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真接過知畫遞過來的字,知畫卻是借著錯身的當下,伸手在他的掌心之中撓了撓,白嫩的手指帶來幾分的異樣。
這縷情愫彌漫著,楊真勾了勾嘴角,知畫到底是會勾人的小妖精,看起來她在冰玉閣還是學了不少本事的。
拿起這幅字,楊真走到了陳平的面前,對著他行了一禮,將手中的字遞了過去。
起身時,他輕輕道:“陳兄,我曾經答應過你,要為你畫一幅師師的畫像,但你所求的無非就是借此打動師師,能和她相見而已。
但她現在成了我的妾室,這畫我可以畫,但卻是不會再交出去了,這件事情還請陳兄理解,我愿意把這幅字送與陳兄,就當是完成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陳平接過楊真遞過來的畫,對著他拱了拱手道:“我雖然送了一千兩銀子給楊兄弟,但這幅字的價值也足夠了。”
“何止是足夠了,這件事情傳出去的話,這幅字的價值一定會攀升到一個難以想象的程度,陳兄可是賺了!”紀長宇微微笑著,一臉感嘆。
柳師師的目光落在楊真的臉上,帶著幾分的癡意。
夏明朗和劉寧也深深看了楊真一眼,接著夏明朗嘆道:“陳平,這幅字,如果你要割愛,記得告知我一聲,我愿出一千五百兩銀子!”
陳平一怔,接著拱了拱手道:“夏大人,學生并不想割愛!”
說到這里,他再對著夏明朗和劉寧行了一禮:“夏大人、劉大人,學生就先告辭了!”
楊真和紀長宇對著他拱了拱手,他還了禮,這才轉身而去,步履輕快。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夏明朗和劉寧也告辭離去,整個臺子上只是余下楊真一行和紀長宇了。
“楊兄,我們一起回城?”紀長宇輕輕問道。
“紀兄先回去吧,我還得再看一波潮,正好構思一下我的新畫。”楊真應了一聲,搖了搖頭。
“那我也在這兒看一看吧,正好跟著楊兄學習一二。”紀長宇微微笑了笑,接著話鋒一轉:“楊兄,你的字畫可真是我生平僅見啊!
這樣的字,恐怕的確是可以比肩當世書圣了,至于畫,也開創了一個新的流派,楊兄真是大才啊!”
楊真聳了聳肩,也不說話,只不過這個動作卻是讓柳師師和知畫眼前一亮。
這個時代,從未有人有過這樣的動作,帶著幾分的不羈,要知道他還不到十六歲,但這一聳肩卻是帶著幾分男兒式的滄桑。
這抹滄桑最是打聽女子的心,所以柳師師和知畫更是有如癡了一般。
安寧卻是不太在意,直接放下書具,取出炭筆和紙,擺到了楊真的身前。
這個丫頭心性單純,從來都不是感性的人,所以楊真不管有什么樣的表現,在她的心里都是最好的主子。
楊真拿起炭筆,對著面前的山海畫起了速寫。
他畫的速度極快,轉眼之間,山的輪廓,海的輪廓都有了,他再看著浪花朵朵。
畫完一幅畫之后,山間的浪再一次起來,涌動間帶著幾分的震動音,但這一次的浪卻是大不如前了。
楊真所求的也并不是真正的觀潮,而是借著這樣的畫面推出前一次大浪涌動時的樣子,所以他在畫上又加高了浪。
前后畫了三幅速寫,一支炭筆用完,楊真將余下來的紙放進了書具中。
安寧取出來,輕輕道:“少爺,這些東西丟了就是了,何必還要帶回去呢?”
楊真搖了搖頭道:“如果人人都在這兒丟下這樣一堆棄之無用的東西,那么我們的后世子孫還能見到這樣美的海灘嗎?
我們現在所做的每一種選擇,都會對未來產生出影響,所以盡管我們無法想象未來,卻可以讓未來更好!”
柳師師的目光中浮起幾分的思索,接著拉起楊真的手道:“楊郎的話,總是發人深醒,我能得楊郎真心,那真是幾世修來的福緣。”
一邊說,她一邊摸出手帕,給他擦著手。
炭筆雖然好用,但用完之后,手上總是會留下一片黑漆漆的炭粉。
雪白的手帕變成了黑色,柳師師柔軟的小手還帶著幾分的溫潤感,溫暖了楊真冰冷的手,讓他的心也變暖了。
畫了這么長時間的畫,被海風吹著,手自然也變冷了。
紀長宇在一側嘆了聲:“楊兄,這三幅畫初見很粗糙,但端詳的時間長了,卻是發現又有一種另類的美,不知楊兄愿意割愛嗎?”
楊真還沒有說話,柳師師在一側直接應了一聲:“不賣!”
紀長宇一怔,目光落在柳師師的身上,帶著幾分難以致信。
從前的時候,她素來出塵,不會為這些事情而計較,沒想到現在竟然多了幾分的紅塵氣,愿意為了這種買賣上的事情操心了。
“柳大家,你這又是何必呢?從前的你可不會這么斤斤計較的。”紀長宇嘆了一聲。
柳師師勾著唇角,輕輕道:“紀公子,妾身現在是有夫家的人了,不能再像是從前那種什么事情也不計較。
我家相公的畫,妾身還沒有看夠,所以不想賣,等妾身看夠了,再賣給紀公子,紀公子能否接受?”
紀長宇點了點頭道:“這樣的柳大家,更加生動了,也更加讓人愿意接近了,楊兄真是好福氣啊。”
柳師師搖了搖頭道:“可是就算是這樣,除了相公之外,妾身也不想接近任何男子,還望紀公子理解。”
紀長宇行了一禮道:“大家所言極是,那我就先行告退了,今天看到楊兄的炭筆畫,受益不淺啊!”
柳師師的目光動了動,接著輕輕道:“紀公子,這款炭筆,妾身會讓相公制成貨品對外售賣,到時候還請賞光。”
紀長宇再一怔,接著點了點頭道:“那是一定!只是柳大家能為楊兄而走入紅塵,倒真是楊兄之福!”
楊真微微一笑,對著紀長宇拱了拱手,紀長宇轉身而去。
扭頭看了柳師師一眼,楊真伸手拉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柳師師紅著臉,輕輕喚道:“相公…”
“師師,看起來你一定是一個極好的管家婆!”楊真挑了挑眉。
柳師師輕輕道:“相公,我嫁入楊家,哪怕為妾,也總是得操持著楊家的未來,畢竟這是一家人的未來。
如果是從前,我只要顧著我和知畫就好,但相公未來用銀子的地方會很多,在沒有真正做官之前,總是不能坐吃山空的。”
楊真點了點頭:“那就走吧!我們回去了,一會兒我送你回書院,正好有些事情,路上和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