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來說,周紙也是有過一些經歷的了,不過相對于幼笳,她的膽子倒是小了不少。
她已經遭受了太多的命運的災厄,現在好不容易得到一些恩賜,她可不想這么快就失去。
所以即使幼笳給她提前講過了許多有用的經驗,但在那種極度的疼痛之下,她還是不免胡思亂想,以至于畏懼起來。
包括現在,回想起剛剛的一幕幕,內心之中還是有著無數的后怕。
陳積自然也是心疼的很,不過在面對這種場面時,他早就已經輕車熟路。
先是用笑話寬慰一番后,再用給孩子取名為“誘餌”,周紙的臉上終于開始露出開心笑容,而且在談及以后育兒時,還多出了一絲憧憬之色。
和紅袖兒說的一樣,陳積在這些事情上面的表現確實沒有升為人父的覺悟,育兒的事情雖然參與的一點兒也不少,但多數還是以玩耍為主。
按照這里的習慣,男子在成年,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整個人的變化是肉眼可見的。
臉上開始蓄須,衣著的色調越來越暗,言談舉止間也開始不茍言笑,甚至是老氣橫秋。
陳積則是一點兒都沒有,還和之前一樣我行我素。
當然,多少也會有人在私下嚼舌根,說什么不太正經之類的流言。
不過在經歷了這么多事情之后,本就對此不太在意的他,現在更是毫無所謂。
在他的眼里,只要府中親近之人每日的歡聲笑語沒有減少,那一切就都足夠了。
家中多了兩個孩童之后,時間在各種哭鬧和牙牙學語中流逝的十分之快,而且悄無聲息。
一轉眼,姚青的身子也已經十分明顯,開始行動不便了。
當然,秦云裳的還是一如從前。
謝靈看著兩個無比可愛的小人兒一天比一天大,心中自然也是動了些心思,不過在陳積的詢問下,她還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并不著急。
隨著生意規模的不斷擴大,積靈店不僅在京城姑臧開好了分店,就連金城和肅州的分店也都提上了日程。
在這種情況下,對此極其上心的謝靈自然不會因此而耽擱這么長的時間。
陳積看著她那女強人的性子已經逐漸定型,就連有時候回到家中時都還轉不過來,心中為之欣慰的同時,也是有些頭疼。
好在她也不是一直保持這種狀態,只要蓮足對搖時,她便原形畢露,整個人又回到原來那個靈動丫頭的模樣。
一段時間里,陳積對于她的這種反差還比較上癮,有事沒事就到積靈店轉一圈。
有時候想要跑跑堂,和人聊會天,不過謝靈卻是擋著不讓,說什么哪有當朝為官的大人這么隨意的?陳積無奈,只得是上樓幫著算算賬。
生意上的事確實繁雜,不過二人的腦子都是比較好用,而且在心有靈犀的嫻熟配合下,事半功倍,每每都是較早的處理完成。
之后,沒有公事的謝靈實在很難端起之前的架子,只能任憑陳積將其帶入里屋,隨意發揮了。
六月底。
陳積在敦煌的一年之期又要到了。
幼笳的身體已經基本恢復無礙,而且在極其自律的控制下,她的身形也基本恢復到了之前的樣子,玲瓏有致,氣質如蘭。
不過總歸是和兩年前有些不一樣了,嫁做人婦后,該大的地方也跟著雄偉起來,整個人也多了幾分豐韻娉婷。
幼笳早就想要去一趟西北了。
她想看看,那個能夠幫著涼國改變國運的地方,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還有那個在玖兒口中聽到過好些次,并讓夫君一年見一次的艾伊,到底是個什么模樣。
當然,有這念頭的自然不她一個。
秦云裳雖然還有不少當初流放西北時的陰影,但是在聽到過了肅州后,在敦煌那邊的沙漠風景后,心中還是不免有些躍躍欲試。
如果她只是嫁在尋常人家,像是這樣的心動自然不會有,甚至根本不去想出城的事。
但是現在,一切都和那種年少時預想的不一樣了。
另外還有紅袖兒與周紙二人,她們都是去過一次,并且見識過的,想要故地重游的心思早已經明明白白的寫在了臉上。
出發前的晚上,陳積看著房間里的幾人,撓頭不語。
紅袖兒像是看出了他的擔憂,遂起身莞爾笑道:“公子放心,婢子和玖兒秦小姐不過是跟著過去游玩,到了地方后自會獨自行動,不會成群結隊的過去嚇唬那西域小姐的。”
周紙也是跟著附和,“就是就是,我們自己去租客棧,自己逛街游玩,回來的時候再一起不就行了。”
秦云裳低著頭沒有說話,兩只手緊緊攥著,緊張的坐在那里像是個想要去做壞事的孩子。
陳積長嘆一口氣,道:“不是不想帶你們去,只是單獨行動的話,我這兒太不放心。
現在的敦煌雖說熱鬧的很,但也十分雜亂,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又不是只有我們…”紅袖兒湊近了他小聲道:“五哥三娘他們也是很久無事可做了,在洛州的時候還能消遣消遣,但在這里…再說了,你這次是假借巡查貿易過去的,涼國的隨從也少不了。就算再退一步,即使沒有他們,難道婢子的拳腳都已經這么不入眼了么?”
陳積當然是說不過紅袖兒的,在這么多的理由之下,只能點了點頭道:“行吧,你們欺負人的時候盡量低調點,可別驚動太多人。”
紅袖兒撲哧兒笑出了聲,隨后才略一掩嘴道:“公子放心,婢子遵命。哦對了…到時候分開后,婢子就不能隨身侍候了,就算公主身邊有素素,出門在外的,一個人難免分身乏術。
家里丫鬟閑著也是閑著,公子再帶個林小寧照應著吧。”
陳積一聽這話,哪還不明白她的心中所想,隨之道:“府里的人已經不少了,之前不是給你說過了么,能不加就不加了,怎么還一直念念不忘的,難道你就這么喜歡那丫頭?”
“忠心懂事,”紅袖兒點著手指道:“人也不丑,至于性子么,有自己的主意且輕易不為所動,也算比較討喜。
這樣的人吶,公子還是早點收歸己有比較好,否則人家要是等的急了,說不定會做出什么玉碎瓦全的事情呢。”
陳積搖頭輕笑,“我不知道她,難道還不清楚你么,林小寧如果真有這種危險,現在怕是早就不知道在哪兒了。”
紅袖兒嗔怪的瞥了他一眼,一雙精致的眸子在燈光中生輝流轉,“好好,婢子交代便是。只因婢子之前給過她許諾,會讓她如愿以償,所以…公子現在放心了吧,人家丫頭是心甘情愿的,不會違背公子愛色,取之有道的規矩。”
陳積頓時咳嗽兩聲,好在這里的也沒外人,便納悶道:“我什么時候多了這么一條規矩?”
一旁桌前坐著的周紙插嘴道:“要是沒這條規矩的話,現在府里的人怕是兩個真仙園都不夠放的了。”
陳積聞言,臉上頓時一黑道:“怎么可能,鐵杵磨成針的道理我小時候學過的,這種錯誤不會犯的。”
周紙顯然是明白了這話的意思,不過反應卻是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秦云裳,然后疑惑問道:“秦小姐,你磨的最早最多,到現在真的有變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