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硬件工程師部門回來后,陳旭回到自己的軟件部門,發現自己想要的位置已經被騰出來了。
他很高興地搬過去,這個位置可以讓他安靜地辦公,不擔心有好事的同事站在他背后看他的電腦屏幕。
自從有了代碼分身后,他做什么事情都小心翼翼。
軟件部門的主任姓張,年紀不大,卻已經謝頂,他把陳旭安排在手底下的一個測試小組。
這個小組沒有什么腦力活,就是按照SDK上的要求測試量子軟件的出錯率。
和傳統計算機不同,現代量子計算機的運算有不低的錯誤率,陳旭要做的就是檢驗錯誤,相當于手里有答案給學生們改試卷,算是個養老的差事。
因為新項目正在開發,測試組沒有活,陳旭就在自己座位上看量子計算機相關的書籍。
中午吃飯,杜偉師哥擔心陳旭找不到吃飯的地方,專門帶陳旭去外邊一個餐館吃飯,陪同的還有秘書楚曼。
飯桌上,杜偉師哥問陳旭什么時候去美國。
陳旭說明年三月底。
杜偉師哥笑著說:
“你們留學生開學都比我們早一些,好像是要參加一些培訓項目,為了讓你們后面跟得上課程。”
陳旭點點頭,說他也了解了一些。
杜偉又說陳旭運氣非常好,選到了喬伊斯教授作為導師,以后在MIT研究院的資源基本上不愁了。
陳旭聽到這話也很慶幸,他想起來勞瑞教授,便問了杜偉師哥。
提到勞瑞教授,杜偉師哥的表情有些古怪,他糾結半天開口說道:
“論起來她其實是我的師妹。”
陳旭一愣,想起來勞瑞教授的年紀,還真有這個可能。
杜偉師哥回憶說道:
“勞瑞她是MIT少年班的,她在14歲就上了大學,一開始學的是神經學,后來半道改學計算機人工智能,雖然耽擱了幾年,但她拿到人工智能博士學位的時候仍比同屆的人年輕很多。”
陳旭笑道:
“后面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我是想問這個教授怎么樣。”
杜偉詫異道:
“你為什么想起來問勞瑞教授?”
陳旭便說了勞瑞教授非要讓他加入人工智能學院的事情。
杜偉的表情更加詫異了,他說道:
“勞瑞的性格古怪,她從來不帶研究生,為此還和校董事會吵過幾次,差點辭職,她想帶你,說明她看重你。”
陳旭苦笑,心底嘀咕,這下更不能去人工智能學院了。
勞瑞教授看重的是L的人工智能算法,自己在這方面就是個半吊子,去了勞瑞教授那里被重點照顧,以自己在人工智能方面的平庸水準,八成要露餡。
后面陳旭岔開話題,和師哥聊了美國的事情。
杜偉笑著說道:
“提到我在美國的事情,你知道為什么我取‘杜偉’這個中文名嗎?”
說完,他自問自答道:
“因為我的美國名字是戴維,戴維戴維,音譯過來是不是很像杜偉,反正我剛來中國的時候,覺得是一樣的。”
陳旭哈哈大笑,說:
“還真是。”
下午回到公司,陳旭呆在座位上沒事,就溜到樓下轉悠。
剛好碰見正要去檢查設備的硬件組主任吳志杰。
吳主任很熱情,問陳旭要不要和他一起下去,近距離看看量子計算機。
陳旭欣然答應。
兩人來到操控室。
一進門就聽到嘶嘶的聲響,像是電流,卻又不是。
吳主任解釋說道:
“這是冷卻壓縮機的工作聲音,它通過不斷冷卻降溫,使量子芯片處于零下二百七十三度,這樣可以去除量子噪聲。”
陳旭噢了一聲。
吳主任一邊檢查機器一邊給陳旭介紹,陳旭有代碼分身的幫助,記憶這些名詞知識點非常快,真正的過耳不忘。
到后面,陳旭問吳主任這個量子計算機用什么操作系統和編程軟件。
吳主任笑道:
“還沒到那個程度,現在的這個機器只能做一些信號量的運算,離你說的那些還很遙遠,你們軟件部門做的運算,其實都是在經典計算機協作下完成的。”
說著,帶陳旭看了一下這臺量子計算機現在的應用,一共有三個模塊,一個材料應用,一個藥物分析應用,還有一個人工智能應用。
陳旭立刻選擇人工智能,讓吳主任帶他領略一下。
吳主任愣了一下,解釋說道:
“現在量子信息在人工智能領域還處于構想和實驗狀態,而在材料應用方面更加得完善,不如...”
陳旭堅持說道:
“我對那兩個沒啥興趣,我大學里選修人工智能,對這個感興趣。”
吳主任拿出一枚硬幣放在手心,然后背在背后,調換幾次后伸出來讓陳旭猜,硬幣在哪個手里。
陳旭猜左手。
吳教授伸出左手,結果左手里什么都沒有。
吳教授開始解釋說道:
“假設你是經典計算機,選擇了我的左手,發現我手里沒有硬幣,如果我問你,右手有沒有硬幣,作為經典計算機是不知道的,它必須去驗證一下才知道。”
“而量子計算機通過發現左手沒有硬幣后,他立刻就知道右手有硬幣,而且這個思考過程是不花時間的。”
陳旭說道:
“這個就是量子糾纏?”
吳主任點點頭,繼續說道:
“這么看,量子計算機是不是和人類的思維很接近?其實早在上個世紀,神經學領域就有這樣一個猜想,那就是人類的思維是量子態的,和量子理論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陳旭恍然大悟,但總感覺還有點迷糊,這時他忽然想起來杜偉師哥提到的勞瑞教授。
勞瑞教授先學了神經學,然后半道改學計算機人工智能。
會不會勞瑞教授也是在研究人類思維上有所啟發或者說是碰到了難以解決的問題了,才改學計算機,想通過量子計算機研究人工智能再真正揭開人類思維的真諦。
陳旭和吳主任聊到后面,因為吳主任趕時間,說下次再帶陳旭做人工智能模擬的實驗。
陳旭離開吳主任這邊后,在自己崗位上坐著,腦子里不斷回想這件事,下班的時候他碰到杜偉師哥,提了一句:
“師哥,勞瑞教授當年在MIT是不是還學過一段時間物理?”
杜偉有些驚詫,問道:
“你怎么知道?我記得她當時在研究量子物理,后來又莫名其妙地來計算機學院學人工智能了。”
陳旭心里一咯噔,真得被他猜對了,這么看來,勞瑞教授才是最接近破解他代碼分身奧秘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