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洛州城南門。
寒冬臘月,再加上這一場悄然而至的大雪,讓出入城門的行人商賈比以往少了許多,零零散散的,好半天才過去一個。
城門的守衛也暫時撤去了一半,門內兩個,門外兩個,都是收攏雙臂,環抱鉤槍,靠在城墻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快到正午的時候,南門上空的陽光明媚,光線充足,城外的兩名守衛有些貪婪的享受著這點暖和,破天荒的沒有提前準備換班交接的事宜。
他們的雙眼一直都是微瞇著的,直到耳邊傳來車輪咕隆轉動的聲音,這才抬手遮住陽光,睜開雙眼看向城外的來人。
那是一個身穿粗制皮毛,頭戴灰色氈帽的糙漢子,看起來大概三十來歲,推著個半人來高的獨輪木車。
兩名守衛的視線轉移到那木車之上,見那上面堆滿了動物皮毛,多是些狐貍和貂的,雖說看不到什么上品,但成色大都還可以,或鮮亮或柔順,應該能值不少銀子。
這兩天雖說行人不多,但城門前的積雪還是被踩實了不少,否則就算這漢子壯實如牛,要推起這車子來也沒現在這么輕松。
看到兩名守衛已經擋在路前,那漢子將獨輪木車停下,然后撥了撥氈帽看向二人道:“俺是鳳牛山腳的獵戶,前些天攢了不少皮毛,俺想著這東西城里人肯定喜歡,所以挑了些好看的過來找找店家收一下。”
“你這漢子,把我們當成瞎子了不是。”
右側的守衛笑著走上前去,每日都在這里看守的他們,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這人是個獵戶,南側鳳牛山周圍的這種人還有不少,進城售賣的也有不少。
有的是打到了肉美的野味,或是套到了好看的活物,之前的姬昭武就經常這么做。
有的則是攢到了一定數量的動物皮毛,就如同眼前的這氈帽漢子。
“不過南山邊的那些獵戶我們大多眼熟,沒記得有你這么個人。”
“你可別說是最近才開始出山。”
左側的那名守衛也抱著鉤槍走了上來,笑吟吟到:“這個年紀才出來的話也太晚了點。”
氈帽漢子憨厚笑道:“不是不是,俺之前賣這些東西的時候,都是去石磨鎮的小集市上,因為離的那兒近。現在這不是下了大雪么,今天那兒沒啥人,再說那邊賣的也便宜,俺媳婦兒早就想讓俺來城里試試了。”
“你這漢子也是憨,要不早兩天,要不就再晚幾天,非得挑個雪多的時候出門。”
右側的守衛一邊翻著那些皮毛檢查,一邊隨口打趣著:“白白長的這么壯實了,一看就又是個怕媳婦兒的。”
那氈帽漢子似乎也知道這種檢查是例行的,所以只是看了兩眼,然后便又撓著頭不好意思道:“不是怕媳婦兒,這大雪封了山,就算天天有日頭,沒有個把月也化不干凈,總得提前準備準備口糧。山腳的其他獵戶肯定也都有這打算,俺要是來的晚了,這些皮就賣不了什么好價了。”
兩名守衛知道他說的不錯,這些獵戶不像是其他農戶,家中隨時備著夏秋的余糧,到了冬天之后最怕的就是碰上這種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