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天前,圣落馬大教堂,萊茵軍地下指揮所」
萊茵陸軍少將斯洛.馮.哈克斯正舉著蠟燭注視著桌上的作戰地圖,各作戰部隊的直屬指揮官以及參謀人員齊聚于一堂,他們的手里都舉著一副鐵托盤,在托盤之上的方塊白蠟閃耀著溫暖的黃色燭光。
因為聯軍轟炸機編隊的密集轟炸,整座城市的電路已經被徹底炸壞了,工兵還在修理無法使用的手搖發電機,一夜之間指揮所的照明系統全都回到了中世紀,充當萊茵軍總司令部的教堂地下室擺滿了蠟燭和油燈。
盡管要面臨的作戰環境極度艱苦,但是這些身著高級軍官制服的萊茵軍指揮官卻沒有一絲氣餒的神態,幾名微微傾腰的指揮官對著桌上的巨幅作戰地圖陷入了沉思,其余幾名作戰參謀則在不停更新替換著作戰地圖上的小插旗。
昏暗狹促的地下指揮所里面,一名佩戴中校軍銜的年輕軍官正坐在角落的座椅上,他并沒有像其他人那般湊在哈克斯少將的身邊討論戰局,而是把后腦勺貼在墻上陷入了小憩之中。
伏于桌面良久的哈克斯嘆了口氣,他輕輕放開了手里的放大鏡,對著眼前的諸名軍官拍了拍手,開聲示意道:
“大家安靜一下,還有誰能提出比較好的防御方案嗎?我們現在的兵力簡直就是捉襟見肘,根本沒法滿足各區域的防御部署,作戰機場全部癱瘓,預備隊也在空襲之下陷入了一片混亂,什么支援都沒有!”
哈克斯說罷此言,抬起頭掃視了一圈眼前的諸位指揮官,然而回應他的只有沉默。
哈克斯實在是對眼前的糟糕局面束手無策了,協約聯軍這幾個月來一直在玩欺騙游戲,他們把海軍艦艇大量調往加勒港口的附近海域,甚至在加勒一帶的偏隅海灘搞過幾次試探登陸。
協約聯軍導演了一出聲勢浩大的虛假攻勢,直接導致洛克菲爾德皇帝要求萊茵帝國總司令部將所有重兵布防于加勒港口一帶的海灘,而諾爾曼地區的岸防工事進度全部擱淺且不說,從戰斗機到坦克全都被調往加勒了。
等到協約聯軍突然在諾爾曼登陸的時候,整個萊茵軍方全都傻眼了,幾名西線將領因為布防不力被撤職處理,然而大家心里都很清楚——他們都是洛克菲爾德的替罪羊,雖然皇帝陛下沒有直接下令調遣軍隊,但是他的指示就是絕對的命令。
協約聯軍在穩住灘頭陣地之后,立刻調遣裝甲部隊向東邊的岡城進軍,直到目前為止,大半個岡城已經被協約聯軍給包圍了。
萊茵海軍還在岡城北岸的塞內灣和協約海軍激戰,空軍戰斗機全拿去為海軍艦隊護航了,對于他們這些陸軍三等人來說,從火炮支援到空軍支援都無法為之提供,以至于岡城的制空權被協約聯軍牢牢地掌控在手里。
哈克斯深吸了一口氣,大聲喊道:
“沃爾特.克里斯!”
那名歪著頭倒在墻角酣睡的年輕軍官“騰”地一聲從板凳上彈了起來,在迷迷糊糊中敬了一記軍禮,嗓音沙啞地喊道:
“是!將軍閣下!馬上出擊!”
“哈哈哈哈哈哈!”
室內的軍人們全都被克里斯這副表現給逗樂了,他的憨態引得眾人全都哄笑了起來,一時間地下指揮所里洋溢起了快活的空氣。
哈克斯不滿地說道:
“你是不是又跑到角落里睡覺了?趕緊過來!”
在連連發來的致歉聲中,一副棕發碧眼的年輕面孔從黑暗里浮現了出來。
那舒展開來的微卷長發剛好蓋住了這名年輕軍官的額頭,深藍色的空軍制服上佩戴著兩枚空軍裝甲勇氣勛章和金質優異指揮勛章,領章上的蛇形標志證明此君來自萊茵空軍唯一的地面裝甲部隊——黑森林禁衛裝甲師。
這名叫做沃爾特.克里斯的這名軍官不過才30歲,就已經參與過了萊茵帝國大大小小的主要戰役,通過其優異的指揮才能升到了王牌部隊的中校軍銜。
然而其慵懶的精神面貌,卻和他肩上頂的那三顆銀色菱形章完全不匹配。
在那張外形俊朗的臉龐上,一雙睡眼惺忪的雙眸正努力地向上撐起,而這張臉的主人還在抹去嘴角的口水。
眾多貴族出身的帝國軍官微微露出了嫌惡的表情,畢竟這名眼神黯淡無光的年輕軍官實在是令他們感到不快。
因為在這些貴族軍官看來,不管是晉升速度還是那兩枚顯赫的高級勛章,都不應該屬于這種平民階層出身的軍人所應得的,而且此人還深得帝國裝甲兵總監亞當所信任。
在場的所有貴族軍官之中,唯有哈克斯并沒有輕視這名年輕軍官的價值。
他聽聞克里斯是在市儈商販的環境里長大的,因其拮據的家庭條件,而不得不就讀于公費培養的帝國裝甲兵學院。
而且學院院長兼帝國裝甲兵總監亞當還多次提起這名年輕軍官,言語之間滿是對這名年輕帝國軍官的喜愛和器重。
善于析微察異的哈克斯也能發現,這名軍人看似慵懶的眸子里,在不經意間閃爍出了睿智的光芒。
就在這個時候,帝國陸軍第706裝甲團團長埃利.馮.特納中校發聲道:
“將軍閣下,屬下有一個作戰部署方案。”
哈克斯點點頭道:
“請講。”
特納挺直了搖桿,開口說道:
“在這種兵力不足的情況下,我們應當將所有的兵力從城市外廊撤進城市內部,然后炸掉所有城市外廊的橋梁,通過和協約聯軍直接展開巷戰來拖住他們的進攻速度,進而耗干他們的血。”
就在這時,克里斯打了一道長長的哈欠,