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解遙
手機鈴聲響起。
蘇文麒拿起來一看，笑著對灰西裝年輕人道：“剛剛看到喜鵲，好事兒就來了！老爺子來電！看來我申請的資源，家族里通過了。正所謂時來天地皆同力！我在老頭子們的眼里，果然是最值得培養的。”
灰西裝年輕人附和地笑著，自覺地退得更遠了，免得聽到不敢聽到的事情。
蘇文麒坐直了身體，接起了電話，臉上洋溢起笑容，興奮地道：“爹，我…”
電話那頭直接打斷了蘇文麒的話，蘇父用冷硬的語氣喝問道：“你現在哪里？”
蘇文麒茫然無措，老爹語氣不對啊，他恭敬地道：“我現在市中心別墅這邊。”
蘇父冷冷道：“以后不要住在這里了。這里我收回。學生就該有學生的樣子，你以后回天暉學院里的宿舍住。”
蘇文麒驚呆了，他當然不在乎這一套別墅，但從中透露出的信號非常不妙，他連忙道：“爹，我做錯什么事情了嗎？”
蘇父淡漠道：“你沒做錯什么。你很好。是我錯了。我就不該生你！”
蘇文麒滿頭冷汗，不敢答言。
蘇父繼續道：“你是不是連續派人去找天暉學院一個叫李頌的學生的麻煩？”
蘇文麒遲疑了一下，道：“對。”
蘇父冷笑道：“好啊，你真是好的很。天暉學院的學生，你也敢動輒挑斷手筋，打斷腿腳。你以為你是誰？你知道為了這個事，家族付出了多大的代價嗎？家族圖謀的幾件大事，就因為你，全黃了！”
蘇文麒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李頌這樣一個塵埃一樣微不足道的人物，怎么能和家族大事有所關聯。但凡能稱的上家族大事的，別說是他，就是他父親，也只能說夠資格參與其中。
他猶豫地問道：“爹，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蘇父咆哮道：“我怎么知道發生了什么事！突然被族長叫過去，就是一頓罵！你問我，我還想問人呢！總歸是因為你，家族蒙受了不能承受的損失！你別覺得生在蘇家，在天暉城就能為所欲為了！這天暉城，不姓蘇，姓天暉！懂嗎？好了，你也別問了，記住四個字，本分做人！”
蘇文麒木木愣愣地望著掛斷的電話，半天說不出話來。抬頭一看，不知什么時候，灰西裝年輕人已經站到了更遠的地方。他招招手，讓灰西裝年輕人過來，吩咐道：“趕快打聽一下，泊煙渚失敗的細節。還有，李頌的消息。”
灰西裝年輕人點頭出去，連續撥了幾個電話，過了片刻，走了回來，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訝異：“蘇少，李頌的消息不多，值得關注的就一個。明天開始的雙排賽，朱煌選擇了李頌作為隊友。泊煙渚那邊，暫時還打聽不到細節。”
“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蘇文麒無力地軟倒在沙發上，眼睛發直，也是一臉的難以置信，“學院的雙排賽，是十五城高校爭霸賽的預選賽。朱煌上次SOLO賽拿了冠軍，讓學院得到大好處。今年他只能參加雙排賽，承載了學院高度期望！朱煌是腦子缺氧了，怎么會選擇了李頌作為隊友？打不過你就加入你，這是朱煌這么高傲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嗎？”
灰西裝年輕人小心翼翼地問道：“蘇少，還…繼續執行計劃嗎？”
“執行！執行個屁！”蘇文麒臉上再也看不到悠然，臉龐扭曲得近乎猙獰，他想大聲咆哮，但不知道該怨誰。他錯了嗎？他堂堂蘇家少爺，懲罰一個塵埃一樣的廢物，有什么錯嗎？結果李頌沒被懲罰，自己反倒被懲罰了！這找誰說理去？
“李頌的命，也真夠好的。”蘇文麒長長吐出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李頌暫時也不管他了。等到他雙排賽被淘汰后，再讓他消失。我這幾天要回宿舍住。你繼續關注李頌和泊煙渚的消息。”
灰西裝年輕人看著蘇文麒前所未見的氣急敗壞，茫然無措，突然覺得，自己以前對蘇文麒的崇拜有些可笑。什么年少老城，老謀深算，智珠在握，其實也不過是仗勢壓人罷了。真正碰到事，也不過就這樣。他真的值得自己，和自己背后的勢力，繼續投資和追隨嗎？
也許先虛與委蛇，慢慢拉開距離，觀察一下蘇家真正值得投資的下一代，是個不錯選擇。
第二天。
“大家早上好，我是你們的老朋友，虛擬TV主播黃立言。今天，我要給大家直播的，是天暉學院雙排學分賽。學分賽雖然是低級別賽事，但作為十五城高校爭霸賽的預選賽，得到了各方的高度重視。平臺多位知名主播將全程直播這項比賽。”
直播間右下角開著小窗，攝像頭拍出黃立言的模樣。
他是個圓頭圓腦的青年，理著毛寸，眉毛彎彎的，小眼睛圓圓的，肉頭鼻。腮幫鼓鼓的，帶著嬰兒肥，笑起來有兩個圓圓的酒窩。嘴唇有點厚，圓嘟嘟的，看上去很有喜感。是很受歡迎的平臺主播，也是天暉城賽事官方主播。
他剛剛打開直播間，直播間的人數就直線上升，瞬間突破了三十萬，還在飛速增加。
彈幕刷的飛快。
“黃總，據說朱煌雙排賽選擇的隊友是李頌，你覺得是為什么？”
“打不過就加入他，這還是我熟悉的朱煌嗎？”
“朱煌我要給你生猴子！”
“也許朱煌真的喜歡猴子，你看李頌又干又瘦，典型餓了三十天的猴子造型…”
“這么說我從二百斤減到一百斤不夠，要減到五十斤才能獲得朱煌的愛嗎？”
“樓上美女認識一下，我二百五十斤，感覺我們很配。”
“喂，樓上，你在黃總直播間追了人家一星期了，都不理你，不要做舔狗了。”
黃立言笑嘻嘻道：“本屆十五城高校爭霸賽正賽的承辦方是堅磐學院。為了帶給大家更好的觀賽體驗，虛擬TV聯系了堅磐學院的解遙大神，來和我一起解說這場比賽。大家歡迎！”
直播間左下角出來一個小窗。
是碧波蕩漾的大海，波濤洶涌，浮光爍金，一艘游輪載沉載浮，攝像頭拍攝的有些晃動。
鏡頭里很快出現了一個干瘦青年，膚色是經常日光浴后的小麥色，梳著八條臟辮，左右各四條，仿佛頭頂著一只八條腿的螃蟹。眼睛不大，非常有神，目光炯炯，鷹鉤鼻，薄嘴唇，給人一種倔強中帶著刻薄的感覺。
他揮了揮手，說道：“解遙。人在海濱，剛下游艇。中午要和城主吃飯，上午閑來無事，和黃總一起解說。”
黃立言咳嗽了一聲，道：“解遙大神，大家對一個問題非常關注，為什么朱煌選擇李頌作為雙排賽隊友。你能否給大家解答一下？”
解遙聽到問他，眼睛頓時瞪得溜圓，精光四射，“先問是不是，再問為什么。”
黃立言磕絆了一下，道：“解神的意思是？”
解遙語速很快地道：“不要上來就給事情定性！你怎么知道是朱煌找李頌當隊友，而不是李頌找朱煌當隊友呢？”
“呃…你說的也有可能。”黃立言有點跟不上對方思路，“解神對這個問題的答案是，李頌找了朱煌當隊友？”
解遙馬上回答道：“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問題，都可以用跳脫的想象力配合超凡的行動力來解決。”
彈幕瘋狂刷屏：
“解神你就說你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什么？”
“解神用你的跳脫想象力和超凡行動力給我們一個答案啊？”
“解神說的很玄妙的樣子…”
“雖然很玄妙但是沒給個答案啊？”
解遙薄薄嘴唇一抿，冷笑道：“統一回答一下，彈幕的問題主要是讀書太少而想得太多。”
彈幕直接炸了，他們從沒見過嘲諷彈幕的主播。
你是來直播的還是來挑釁的？
“我們讀書少，你讀書多，給個準話啊？”
“你就說你的觀點是什么吧？”
“別整沒用的，浪費時間！”
“聽這個主播瞎白活，我都快瘋了。”
解遙輕蔑地道：“人的一切痛苦，本質上都是對自己的無能的憤怒。”
彈幕繼續刷屏：
“這個主播只會講一堆大道理，實際上一點見解也說不出來。”
“黃總從哪里找來這個奇葩啊？”
“我已經舉報這個人了。”
解遙滿臉風輕云淡，無所謂地道：“你們可以反對，也可以認為沒有幫助，但我要告訴你們，我就是偶爾玩玩直播，這個問題我當然知道答案，但圈里熟人太多，我作為利益相關方，只能說無可奉告。如果我是匿名的話，不介意給你們好好說說。”
黃立言看到很多人都退出了直播間，但有更多的人進入了直播間，觀賽人數已經超過了六十萬。這其中不知道多少人是來看朱煌、李頌比賽的，不知道多少人是來圍觀解遙的。
他感覺有點控制不住局面了，忙岔開話題道：“我剛剛得到消息，首輪比賽的對陣表已經出來了。比賽即將開始。朱煌和李頌已經連入了競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