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藥爆炸的聲音在一瞬間傳如內院,不一會兒,一道身影從里面飛馳而來。
陳積回頭看了看,知道那是衛行之后,便繼續查看二人的身份。
他已經將二人的面罩除去,只是因為此地的燈光昏暗,實在有些看不太清,他便讓衛行叫來兩個暗中哨衛,抬著二人一起去了前廳。
衛行不僅扮相瀟灑不羈,一出手也是十分的專業在行。他摸了摸二人的雙腿手臂,先不說他們的拳腳如何,單從那瓷實的肌肉來看,這二人應該都應該算是練家子。
前段時間他和沈卿是教陳積練習過的,這個世子殿下雖說一拳一腳也算是頗有章法,但是要在這里以一人之力獨殺二人,那實在是有些不太現實。在周圍掃視一圈之后,衛行并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然后這才對陳積說道:“世子殿下身上的血不能再流了,衛某先送你去府上的郎中那。”
陳積點頭答應,自己的傷勢只是看起來比較嚴重,實際上也只是口子稍微大點兒的皮外傷,走還是可以走過去的,只不過以防其他地方還有埋伏,還是和衛行同行比較好。
深夜時分,陳積已經被包扎完畢,因為后背的口子較長,所以他的上半身被捆了一圈。行動不便再加上眾目睽睽之下的他,自然不能再由著自己選擇書房去睡。
他在幼笳公主的臉上沒有看出多少不悅,只不過還是無奈笑笑表示歉意,然后招呼著院里的仆人再去搬張床進來。素素那心疼的表情讓陳積看著都有些心疼,他笑著說道:“素素,咱能不能別用這個眼神看著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熬不過今晚了呢,不就是被人劃了道口子,等這兩天結痂之后不就好了么。”
素素聽他這么說,立即止住了抽泣,抹了抹眼中的淚珠之后,這才彎身回道:“是素素的錯,公子傷的一點兒也不重,這兩天一定會結痂好起來的。”
幼笳公主并沒有看向對面的陳積,而是一邊將他們送來的棉被伸開,一邊對素素笑道:“在武周才待了幾個月而已,怎么素素你的心愈發的小了,之前北涼的這種傷勢你可是見得多了,也沒見你當時有過多看一眼。”
“是因為…公子是讀書人啊…”
素素自然知道自家公主說這話的意思,然而自己的這個解釋卻是一點兒都站不住腳,公子這個讀書人不僅沒有在才學方面展露半點兒頭角,反而在今天已經殺了不知道幾個人了。
陳積小心的趴在床上,后背的傷勢讓他只能這樣睡覺。
兩個黑衣刺客的身份已經知曉,就是今天中午跑掉的人證之二,其中一個還是給陳積和紅袖兒賣過紅狐皮子的老實漢子。武陵王府宅院的其他三面都有暗哨守著,想要從那些地方進來基本不太可能。唯一可能的就是在大門那邊了,那里的圍墻破了好幾處,雖說前院的士兵眾多,但以他們此時的狀態,還不如一個沒有來的安全些,起碼這兩個人在混進來的時候還可以清楚的分清看到。
暖和的被褥加上兩個女子的細聲低語,讓他積壓了一整日的疲勞在此刻全都釋放了出來,不一會兒便沉沉睡去。
一夜過去,除了陳積遇刺的插曲之外,整個洛州城的夜晚過去的基本算是平穩。
徹夜未眠的人有許多,知州父子自然排在其列。趙樹鏡的眼神里已經布滿血絲,和自己的兒子趙通別無二致。他已經發過了脾氣,不過是對府上的下人還是對自己的兒子。
之前趙樹鏡對于世交們的百子千孫毫無羨慕,自己雖說就這么一個兒子,但他的優秀足可以讓其他所有世交側目。只是現在的他開始有些后悔了,自己長時間的縱容讓他的膽子愈發的變大。
幾個月前他對于陳積的刺殺,趙樹鏡還算比較滿意,當然,這里的滿意并不是說選擇的對象,而是使用的手段以及“片葉不沾身”的準備。結果雖說是失敗了,資源的損失也多了點,但勝敗乃是常事,好歹沒有禍及自身。
然而一次的失敗竟然讓他開始對整個武陵王府下了手,雖說手段極其隱蔽,比上次高明了太多,就連自己整個做爹的都沒發現,但是一旦失敗,那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趙樹鏡知道,自己昨天在城中奔波忙碌了一天,只是維持了局勢的暫時穩定而已,畢竟那兩千騎兵已經入城,不過哪一方一個不冷靜而導致雙方在城中拼殺起來,自己這個知州別說是保官了,這條命能保住就算是好事。
“行了,事已至此,先消停幾天,把你自己的那些執念放下,等到風平浪靜之后再說,回去休息去吧!”
趙樹鏡擺了擺手,上了年紀的他精力已經大不如從前,熬夜之后整個人的頹勢盡顯。
趙通沒有回答什么,昨晚的他一直在等待武陵王府那邊傳來消息,然而可惜的是,那邊好似一直風平浪靜。他知道,那二人肯定也是失敗了。從那之后一直到天明,他都有些想不通,陳積看起來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就算沒有傳說中的那么廢物,那也完全沒有理由可以躲過馮一和這倆人的刺殺。
揉了揉眼睛之后,趙通便徑直向門外走去。父親說的不錯,先消停幾天是為上策,但距離陳積離開這里已經沒有多長時間了,如果不在洛州城,那么就算他在外邊死上一千次一萬次,那和自己又有什么關系?
然而當他走到門前,正要準備開門的時候。“嘭”的一聲,房門竟然被人從外邊給重重推開!
下一刻,一虎背熊腰斜挎佩劍的彪形大漢直接堵在了門口。
“呦,知州大人和公子都在呢,那可省事了。我們大將軍有點事情想要和二位商議一下,現在就在王府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