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聽到陳積的話后,那個名叫黃文的漢子微微一愣,然后擺手說道:“大晚上的誰去注意那種地方有沒有什么繩子!”
“啪!”的一聲。
坐在堂上的吳昌突然拍下了驚堂木,然后斥問道:“既然你都不知道這高領上的區別,現在又是怎么確定的帶血的就是他的?”
看著再一次發怒的緝查司主事,黃文一時無言。
在他旁邊的賈民突然抬起頭,然后準備幫著他辯解。
“吳大人…”
“閉嘴!還沒讓你說話!”
吳昌的聲音如同一道驚雷,在賈民的耳邊炸響開來。
作為一個在緝查司摸爬滾打,一步一個腳印上來的主事大人,吳昌此時方才展現出了他應該有的氣勢。
賈民的身上本來是帶著不少狠勁的,關于這一點,明眼人很容易就能看的出來,只不過在吳昌的威嚇之下,此時的他竟然也是有短暫的失神,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好在不就之后賈民便緩過神來,看到身邊的黃文以及劉品有些支吾之后,便一咬牙繼續張嘴道:“吳主事,小人有話要說!”
然而吳昌卻是沒有搭理他,而是直接吩咐說道:“我已警告過一次,左右,過去掌嘴!”
“是!大人!”
隨后,大堂之中便傳來“啪啪”的清脆響聲,繼而,又是幾聲接連不斷的慘叫,讓大堂之外多數看熱鬧的百姓都不禁暗暗心驚。
動了刑后,吳昌并沒有看向賈民那邊,他只是繼續問黃文道:“怎么樣?過去了這么長時間,現在你想到怎么回答了?”
“小人…小人…”
黃文的腦子顯然沒有賈民轉的快,此時的他還在納悶,應該就只有一件袍子的,怎么現在突然又多出了一個?
“吳大人,此事顯然已經再清楚不過,他們三人不知是受了誰的恩惠,所以這才在明明沒有看到的情況下,過來作偽證誣告與我。”
陳積見到事情已經基本成熟,便直接上前說道。只不過他的口中雖然稱呼著吳大人,但是說話的朝向一直的對著黃文那邊。
“不是的,不是的!”
黃文有些不知道如何應對,一旁的賈民已經滿嘴是血,猶自痛哼不已,而另外一邊的劉品竟是已經渾身發抖,比自己還多有不如,想要指望他更是難如登天。
“事實已經擺在眼前,還說什么不是?!”
陳積冷哼說著,然后拿起那件干凈的袍子走到他的面前繼續說道:“昨天晚上的我明明一直穿著這個袍子,而且鐵證如山,你們卻還在這里胡編亂造!”
“不對!不對!你昨天晚上一直穿著的明明是那件帶血的袍子,而這一件是你又偷偷造出來糊弄其他人的!”
黃文大聲的說著,此時他的腦子終于想明白了,這陳積竟是如此狡猾,他先是抬出皇后來震懾其他人,然后故意說袍子珍貴,自己就仿造了一套,這樣別人就很容易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但是實際情況是,誰也不知道他在家里到底做了幾套和這個一模一樣的袍子。
至于那件帶血的袍子上為什么沒了他說的什么束繩,黃文也順藤摸瓜的猜出,不是這個陳積動了什么手腳,就是緝查司的人動了什么手腳。
“哈哈,算你聰明。”
在黃文的“隨便一猜”之后,陳積并沒有半點兒否認的意思,不僅如此,此時的他竟然還十分高興,然后繼續說道:“你說的不錯,這件袍子確實是我讓人新做出來,然后糊弄你們的。”
此言一出,大堂內外皆是嘩然一片。
黃文的臉上一喜,心道這人剛剛還狡猾的很,怎么現在突然間變得這么愚蠢了?
竟然在這里直接承認了自己做假?
周圍聽判的百姓也是納悶不已,尤其是站在前列的劉婆子,更是疑惑前幾天的明明還是一只狐貍,怎么到現在就變成了一頭豬?
本來都已經有些絕望的黃文,在此時突然覺得自己已經峰回路轉,可以提前慶祝了。然而沒等他在心中得意多長時間,對面的陳積就又繼續說道:“我是已經承認了,所以…現在你們是不是也該承認一下,到底是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是一直穿著那件袍子的?”
陳積說完,便伸手指向那件帶血的袍子,嘴里依舊笑吟吟的,臉上的神情就像是一個獵人在排查陷阱時,在里面發現了一只肥美的野兔或者山雞。
黃文臉上的喜色就此打住,初時的他并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意思,不過片刻之后他就尋思過來。
他們三人商量好的證詞是在邯興街的妓館門口發現的陳積,在這種情況下,陳積在這段時間之前到底穿的是什么衣服,他們是不應該知道的。
那時候的陳積身上不管是哪件袍子,就算他是什么都沒穿,只是光著屁股,那么自己三人也是應該回答“不知道”。
當然,如果那句話只是證明,他們只是做了偽證的話,那倒還勉強可以接受。
但是關鍵問題是,他們既然知道陳積昨天晚上穿的是什么,再結合江大所說被打暈擄走的證詞,那他們三個就基本等同于在昨晚擄走陳積的人了。
此時的黃文終于體會到了完整的絕望,跪在堂前的他已經屁股坐地,全身的力氣都好似在這一刻被抽走了一般,連半點兒辯解的意愿都沒有。
“來人!將這三個人給我鎖了!還有妓館里的那個仆人!”
吳昌的命令適時傳來,既然已經證明了陳積在昨夜確實被人打暈擄走,那么這件命案自然也就不是他做的。
在這種情況下,那仆人之前的證詞顯然也是故意說謊,所以他的罪名最少也應該是個同犯了。
“好!好!”
就在此時,大堂之外的許多百姓開始了鼓掌叫好,今天的這場判案雖說沒有多少刑罰上的鬼哭狼嚎,熱鬧也不是那么激烈,但是這種斗智的“游戲”卻是比那些熱鬧都要精彩的多,也痛快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