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行等人白天里沒有尋到二人,本來打算晚上在城中繼續搜尋的。
然而沒想到的是,西邊會有逃兵陸續過來,為了避免雙方遇上發生拼殺,這才暫時撤了出來宿營在這里。
而且讓他們更沒想到的是,苦苦搜尋許久而不得的世子殿下,竟然在此時自己過來了!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衛行自然不用多說,他和陳積在一起的時間最久,也是職責所在。
至于其他十幾個涼兵,那也是打心眼里期盼著陳積可以平安無事。
攫欝攫欝。畢竟,是他帶著這些人完成了足可以寫進涼國史冊壯舉。
僅僅調遣著幾百人,就將十萬余人的糧草付之一炬,直接化解了持續半年多了岐國進攻。
這樣的故事,能養活全涼國所有的說書人了。
他們興奮的跑了過去,用火把一照,對面的來人果然是陳副將,就是不知在他后背上的女子是何人。
“藥呢?止血藥,金瘡藥,還有包扎針線,”陳積一邊過來一邊說著,“快點拿出來,快點。”
他記得,這些應急用的東西在過來之前是預備著的。
衛行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伸手掏向自己腰間,“我這兒有,殿下,傷到哪兒了?”
此時的陳積已經來到近前,“后背,箭傷,不過不是我的,你們支了營帳沒?”
衛行將藥粉交給陳積后點著頭道:“支了,就在后邊呢。”
“那好,你們先留點人放哨,把火給我一個。”
接過火把后,陳積再次囑咐一句,“城西都是逃兵,你們小心點別被發現了。”
簡陋的營帳之中,陳積慢慢將姚青放下。
看著那張連火都映不紅的蒼白臉色,他揪著的心更是連一刻都不敢松了。
“姚郡主,你先睜睜眼…”
他一邊說著話,一邊從周圍找來一柄匕首,擦拭干凈后,便架了起來讓火烤著。
隨后他又將姚青的身子伏下放平,道:“再不睜眼的話,我可要撕你衣裳了。”
姚青的雙眼依舊沒有睜開,只是陳積依舊動起手來,嘴里還不停念叨著:“等會兒就把你剝的干干凈凈,一件衣服也不留。”
“不行…我…是定王之女,不想死的…就走開。”
神智已經模糊的姚青終于有了一些反應,陳積心中一喜,手上沒停的他再次說道:“那可不行,老子還沒見過郡主殿下光身子呢,除非你睜睜眼,老子就不剝了。”
姚青顯然是聽到了他的話,只是不知是反應遲緩還是怎么,等了一會兒才終于抬了一下眼皮,露出一條細縫。
“是…你啊…”
她的語氣貌似輕松了些,隨后又變成了斷斷續續的呢喃自語,“就知道騙人…你明明都見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陳積手上的動作一頓,心道這話是從何而起,自己什么時候見過她光身子了?
巘戅巘戅。姚青那虛弱的聲音隨后又緩緩響起,“還真是呢…我就知道,臨死之時一定還會有這種夢的。”
陳積這才恍然,不過片刻后又突然意識過來,她之前說的夢到自己,難道都是這樣的么?
只是這時的他也不敢多想,姚青后背的衣裳已經被他撕出一道不小的口子,在她左側肩胛骨旁邊,箭矢的箭頭已經全部沒入,鮮紅的血染透了衣裳,并且還在不停的往外滲著。
旁邊的匕首已經烤的差不多了,陳積先將撕下的布條擰在一起,然后放到姚青的嘴邊讓她咬住,防止等會兒弄斷自己的舌頭。
隨后又將匕首取下來,在她背上順著箭頭的切口慢慢劃了下去。
這種箭矢一般都是帶有倒鉤,如果貿然拔出的話,帶出皮肉還算小事,如果牽連到里面的話,后果不堪設想。
“唔…”
姚青的聲音陡然升高,緊緊咬著布條的她也疼的直接睜大了眼。
突如其來的劇痛雖然讓她短暫的醒來,但是一時半會兒還無法明白現在的情況。
“稍微忍會兒,放心我會很快的。”陳積一邊寬慰著,一邊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唔…”
姚青再次痛叫一聲,這樣的感覺幾乎要讓她昏厥過去。
厺厽 笔下文学 bxwx.co 厺厽。不過與此同時,她的眼神也在這痛覺之下,變的清明了許多。
自己還沒死么?
她在心中想著,還有他…原來剛才不是在做夢。
疼…比中箭的時候還要疼上百倍,這感覺,還不如真的死了的好。
“快好了快好了。”
陳積再次寬慰著,然后放下匕首后握著箭桿輕輕一提,箭頭便順著他切開的縫隙取了出來。
做完這些的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好在這傷口沒有太深,剩下的也就好說了。
再次將她的傷口清理之后,陳積又拿出衛行給的針和桑皮細線。
“不是快…好了么…”
姚青的布條已經自行掉下,此時正側著頭看著陳積,很是虛弱的問著。
她的臉上已經滿是汗水,就連鬢角的發梢也被汗水浸透。
陳積見狀,心中不由生出許多憐惜。不過他的臉色倒是沒有太多變化,依舊很是輕松的說著:“是快了,剛才我看了下傷口,沒有什么生命危險,只要縫上再撒點藥粉也就行了。”
“什…什么?”
姚青蒼白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抹青色,“還要縫上?”
陳積微微一笑,示意她不用太過驚慌,隨后又接著說道:“沒事的,我都縫過好幾次了。你要心中害怕的話,就先想想其他的事,轉移一下注意力,真的一會兒就好了。”
“想什么?”
被嚇得不清的姚青顯然不知道在此時要想些什么好。
“嗯…”
陳積一邊準備著手中的針線,一邊隨口道:“想些熟悉的,之前的你不是一直都在做類似的夢么,現在就從頭到尾再想一遍就是了。
好了,現在乖乖趴好,要開始了。”
順著他的話,姚青的思緒果然下意識的轉到二人再早之前的交流上。
當時的自己確實以為是在做夢,所以才回了那句不知羞的話。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有些無地自容。
不過他呢,又怎么會無緣無故的說出那種夢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