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連江看時間差不多了,放下符筆,不打算繼續繪符了。
他感覺今天狀態很好。
成果肯定能給賀老師留下深刻印象。
前排同學看到周連江停止了繪符,從書包里拿出幾張紙,刷刷刷寫了幾行字,傳遞給了其他完成繪符的同學。
周連江看到以后,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好同學!
真是好同學!
他肯定在紙上寫了我的好話,勸說其他同學改變對我的看法。
雖然八成對那些幼稚的同學們沒用,但這份心意,我周連江領了!
周連江感覺眼角都濕潤了。
幾張紙片在同學間無聲地傳遞著。
李頌輕輕收筆,符紙上毫光閃現,篆文模糊。
李頌滿意點頭,“對繪制符篆的把握越來越精微了,想繪制下品,就是下品!”
身后有人戳了戳他。
李頌回頭一看,一位不熟悉的同學遞給他一張紙片。
那同學笑嘻嘻的,沖他擠眉弄眼,示意他看。
李頌拿過紙片。
上面寫著:“周連江,下品符篆七張,中品符篆五張,無上品符篆。”
李頌一愣。
賀老師還在講臺上站著呢?他居然敢上課亂走,看周連江繪制了什么符?
那位同學向后指了指。
周連江前排那位同學,滿臉得意,沖著李頌點頭微笑。
看過紙條的同學們,都偷偷沖他豎起大拇指。
周連江看到,同學們沖自己豎大拇指,心中一暖,也沖同學們報以微笑。前排這位同學真不錯,居然說服了這么多同學,放棄支持李頌這個弱雞,轉而支持自己。雖然這些家伙水平不咋地,但讓他心情好多了。
周連江前排同學微微擺手,示意這是小事一樁。但臉上卻是掩飾不住的笑容,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李頌不由失笑,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比試而已,用得著弄的這么大陣仗嗎?
自己和周連江隔著好幾個人,其中有幾名同學仍在畫符。
紙條無聲無息傳遞過來,顯然是繞了個大圈子,沿途好多同學都做出了貢獻。
李頌突然感覺到心里暖洋洋的,有種從未經歷過的情緒在醞釀。
這種同學間的情誼,有些幼稚,但是,挺不錯。
李頌很享受這種感覺。
賀老師看了看表,喝道:“好了,時間到。所有同學停止繪符。”
仍在繪符的同學們停下了符筆,任憑符紙化為粉末。
同學們互相打問起來。
紙條在同學間專遞,大家都知道周連江的成果了,紛紛看向李頌。
大家心里都知道,李頌不過是個學會繪符沒幾天的一階符篆師,能贏周連江的概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他們還是期待奇跡會出現。
李頌身后那位同學戳戳李頌,問道:“李頌,怎么樣啊?能贏不?”
周圍好多同學都豎起了耳朵。
要是以前的李頌,要么直接就不理他,要么就隨口實話實說。
但現在李頌卻有了跟他們打趣的念頭,笑瞇瞇道:“一會兒你就知道了。現在就告訴你謎底,不是很無趣嗎?”
李頌右面同學瞪了后面同學一眼,低聲道:“你問的就有問題。李頌才是一階,周連江那家伙雖然是個垃圾,但也是二階。李頌贏他,太難了。不過周連江品質最好的符,就是中品。李頌要是有一張中品符,就不算輸。”
其他同學紛紛點頭。
“有理,有理。”
“何止不算輸?最好品質的符相同的話,應該算李頌贏。”
右邊同學小心翼翼地問道:“李頌,你繪制出中品符篆了嗎?沒有也沒事。這個符文不完美,其實你一階,能繪制出下品符,也算很厲害了。”
李頌看著同學們期盼的目光,暖暖的。微笑道:“我繪制有中品符篆。”
“耶!”幾位同學居然輕輕擊掌起來。
看他們興奮的架勢,仿佛和周連江比試的不是李頌,而是他們自己!
說不定,他們自己上去比,都不會這么激動!
李頌這句話飛速傳遍了全班,很多同學都露出了震驚表情,竊竊私語。
“李頌說他繪制出一張中品?不可能吧?”
“肯定不可能啊!他才學會繪符幾天啊,這種復印件的符文,能繪制出下品,李頌都算天賦異稟了。我剛學會繪符那會兒,就算是完美符文,我練了一個多月,才繪制出一張下品符篆。”
“但是賀老師馬上就會檢查,李頌說假話有啥意思啊?讓咱們空歡喜一場?”
“我覺得吧,他可能是分不清什么樣的篆文是下品,什么樣的是中品。”
“也就是說,他繪制出了一張下品,自以為是中品?那不是空歡喜?看著周連江那小子小人得志,真是不爽。”
“那也沒辦法。有一說一,李頌能繪制出下品,已經超常發揮了。”
“唉,可惜,可惜!”
坐前排的天涯霜站了起來,“李頌,你能把你繪制的符篆給我看看嗎?”
賀老師站在講臺上,笑道:“看來同學們對周連江和李頌、雪霽寒的比試很有興趣啊。既然這樣,你們三個先上講臺上來,把你們的成果給大家看看。記住,良性競爭,輸了不足悲,贏了不足喜,都要繼續努力。你們符篆師的道路剛剛開始,等到二十五歲,你們能達到什么階位,才是最關鍵的。”
賀老師說的很含糊,其實是給李頌打個預防針。
他知道,李頌肯定會輸。
他不希望李頌這個好苗子,被一場普通比試,就打擊得失去了信心。
畢竟李頌,他很看好的。
這繪符速度,階位提升上來,未來不可限量。
前途比周連江光明多了。
不少同學們聽懂了賀老師的話,都有些不甘心地嘆氣。
要不是還在上課,他們都想走了。
不想看周連江獲勝后的丑惡嘴臉。
李頌臉色平淡,走上講臺。
周連江坐在后面,稍晚了片刻,也走上講臺。
他睥睨著李頌,不屑道:“李頌,把你繪制的符篆,拿出來看看唄。”
李頌微笑道:“你先來。”
周連江冷哼一聲,從口袋里抽出一張符篆,展開正面,先給賀老師看了一眼,又給講臺下的同學們觀看,傲然道:“我先來一張中品。你要是只有下品符篆,就不必當眾拿出來了!”
他希望李頌能懂事點,知難而退,自己下去。
接下來,是他表演的舞臺。
他希望舞臺上只有唯一主角。
這是讓賀老師,重新認識自己實力的絕佳機會!
他要讓賀老師知道,收他當研究生,不會錯!
李頌微微笑著,也拿出一張符篆,“不好意思啊,我也繪制了一張中品。”
“下品還拿出來干什么?還不趕快下去…呃,什么?你有中品?不可能!你不可能繪制出中品!”周連江冷笑著下了論斷,滿臉不信。
怎么可能?
這種符文能繪制出中品,相當于剛學到一種完美符文,上來就是上品!
這應該只有他周連江這樣的天才才能做到!
李頌是什么人?只不過是個剛剛學會繪符沒幾天,神識只有20的一階弱雞!
周連江非常無禮地從李頌手中奪過符篆,仔細觀看。
眼神一下直了。
手微微顫抖。
半天說不出話。
下面的同學們看不到符篆正面。
但看到周連江這副見了鬼一樣的模樣,似乎李頌沒有撒謊。
他們焦急地鼓噪起來。
“周連江,你拿人家李頌的符篆干什么!”
“到底是不是中品?展開讓大家看看啊!”
“你看得夠久了!懂不懂事?”
周連江冷哼一聲,也不展開李頌的符篆,而是將符篆塞回李頌手里。
李頌也不生氣,目光非常誠懇地看著周連江,恭敬請教道:“周連江同學,我剛剛學會繪符沒幾天,有點分不清篆文是下品還是中品,說不定說錯了。你是二階符篆師,見多識廣,經驗豐富,又親自鑒定了,還要請教,我這張符篆,是什么品啊?”
周連江臉色陰沉,半天憋出兩個字,“中品!”
講臺下一片嘩然。
李頌微微一笑,將符篆正面展開,給講臺下所有同學觀看。
臺下嘈雜起來,不少同學都自發鼓脹。
“李頌給力!”
“真是中品!”
“不可思議。才學會繪符幾天啊!”
“想不到李頌的繪符天賦這樣卓越!”
“我剛學會繪符那會兒,可做不到李頌這樣。”
李頌笑道:“周連江同學,咱們的比試,怎么說?”
周連江冷笑一聲,“我承認,你能繪制出一張中品,出乎了我的預料。不過…你肯定只有一張中品吧?我還有一張。”
說著,他又拿出一張中品,先給賀老師展示,又給講臺下的同學們展示。
同學們的反應非常冷淡。
周連江自以為同學們都不知道他的成果,卻不知道,全班同學都知道了。
周連江沒有如愿看到下面同學們的震驚表情,有些失望,幸好他還有后手。不過現在,先讓李頌退場再說。他皺眉道:“李頌,你輸了,可以先下去了。”
天涯霜站起來,嬌喝道:“周連江,你是二階,最好是中品。李頌是一階,最好也是中品,你好意思說李頌輸了?我看你是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