后又回頭看了一眼身后不遠處的老祖姬嘯天。
嘴唇顫動，欲言又止。
趙元開倒是依舊一臉笑意。
看了姬若水一眼，然后將目光落在了后方的姬嘯天的身上，頓時心里那叫一個舒坦啊。
此時的姬嘯天臉色蒼白如紙，雙目微微圓瞪，盡是不可置信和震駭懷疑。
甚至嘴角還在時不時的抽搐了一下。
這就很有意思了啊。
別人不了解姬家的這位老不死的，趙元開可是清清楚楚啊。
他為什么上來非要整那么一出？
不就是顯擺一下威風嘛？
姬若水傳音讓他過來，這一點應該沒假，但他在大老遠的現身之前就能輕而易舉的感知到趙元開的存在。
因為那個時候，趙元開早就走出機艙門了。
只是…
而今的趙元開境界修為和他平齊，都是準仙一斬，但根基深度和真實戰力卻被趙元開直接甩出了好幾個層次。
所以，他感知不到趙元開的真實境界，以為趙元開還是之前的那個趙元開。
至于人甲衛。
人家是準仙境二斬，絕對的境界碾壓，姬家老不死的更是感知不出。
他以為沒高人。
也確實，照常理來說，大漢是不應搞有高人的。
于是乎他就來了這么一出。
上來威風一擺，說白了，不就想要趁機給趙元開一個下馬威嗎？
結果哪曾想趙元開的身后有人甲衛，人家可不管你是誰，一聽你這話，當然不答應！
然后就…
尷尬！
威風掃地啊。
自討沒趣啊。
看著姬家老不死的那個臉色，趙元開心里就很舒坦。
不過。
他也沒有直接點明。
而是笑呵呵的看著姬嘯天，頗為客氣的說道：
“姬老前輩，莫要緊張，是朕來了。”
莫…莫要緊張？
姬嘯天聽著這話是怎么聽怎么都不對味兒，然后一看趙元開的那個臉色，頓時窩火啊。
好小子！
夠可以的啊！
然而。
姬嘯天卻很無奈啊。
他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那臭小子身后的魁梧戰士，很是忌憚！
方才那一瞬間便算是過招了。
毫無疑問，姬嘯天輸得徹徹底底。
他不過是準仙境一斬大成而已，而臭小子身后的那位神秘勇將，至少也是二斬大成以上！
“怎么回事？那臭小子從哪里搬出來了這么一尊大佛？準仙二斬？當世竟然當真有二斬階段的準仙境？”
姬嘯天心中暗道。
但旋即，他的眉頭又是一蹙。
“不對！那臭小子身上的氣息也不對，怎么突然之間本祖就捉摸不透了呢？難道說這臭小子也邁出那一步了？”
“不可能！沒道理！上一次見這臭小子還是合體境五重天了，而今才不過一年的時間，怎么可能邁出那一步？”
“可是，本祖我怎么就捉摸不透了呢？是后面的那個準仙二斬的存在干擾嗎？”
姬嘯天的眉頭都快要擰到一起去了啊。
他狐疑啊，震駭啊，想不明白啊。
趙元開看著那老不死的臉色，還是想笑，難得啊，難得看見這老不死的吃鱉的樣子。
另外，姬嘯天應該是感知到了自己身上的氣息變換了。
晉升準仙境一斬，趙元開直接就是巔峰大圓滿的境界深度，而本源回溯對于他來說基本上沒有太大的變化。
因為此時的他甚至還沒走到生命軌跡的最巔峰階段！
趙元開略微露出幾分破綻，釋放出了合體境八重天的境界氣息波動，一晃而過的樣子，造成了似乎人甲衛的氣息干擾的錯覺。
果不其然。
姬嘯天臉色一變，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呵呵…趙元開還是想笑，但一直都是不動聲色。
余光一掃，落在了姬若水的臉上，突兀間，趙元開的心頭一顫，愣住了。
只見姬若水定定的看著姬嘯天好一會兒，然后轉頭看了一眼趙元開身后的人甲衛，眼底閃過一絲落寞和茫然。
但感受到了趙元開的目光之后，先是一顫，下意識的閃躲，卻緊跟著又趕緊抬頭，笑靨如花的看著趙元開。
只是這份笑意之中，帶著幾分討好。
這和方才還會賭氣使著性子的樣子完全不同，判若兩人了。
趙元開明白姬若水這段情緒變化的背后原因。
有些心疼。
這是趙元開的心里話。
當初那一跪，真的是跪掉了這位天之驕女的所有驕傲和尊嚴。
姬家老不死的雖然脾氣大且臭，但眼光是毒辣的，心里是門清兒的，他知道自家丫頭的心結在哪里。
所以一直以來，都在有意無意去幫姬若水找回尊嚴。
他這么做了。
也似乎成功了。
天璇有他這么一位老不死的存在，大漢就不能不把天璇不當回事，就更不能輕待了天璇的圣主姬若水。
只是…
當人甲衛出現之后。
這一切都宣告破滅了。
天璇之于大漢之于趙元開的最后一點資本和倚仗都沒了。
所以姬若水黯然了。
剛開始趙元開有意捉弄她的時候，她還敢生氣，還敢使著小性子，雖然只要趙元開的一句話，她又立馬奔赴而來了。
而現在，她在努力的笑著，賣力的討好，卑微的維護著。
不應該是這樣的。
趙元開看中的女人，不應該，也不需要這樣！
氣氛有些沉重和莫名的壓抑。
姬家老不死的垂頭喪氣，還在懷疑人生之中，而以往這種情況之下都是他來改變氛圍的。
“陛下，這一路迢迢，想必是累著了吧？”姬若水打破了平靜，聲音很溫柔，笑著說道。
可這，不是趙元開想要看的。
太不自然了。
沉默了片刻之后，趙元開微微側臉，對著雨化田和人甲衛說道：
“你們二人就地融入，該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其他人等聽好，大戰在即，萬萬不能有任何的懈怠和放松！”
言罷，將目光落回到了姬若水的臉色。
趙元開的眼神頓時變得溫柔，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滿眼的心疼和師娘，說道：
“若水，陪朕走走，說說話。”
“額…”姬若水愣住了。
她就那么呆呆的看著趙元開的臉色，有些恍惚，覺得有些太真實，然后下意識的低下頭，點了幾下，道：
“嗯，若水遵命。”
這是怯退和閃躲，是生怕逾距的從命。
趙元開輕嘆一聲。
而后不由分說，一步踏前，直接牽住了姬若水的手，然后踏虛而起，直接朝著天璇圣地的最高主峰飛去。
姬若水直接懵了，完全不知所措，任由著趙元開牽動著她。
而后方。
姬嘯天終于是從懷疑人生之中清醒了過來。
一看姬若水被趙元開直接帶走，頓時不答應，就要跳腳，但旋即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終究是還是沒有開口。
天璇主峰。
望月臺。
趙元開落下之后，一直看著面前低著頭的姬若水。
輕握著的那只纖纖玉手柔若無骨，帶著淡淡體溫，觸感很是美妙。
只是玉手的主人似乎有些緊張，身子微微輕顫著，尤其是這種境遇之下，只有他們兩人，而且還是在趙元開的目光注視之下。
趙元開一直沒有說話，就那么看著，目光熱烈。
這讓姬若水的呼吸愈發的有些急促了。
終于。
還是姬若水主動打破了平靜，啟口，顫聲道：
“陛…陛下，陛下帶我來這兒，是有什么話要說么…”
“若水，姬前輩錯了！”趙元開說道。
這一句話，回的似乎是有些答非所問和莫名其妙。
姬若水愣了一下，下意識的抬頭，可看一眼之后，有立馬閃躲的將目光移向了別處，低聲問道：
“陛下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我不太明白。”
“當初你父親姬長天做錯了事，這跟你并沒有太大的關系，也無需你來承擔什么！但，你依舊是將一切攬在的自己身上，甚者不惜為了天璇圣地而去犧牲自己的一切！這在朕看來，不是什么恥辱之事，相反，因為這件事，你讓朕更加的尊重和珍視你了，你知道嗎？”
趙元開看著姬若水，一字一句，認真說道。
姬若水是怎么也沒有想到陛下會突然說出這些話。
她呆住了。
雖然依舊是低著頭，依舊是一言不發。
可嬌弱的身子卻越發的顫抖了的厲害。
趙元開沒有明說什么，可姬若水心里清楚，陛下說的就是當初的那一跪，為了天璇姬家而舍棄個人一切和尊嚴的那一跪！
那一跪，無疑是姬若水心中的痛，是很難揭開的心結。
尤其是在當下的這個局面之上。
其實她當時是做好了直接以死替天璇謝罪的打算，根本不敢奢求和幻想過和陛下之間還有后來的故事，至于帝后，那是就是一個夢。
她覺得就算是不死，以后也不會再有臉和資格面見陛下了。
但她高估了自己。
也低估了對于陛下的感情。
當關系得到緩和之后，她再一次的陷入了瘋狂，什么顏面，什么尊嚴，都不要了，只要能陪著陛下，就好。
這像是一個無解的命題。
似乎是只要她選擇了陛下，就注定了不配再有尊嚴和驕傲了。
“姬前輩是個聰明人，也是過來人，他知道你若是離開了朕，也許這輩子郁郁寡歡之中度過，這更是一種折磨！”
“所以，他才一而再的替你自作主張。”
“但他也明白，自那之后，你在朕的面前丟失了最寶貴的東西，那便是你的驕傲和尊嚴！所以他又搞出了后續的那一系列，而做了那么多，無非就是一點，想讓朕知道你姬若水不弱他人，你的天資，你背后的天璇…姬前輩想要那這些來換取朕對于你的珍視，不敢輕待了你！”
“方才人甲衛顯露修為的時候，朕看見了你的臉色變化，你很失落，突然間黯然，似乎一瞬間丟失了很多東西，開始不安，然后惶恐、卑微，面對朕的時候處處都是討好和茫然。”
“朕很心疼！”
“若水，你大可不必這樣！”
“朕說了，姬前輩錯了，大錯特錯！你在朕這里，并沒有丟失任何的尊嚴和驕傲。同樣，他做了那么多有的沒的，也根本無法在朕這里找回任何的尊嚴和驕傲！”
“倘若真的非要說出一點的話，那應該是朕，朕的心中有你，你便不低于任何人！朕許諾過，要冊封為你帝國的帝后，和青憂同等，這其實跟位置沒有任何的關系！真正促使朕作出這個決定的，更不可能因為姬前輩，因為什么天璇姬家，只有一個唯一的可能，那就是在朕的心中，你值得，僅此而已！”
“所以，若水啊，忘記那些過去吧！你是朕心中當之無愧的帝后！”
說完，趙元開就那么溫柔的看著面前姬若水。
此時的姬若水早就已經泣不成聲了。
趙元開說了很多很多，字字都是真情，句句都是真心，而且全部都是說到了姬若水內心深處贅最柔軟而且是最脆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