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茂見眾人出門,臉上的神情先是一愣,繼而拱起一絲笑容上前道:“原來代王和二皇子殿下也在駙馬爺這里,那施某今日來的可正是時候。”
在和施英同一起見過禮后,施茂便轉頭對陳積微笑說道:“聽聞駙馬爺換了新的府邸,施某特意帶犬子過來祝賀一番,還望駙馬爺莫要嫌棄啊,呵呵。”
他們要自己命的理由可是千奇百怪,有拿錢的,有心結的,還有像施英同這樣嫉妒自己“搶”了幼笳的。
但是對于另外一些人,比如大盜馮一,以及趙通施英同等人,他的氣度可就遠沒有施茂所說的那么大了。
對于那些對自己有誤會的人,比如最開始時的姬昭武和步,他確實可以做到寬宏大量,畢竟當時的自己才剛剛來到這里,身上還掛著那個“紈绔不堪,無惡不作”的頭銜,他們為了最親近的人想要謀害“自己”,完全是情理之中的選擇。如果換做自己是姬昭武或者步,那么自己想要殺死“陳積”的心,一點兒也不會比他們少。
陳積一臉微笑著客氣回道。
“施大人過獎了。”
父親施茂的聲音又在此時響起了:“看來我的猜想不錯,沉穩內斂的人一向寬宏大度,駙馬爺年紀輕輕就有如此的胸襟氣魄,實在是當世少見吶。”
“呵呵,好,好。”
即使他的心中有著萬般的不愿。
不過懷疑歸懷疑,在他讓自己盡量表現出恭順悔改一面的時候,他還是依言照做了。
在過來的路上,他曾一度懷疑,眼前這個銀發黑須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爹。
只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在姑臧城里最根本的倚仗:父親施茂,竟然拉著自己過來給這仇人賠禮道歉來了!
施英同自然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現在好不容易自己變成了地頭蛇,占據了地理和人數的優勢,自己總得利用這些優勢做些什么才是。
可惜,天不遂人愿,那件事不僅讓他安然躲過去了,最后甚至還把街事司的曹敬給拉下了水。
起初,他還以為那個死掉的紅館兒可以幫助自己,畢竟那件事的影響極其惡劣,即使這陳積可以用自己質子的身份保住一命,但是不管其他的刑罰是什么,結果都是可以讓自己好好的出上一口惡氣。
回來之后,雖然他還一直都未見過眼前的陳積,但是內心之中想要一雪前恥的心,可是從來都沒有變過的。
好在老天開眼,讓他逃過一劫,然后重新回到了姑臧這個屬于自己的地盤。
如果當時的陳積在震怒之下殺紅了眼,自己的命怕是都要交代在洛州那個地方了。
且不說那個擁兵十萬,且沒有被城防營攻破拿下的武陵王,就連眼前這個看起來沒有多少攻擊力的“公子哥”,都曾親手斬殺過幾個士兵,以及親手手刃了和自己同伙的知州公子趙通。
只是,施英同怎么可能不去介懷,當時事發之后的他,在洛州可是渡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惴惴不安。
陳積的臉上露出一絲輕笑:“我哪有什么大人大量,況且事情都過去了這么久,施兄早就可以不必介懷了。”
施英同再次低頭說道。
“陳世子大人大量,在下心服口服。”
等他說完后,陳積望著只有臉上低眉順眼的施英同,臉上這才露出許多愕然:“施兄何出此言?不管是在這里,還是在洛州的時候,陳積從未將去年的那些事情放在心上。而且那些事情的主要罪過是在城防營的身上,和施兄毫無干系,這前嫌之類的…自然也是不存在的。”
說到這里,施英同也很是恰如其分的站起身子,對著陳積躬身道:“在下在洛州的時候一是年少無知,受了那趙通的蠱惑,二是太過在意公主的安全,以至于有些意氣用事,未能冷靜下來,所以這才得罪了陳世子,還請世子不計前嫌,免了在下的罪過。”
“施某這才特意選了今日過來,一是為了給駙馬爺賀遷,厚顏結交一二,二是帶著這逆子過來給駙馬爺陪個不是,爭取能夠化干戈為玉帛,了了之前的那些罪過。”
“所以…”
施茂搖了搖頭,然后這才繼續道:“直到此時施某才知道,原來這逆子曾經在那邊得罪過駙馬爺,而且引起來的動靜還不小!這事雖然過去了有段時間,但是有些事情還是必須要做的。”
“唉…”
說到這里的他又轉頭看向施英同,臉上的表情也隨之有些遺憾起來:“那次回去之后和犬子說起,本來的意思是想著讓他見賢思齊,多學學駙馬爺的沉穩內斂。沒想到,竟然在他的口中得知了一些在洛州時的往事。”
“而且…”
施茂撫須呵呵一笑:“之前施某確實和駙馬爺沒有多少相交,不過在上次的早朝過后,施某這才發現駙馬爺的不凡之處。”
一直來到真仙園后,幾人在涼亭之中落座,衛關這才開口問施茂,按理來說,他和陳積應該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怎么現在跑這兒來湊熱鬧了。
至于代王衛關,那些國家大事自然是和他沒有什么關系。
在他的身后,衛悌之和施茂有說有笑,似乎是在說著兩位殿下過來的目的,以及最近兩天的朝中之事。
這次頭前帶路的換成了陳積,雖然不知道施茂和施英同過來的真實目的是什么,但是這些基本的事情還是需要做到的。
客氣了兩句之后,陳積讓開位置,然后讓幾人拾級進府。
陳積拱了拱手:“不敢,陳積何德何能,搬個家還能驚擾了施大人,真是罪過。”
在面對這些情況時,陳積不但沒有寬宏大量,自己報復的手段還是極其的快速直接。
眼前的施英同之所以還活著,只是因為他的愚蠢,以及郎官的身份涉及到自己父親和北涼的結盟,否則,此時的他也早就和趙通一起共赴黃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