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州,楊府,楊真上了馬車,還是羅力驅車。
這一次孟家小姐請他去參加詩會,他不得不去,畢竟孟知古是海州府的知州,這個面子必須得給。
柳師師站在門口,對著楊真行了一禮道:“夫君慢行。”
楊真笑了笑,對著她揮了揮手,接著放下了車簾。
曾滄海、知畫和安寧都沒有送他,畢竟他很快就會回來了,又不是遠行,所以她們把機會讓給了柳師師,她才是楊真的妻子。
這一次的詩會,楊真只是打算去露個面就回來了,這樣也算是給了孟清雅面子,所以柳師師也沒想著跟隨。
孟家的別院位于海州城的外城,相當大的一片地方,內里梅花開得正烈,此時也恰恰是賞梅的季節。
院子里已經有了不少人,正在賞梅,吟詩。
楊真進來的時候,一名俏麗的丫鬟在一側歡呼了一聲,接著朝著一側跑去,一邊跑一邊喊著:“小姐…小姐,楊公子來了啊!”
一名穿著淺粉色長裙的女子在一側嗔道:“初荷,你這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呀!小姐,我錯了!”初荷應了一聲,接著吐了吐舌頭道:“小姐,這可是江南第一才子啊,那幾首詩詞真是寫得極好,我這心里高興呢。”
“那要不要我把你送給楊公子,讓你以后去伺候他?”女子微微笑道,臉上掛著淺淡的笑,她的姿色非凡至極,也有了第一等的容貌,這就是孟清雅。
初荷一怔,臉圈兒一紅,目光中透著一抹異動,隨后搖了搖頭道:“小姐,我想伺候你一輩子呢!”
孟清雅輕輕啐了一聲,接著轉身走了出去,一路走到楊真的身前,看著他的臉,行了一禮道:“見過楊公子!楊公子能來,清雅的心里很高興。”
楊真回了一禮道:“孟小姐極有才情,寫的詩詞很美,我來也是為了學習的。”
孟清雅微微一笑,伸手一引道:“楊公子,里面請吧,我讓人備了茶水。”
楊真跟著孟清雅走入了一處亭子之中,這里的景致最好,對著一大片的梅花,淺黃色的花艷烈至極。
亭子里已經坐了七八個人,張青山赫然在列,余下來的幾人都是書生模樣,其中一人長得最是俊朗。
就算是和楊真相比,也可以說是僅弱了一絲,這人比楊真的年紀大了一點,也硬朗了一些,一臉自信,非凡至極,但卻在氣質之中少了楊真身上的沉斂與滄桑。
亭子中的人以他為尊,就連張青山也坐在他的身側,見到孟清雅帶著楊真進來時,這名男子笑道:“不知道這位公子是誰?能讓孟小姐親自相迎,那當真是有面子。”
孟清雅輕輕道:“這位是我們江南第一才子楊真公子。”
男子一怔,目光落在楊真的身上,點了點頭道:“原來是楊真公子,自創了楊體,還寫出了幾首名傳千古的詩。”
一名瘦削的書生在一側笑了笑道:“趙公子,你被人譽為天下第一才子,才情自然是無雙的,江南第一才子比之天下第一才子還是差了幾分。”
另一名書生搖頭晃腦道:“趙公子的情詩堪稱一絕,比江南第一才子自是強了許多。”
這些人吹捧趙公子,楊真也不以為意,只是笑了笑。
孟清雅伸手牽了牽楊真的衣袖道:“楊公子請坐這邊吧。”
楊真應了一聲,坐到了一側的末席,孟清雅的目光在四周掃了幾眼,直接坐在他的身邊,大大方方。
張青山的目光沉了沉,畢竟他最近正在向孟家提親,迎娶孟清雅,雖說孟家還沒有同意,但他已經視孟清雅為未婚妻了,看到她和楊真坐在一起,他心中自是有些不高興。
孟清雅就像是沒看到他的目光似的,輕聲道:“幾位公子都是當世才子,今日的詩會,我們就以梅為題寫上幾首,不知道幾位公子意下如何?”
“孟小姐是主人,我們自當是客隨主便。”趙公子笑了笑。
“趙公子才情無雙,要不先來一首吧!”那名瘦削的書生再次說道。
其余幾人紛紛附合,也無人理睬楊真,趙公子看了楊真一眼,接著點頭道:“那我就先來一首了。”
“山邊幽谷水邊村,曾被疏花斷客魂。猶恨東風無意思,更吹煙雨暗黃昏。”
“好詩!”有人贊道。
張青山也怔了怔,這首詩的確是不俗,如詩如畫,極有才情。
孟清雅看了趙公子一眼,收回了目光。
余下的幾人紛紛搖頭,有人輕聲道:“趙公子珠玉在前,我就不獻丑了。”
趙公子笑了笑,也不應聲,目光又落在楊真的身上。
孟清雅輕輕道:“楊公子,你做一首吧?這一次的詩會,也是有名次的,我自己備了一點小小的禮物,頭名就可以得到我的那件小禮物了,當然,第二名和第三名也有。”
“能得到孟小姐的禮物,那真是讓人期待,我也想寫一首了。”
“我也來一首吧,哪怕比不過趙公子,拿個第二名也是好的!”
幾人一臉得意,還是沒有人把楊真放在眼里,一側的張青山面色不在好看,輕輕咳了一聲道:“幾位公子都是來自于京城,自然是富有才華,但我們江南也并不缺才子。”
楊真這才明白過來,這幾人都是從京城來的,怪不得目空一切。
在這一點上,張青山也覺得有些受不住,他也想做一首詩,但卻沒有把握勝過趙公子,更何況在楊真的面前,他也沒有底氣。
孟清雅的目光落在楊真的身上,帶著幾分的期待。
那名瘦削的書生揚聲道:“張公子自是有才華的,只不過趙公子可是詩書畫三絕,名揚天下,就連顏大家都贊嘆趙公子的才華呢。”
“就是,江南到底小了一些,有些人以為名揚江南就小看天下了,張公子覺得江南不缺的才子就是楊真嗎?”
聽到這里時,楊真輕輕道:“既然大家都覺得我應當寫一首詩,那我就來一首吧,也算是應應景,感謝孟家小姐對我的信任。”
“瀟灑江梅,向竹梢疏處,橫兩三枝。東君也不愛惜,雪壓霜欺。無情燕子,怕春寒、輕失花期。卻是有,年年塞雁,歸來曾見開時。清淺小溪如練,問玉堂何似,茅舍疏籬。傷心故人去后,冷落新詩。微云淡月,對江天、分付他誰。空自憶,清香未減,風流不在人知。”
這首詞吟完,幾人怔了怔,孟清雅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帶著幾分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