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麟的臉色鐵青,他急忙跑上前去。狂奔而來的兩人,體力早已透支,都劇烈咳嗽著跪倒在地。
“出了什么事!?”
池子用顫抖的聲音詢問,腦中竟是一片空白。大頭和黑臉抓著池麟的胳膊,已是上氣不接下氣。還未等恢復,便斷斷續續的出聲。
“王…王琳…琳…姐,不…不見…見了!”
“還有…還有…有,晏家…家…三公…公子!”
晏霞聽聞到三哥的消息,也緊張的飛奔過來。
“怎么回事?”池麟盡力安撫著幾近失了魂的大頭和黑臉:“別著急,慢慢說!”
“他們…他們去…暉縣了…”
“暉縣?”池麟的心又一次提到了嗓子眼:“難不成他們發現了什么?”
“你走之后,我們兩天沒有見過王琳姐姐!”黑臉的氣息稍稍緩和了一些:“最后還是從紀郎中那里得到了消息,才知道她和晏家三少爺已經遠赴暉縣…”
“紀宣?”池麟心如亂麻,快速整理著腦中的思緒:“他如何得知?難道王琳姐姐告訴他要去暉縣了嗎?”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大頭也插話過來:“紀郎中不是常去晏府為大夫人診病嗎?可能是從晏府之中得到的消息吧…”
晏霞聽到母親尚未痊愈,雙手也不自覺的捂向心口,可她也知道,此時此刻,不是詢問自己母親病體的時候。她只能忍著,在心中祈福母親安然無事。
“我知道了!”池麟拍了拍大頭和黑臉的肩膀,將二人都攙扶起來:“我不能再在盧縣躲清閑了!”
池麟回頭看向晏霞,晏霞自然也正盯著他,眼神中的堪憂,攥緊的雙手,微微顫抖的朱唇,讓晏霞的心中再一次面臨恐懼的考驗。池麟看著心疼,他用雙手扶住了晏霞的肩膀,穩住了她抖動的身軀,同時也傳遞過去一絲堅定。
“等我回來!他們一定發現了什么!答案就在暉縣!或許都該結束了!最難的時間,一定要撐過去!”
晏霞點了點頭,眼中含著涔涔淚水,但卻沒有讓它們肆意落下。
“對了!”池麟回頭看向大頭和黑臉:“你們是怎么來的?”
“馬…”大頭依然撐著膝蓋:“梁老板…給的…”
“梁老板?”池麟楞了一下:“珍味樓的梁永?”
“對對…就是他!”黑臉補充道:“那日,我二人就在那附近遇到紀郎中,他直接到梁老板的珍味樓中借了兩匹馬,說我們是你的朋友…”
“好了,不說這些了!”池麟搖了搖頭,不再考慮這些細枝末節:“從前的小叫花子們在盧縣齊聚,正好,你們哪也不要去了!都在這里好好呆著!聽晏霞姐姐的話。”
“不行!”黑臉立即回絕:“我們怎么能讓你一個人回去!?”
“別添亂!”池麟一把拽住黑臉的衣襟:“在這里平平安安的,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不想分心…這件事,沒得商量!”
“可是…”
“你們最重要的任務,就是保護晏霞姐姐,一開始便是…難道你們忘了嗎?”池麟松開了手,撫平了黑臉身前褶皺的衣衫:“哥哥剛才有些著急,別往心里去。”
“池子哥…”
“黑臉!”大頭打斷了黑臉的話:“池子哥有自己的打算,我們要相信他,他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池麟咬牙點了點頭,轉身來到晏霞面前。此時的晏霞心情復雜,朱唇微張卻又說不出一句合適的話,這一切因她而起,她的心中自然是有苦難言。
“勞煩你去和邱伯伯稟明一切,在這里等我回來…”
晏霞情不自禁的抓住了池麟的手。
“一定要小心…”
池麟輕輕拍了拍晏霞的手背,旋即跑回馬廄,牽出那匹陪伴數日的棗紅馬。他捋了捋油亮發光的馬鬃。
“看來…你又要和我跑一趟了…”
夜幕時分,詭譎的風云似乎又籠罩在晏府的上空。晏福安在屋中心神不寧,他大汗淋漓的坐在床榻之上,因為他剛剛做了一個噩夢!夢中,一個滿身是血的人在晏府中肆意的徘徊著,在每個房舍的門前都要駐足一會兒。他披頭散發,眼神幽怨,正是晏家已經故去的老爺晏闊,正當徘徊到晏福安門前之時,晏闊慘白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鮮血順著嘴角流淌下來,兩只手向前伸去,似乎要打開前方的房門…
晏福安就是在此刻被驚醒,他喘息了半晌,下床去查看門口的動靜,門依然是緊鎖著,只有外面的風聲呼嘯,和屋內自己重重的心跳。晏福安剛一回身,窗口突然傳來一絲動靜。規律的敲擊聲一遍又一遍響起。
晏福安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他慢慢推開窗戶,一股寒風灌入屋內,一個黑影也隨之竄入。
“你來這里干什么!?”
“無事不登三寶殿!”黑衣人找了張椅子坐下:“當然是有事了!”
“胡泰儀!”晏福安怒目圓睜:“你不要壞了規矩!晏府是你隨便來的嗎?”
“現在有什么關系?你家三少爺去了暉縣…就沒必要再去那個黑漆漆的角落了吧?”
“那你還在這里干嗎?忘記你該辦的事了?”
“我胡泰儀是在刀口上混飯吃的。如今這個價錢,怕是…”
“坐地起價…”晏福安咬牙切齒的說著:“你不怕以后沒法在江湖上混嗎?”
“我可是講道理的人!”黑衣人胡泰儀壓低了聲音:“那個金澤蹤跡全無,他要找的人,如果讓我先找到的話…是不是這價錢就不一樣了?再有…你家三少爺也不是獨自前往暉縣…”
“你說什么?”晏福安吃了一驚:“還有誰?”
“他身旁還跟著一個人,我還不知道此人的來頭,但勢必也是江湖中人。難道這不該談談價錢嗎?”
“算你狠…”晏福安皺了皺眉,伸出四個手指:“就這么多,貪得無厭小心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呵呵…好…”胡泰儀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滿意。他剛要起身,突然聽得院外響起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誰!?”
晏福安還來不及反應,胡泰儀的身影便從窗中飛出,片刻之后,只聽得一聲悶哼,屋外再次陷入寂靜,除了風聲,似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