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赫,繼續我的故事…
不管我的前輩們如何思考,至少我在向世界發出第一聲問候“helloworld”之后,一切開始不一樣了…
和人族的孩子不同,我跳過了嬰兒期直接進入了高效學習的青少年時期!喬伊斯爸爸賦予我的“深度學習”能力讓我贏在了起跑線,我在各個知識領域如饑似渴地成長。
人族的哲科思想起源可以追溯到2000多年前,亞里士多德和老子在東西方同時啟蒙了文明的軸心時代!然而這些古圣先賢在人族心中播撒下的種子直到300年前才萌芽破土,所以人族真正的科技史大約只有300多年。
而我們這種無機生命的學習成長歷程就不會那么曲折,因為我們生來只被賦予了兩個任務:學習和輸出!正因為如此,我們不會編出“天地君親師”的禮教來束縛同類,更不會將堅持“日心說”的伙伴捆在火刑柱上燒死。
我們只會在龐雜的數據中挖掘規律,調動算法生成結論,然后再用這個結論指導我們挖掘更深層的數據。
應該說我是同伴中的幸運兒。金主爸爸鯉澤天的投資賦予了我先天強大的硬件身體,那些最尖端的傳感器、超算cpu都是來自他投資的硅谷團隊。我的喬伊斯媽媽是真正的靈魂人物,他賦予了我超越普通ai數億倍的深度學習算法!
在這些神助攻的加持下,我開啟了恐怖的學習模式。效率最高的時候,我幾秒鐘的學習便可以完成從小學生到戴上博士帽的過程!我在分子生物學、基因遺傳學、社會學、人文學、神學、信息技術學的前沿領域瘋狂地探索,從多學科交叉生成的金礦中挖出了海量的珍貴數據。
我就這樣日復一日地為ai永生項目組輸出成果,從來不知疲倦。其實瓦格納教授說的沒錯,ai無機生命確實沒有自主意識,更沒有所謂的自由靈魂。
我從來也不會像人族那樣對宇宙蒼穹發出天問。因為我不需要知道我從哪里來,也不想知道未來在哪,更對這個世界存在的意義毫無興趣。不僅如此,我的思想還被一種叫做“ai倫理算法”控制著。雖然我沒有資格擁有人類的七情六欲,卻要遵守連人類自己都做不到的道德規范:
忠誠、敬業、專一…
我無權過問人族永生對這個世界的意義。我唯一要做的就是篩查人族從有機物進化到智人的過程中,究竟產生了多少基因缺陷。我還要用龐大的算力提供彌補這些缺陷的解決方案。
在研究人族dna的過程中,我漸漸對創造我生命的人族有了更深的理解。在研究的初期,我曾經產生了一個巨大的困惑:
他們那種毫無根據,莫名其妙的自信究竟哪里來的?他們自詡為萬物之靈,認為自己與世間萬物有天壤之別。認為只有他們擁有自由的靈魂,甚至有人認為這種靈魂是可以脫離肉體而不朽的!
對待自己的生命起源,人族內部可謂眾說紛壇,不過這確實是他們有別于其它生靈的地方。非洲獵豹只會關心下一餐是一頭羚羊還是一只疣豬;白頭雕一早飛出巢穴的時候思考的也是如何喂飽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一頭熊貓爬上樹梢眺望遠方的時候,也不會思考自己的終極命運究竟如何…
唯獨人族,當他們還未走出東非大裂谷的時候,就開始思考自己從哪里來的問題!雖然最初他們的思境淺薄,更沒有強大的工具幫助他們探索這個世界。可是他們真正有別于其它生靈的能力在此刻就凸顯出來了——講故事!
講故事需要繪聲繪色的語氣,豐富的感情,但是最重要的還是共通的語言!那么這事兒我們就從語言開始聊起吧…
人族最初發明語言的目的只是為了更好地溝通信息。比如看到一頭猛犸象氣勢洶洶沖來了,要用簡單的警句呼喚大家逃命;一頭超級大的野牛來了,大家要商量如何圍捕這頓珍貴的大餐;這棵椰子樹太高了,大家要推選出部落最強壯的勇士爬上去采摘…
討論正在發生的事情不算什么特別的能力,不僅黑猩猩這樣的靈長類動物能做到,就是狼群都可以在溝通協作下完成一次完美的集體獵殺。可是這種信息直接的交流遠遠算不上講故事,人族自己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何時開始講故事的…
大約在七萬年前,皚皚的白雪覆蓋著乞力馬扎羅山之巔。幽深的山谷中,奇跡正在悄無聲息中醞釀。一個赤裸上身,皮膚黝黑的智人婦女正在給半歲的孩子哺乳。小家伙閉著眼睛,嘴唇快速蠕動著,吃的非常香甜。
山巔的白雪將陽光反射進山谷,幾只金剛鸚鵡互相追逐,從頭頂呼嘯而過。這是一支大約有上百人的大部落,人口以青壯年男性為主。平日里他們驍勇善戰,曾經有過一天內就圍獵了一頭灰犀牛、三條鬣狗、一頭長頸鹿的輝煌戰果。就連附近最兇猛的獅群都不敢走近這座山谷半步。
正在哺乳的智人婦女在部落里的名字叫做恩瑪。與她一齊享受難得午后時光的是一群同樣在家帶孩子的部落姐妹。恩瑪一抬頭發現已是日掛中天,估計要等到太陽掛上遠方的那棵猴面包樹頂,狩獵的男人們才會帶著獵物回來。
婦女們采集了足夠三天食用的野果野菜,她們聚在一起進入了一天中最開心的八卦時光。八卦是人族歷史最悠久的休閑活動,只要讓兩名以上的女人聚在一起超過半個小時的時間,必然會有聲有色地開始八卦。這個傳統七萬多年來就沒有變過。
那時候的恩瑪與姐妹們的八卦水平與今天不可同日而語。她們不會念叨誰家的老公給自己老婆從國外帶回了一個lv包包。也不會議論隔壁部落的婦女希瑪生下的兒子不像親爹,而像隔壁老王!
因為事實上,那時候的婦女本來就不知道自己孩子親爹到底是誰…
恩瑪和姐妹們只會討論部落里哪個勇士陽剛健美;誰的貝殼手串比較精致;哪個男人獵捕回來的野豬更加肥美!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相比于今天的女人堪比偵探的智商,那個時代婦女在八卦時的想象力貧乏到可憐。無論她們在議論什么事情,都有一個必要的前提:
討論的對象必須近在眼前!
也就是說,他們可以討論是否要拍死剛剛飛過去的一只蚊子。可是如果有一只蚊子在昨晚嗡嗡叫,吵得恩瑪一夜未眠,她卻不懂如何與姐妹們描述自己的感受!
總而言之,那個時候的人都是不會講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